第49章 诡异的相亲氛围

第49章 诡异的相亲氛围

顾敏芝垂着头,长长的眼睫毛不安地颤动,嘴唇死死抿着,几乎没了血色,那点无声的哀求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在沈妙音心上。ˉx看?d书$>君=[2 ?~-追!@最?a±新(d°章a(±节?

方才因徐卿卿而起的滔天怒火尚未平复,此刻,又勾出另一股更冰更硬的戾气,直冲向对面那对聒噪的母子。

沈妙音脸上挂着那副几乎以假乱真的温婉,只是眼波深处却沉得像结了冰的深潭。

“王婶。”

她微微挺直了背脊,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和软,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容打断的坚决,“您刚才说什么?您家舅舅那位……徐卿卿?”

她故意拖长了那个名字。

王母一听她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丢脸的不快瞬间被新的得意取代,下巴重新扬起了熟悉的弧度,眼神亮得惊人,“可不就是她!哎呀,那可是我们家涛子的小表妹,亲的!真真正正的体面姑娘,模样顶顶好就不说了,那通身的气派,那待人接物的周全劲,啧啧!不是我王婆卖瓜,你们就打听打听去!”

她越说越起劲,唾沫星子几乎又要喷溅出来,激动地拍了下儿子的大腿,“是不是啊,涛子?”

王涛被拍得一哆嗦,半含混地“唔”了一声,眼神依旧虚浮地瞟着顾敏芝方向,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个挂歪了的面具。?s.y!w′x¢s¨.!c!o+m-

他这副情态活像个被推到前台表演,却完全不知自己该演什么戏码的木偶。

沈妙音心底冷笑,面上却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

“原来如此!难怪王同志这般人才!”

她目光温和地掠过王涛,又飞快收回,仿佛只是随口一赞,“徐卿卿同志的大名,我们……”她顿了顿,眼尾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掠一下身旁沉默如山的男人。

顾耀赫正端起他那杯几乎没动的粗瓷茶杯,送到唇边,杯沿遮住大半神情。

【装什么喝水的样子!】

沈妙音心中暗啐一口,声音却带着崇拜和仰慕,“我们自然是听说过的!那可是顶顶有名的优秀女同志!跟朵花儿似的,谁不知道呀!性子又那么好,家里肯定从小教养得没话说!”

她一口气把王母之前吹捧的词翻倍地又扔了回去,语气真诚热切,眼神亮晶晶地望向王母,“王婶,您可真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外甥女!”

末了还附赠一句带着惋惜味道的喟叹,“只是没想到她竟是您家涛子的小表妹,这亲上加亲的缘分,我们之前可想都不敢想!”

这话听着像是赞叹,可那“亲上加亲”四个字,被沈妙音咬得极清晰,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看′书?君~ ??已?发[t¨布3最e新2a章?节?

空气诡异地凝滞了一瞬。

王母张着嘴,那句“可不是嘛!”还在喉咙里,脸上得意洋洋的红光却一点点滞住,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她原本打好的聊聊关于徐卿卿与自家涛子“家世渊源深厚,血脉相连,绝非寻常”这套说辞,还没出口就被“亲上加亲”直接堵死。

王母脸上的得意飞快地褪去一层,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喉咙,连眼神都闪烁一下。

她下意识地想描补什么,解释点亲戚隔多少代之类的,张了张嘴,看着沈妙音那张笑得比蜜还甜的脸,竟然噎住了。

那“亲上加亲”四个字,让她莫名想起老家有些地方把表兄妹撮合一起的老黄历,瞬间觉得自家和涛子那份“体面”被那“亲”字给玷污了似的。

她赶紧咳嗽两声掩饰,“她表舅家,远房,那是涛子的表舅家的小表妹,隔着一房呢。”

沈妙音像是完全没察觉到这微妙的窘迫,依旧笑得真诚热切,“远亲也是亲嘛!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她目光转向坐得笔挺的顾耀赫,笑容愈发真切了三分,“王婶,说起来,您家这层关系,那真不是一般的近啊!我公爹早年在军需那边做调度,跟地方上合作办厂那会……”她故意停顿下,语气轻松地抛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地名和人名。

“好像也接触过一位姓徐的,挺有威望的地方老领导,还是位劳模?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那位徐卿卿同志的父亲啊?这世界可真小!”

她的眼神带着纯粹的“好奇”,似乎真想从王母这里确认一下是不是真有这么一段“渊源”。

这完全是个查无此人的杜撰。

轰——

王母脸上的血色彻底褪了个干净,刚才得意洋洋的红晕被一股惊惧的惨白替代。

她的身体猛地僵住,手指死死抠住了桌沿,指甲刮在硬木上发出细微刺耳的“吱”声。

沈家媳妇这张红口白牙的嘴,分明是在捅刀子!

什么劳模徐父?分明是在影射徐家那些年因投机倒把栽的大跟头!虽然事情最后算是撇清,也没大牵连徐卿卿。

但那段灰头土脸的日子是徐家顶顶忌讳的伤疤!这沈家媳妇,她怎么会知道?!

一股寒气瞬间从王母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徐家那段“不光彩”的底子要是被这沈家媳妇就这么“无意”地抖搂出来。

再借着顾耀赫老父亲那若有若无的“接触”,她几乎能看到自己借着徐卿卿吹出去的所有牛皮都变成砸向儿子相亲的石头!

沈妙音看着王母瞬间变得铁青,心里那口恶气才算稍稍吐出半分。

徐家的事是书里一笔带过的伏笔,她只是随口一句试探,没想王母竟这么不打自招。

她笑容温婉依旧,甚至略带不解地微微歪头,“王婶?您脸色怎么不太好?”

“没!没有!”

王母几乎是尖着嗓子脱口而出,额角冷汗沁了出来,飞快地用手背抹一下。

顾耀赫缓缓放下了手中把玩半天的粗瓷茶杯,硬底轻磕在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微响。

声音不大,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压住所有声音。

王母惊弓之鸟般看去。

顾耀赫抬起眼,目光平静,如同最沉稳的冰川缓缓滑过一直魂不守舍得王涛脸上,最后定格在肩膀往下塌陷的那一侧。

“王涛同志。”

顾耀赫开口,声音不高不低,不带责备,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直接剥开所有虚饰,“三级钳工?”

王涛被他点名,下意识地绷直背脊,手指紧紧抠着膝盖上旧军裤的褶皱,“是。”

顾耀赫的视线并未收回,声音没什么起伏,陈述事实般问道,“右手肩袖肌腱陈旧性损伤?劳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