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许配良人
“啪!”
一声脆响,李玉华拍在桌上的手还没落下,王母那张惨白龟裂的脸猛地涨成猪肝色,像是被这最后一句“糟践”彻底点燃了引线!
她“腾”地站起来,动作太猛带得身后的方凳“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那涂着厚厚雪花膏的脸变得扭曲,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直勾勾地钉在沈妙音脸上,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尖利刺耳,“沈妙音!你个小贱蹄子!你血口喷人!你……”
王母气疯了,理智全无,只想扑上去撕烂那张把她儿子前程彻底钉死的嘴!
什么体面,什么徐卿卿,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像头被彻底激怒的母兽,张牙舞爪地就朝沈妙音的方向扑去!
“妈!”
王涛惊叫一声,想拦着,可那只伤手根本使不上力,反而被王母带得一个趔趄。&??零?点3t看2书1 ?3?追¤最/^?新=?章e`节{
沈妙音早有防备,身体绷紧,杏眼微眯,非但没退,反而微微抬起了下巴,眼底的火焰烧得更旺,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来啊!撕破脸更好!省的以后再麻烦了。】
然而,王母那带着腥风的手爪离沈妙音还有半尺远,一道身影骤然横亘在两人之间。\b_a!i`m¢a-s/y+.+c·o`m¢
是顾耀赫。
他起身的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军装下摆利落地一甩,人已稳稳立在沈妙音身前。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抬手格挡,只是那么一站,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墙轰然压下!
王母那前冲的势头,像是撞上一堵看不见的铜墙铁壁,硬生生被钉在了原地!
她高举的手臂僵在半空,指尖离顾耀赫那身笔挺的军装还有寸许距离,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顾耀赫甚至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越过王母那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头顶,沉沉地落在她身后试图上前又不敢的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上位者的警告。
王涛被这目光一刺,双腿一软,竟“噗通”一声,直接瘫坐回椅子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整个堂屋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王母粗重如牛的喘息。
顾耀赫这才缓缓垂下眼睑,目光落在被自己挡在身后的沈妙音身上。
沈妙音正仰着脸看他。
她眼底那燎原的怒火尚未熄灭,此刻却混杂了一丝愕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悸动。′5-4¨k`a_n^s\h,u,.\c¨o/m·
【他挡在我前面?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了?】
顾耀赫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平静无波,却又似乎有什么极深沉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移开目光,重新看向僵立如木偶的王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王婶。”
王母浑身一哆嗦,僵直的手臂终于颓然垂下,被怒火烧尽的力气彻底消失,整个人像被抽了脊梁骨,佝偻下去,眼神涣散,只剩下无尽的难堪。
“今天到此为止。”
顾耀赫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字字清晰,敲在每个人心上。
他侧过身,目光落在一直死死低着头,身体微微发颤的顾敏芝身上,眼底冰寒瞬间褪去,化作一种兄长特有的沉稳。
“敏芝。”
他的声音温和了些许,“送你王婶和……王同志,出去。”
顾敏芝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里充满了惊魂未定和后怕。
她看看大哥,再看看对面那对狼狈不堪,如同丧家之犬的母子,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混杂着委屈和愤怒,猛地冲了上来!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从椅子上站起,径直走到门口,猛地拉开了那扇老旧斑驳的木门。
屋外,午后刺眼的阳光瞬间涌进来,照着王家母子惨白如鬼的脸。
顾敏芝站在门边,身板挺得笔直,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王婶,王同志,请吧!”
那“请”字被她咬得又重又冷,像一把无形的扫帚要将所有污秽彻底清扫出门。
王母的身体剧烈地晃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她嘴唇翕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目光触及顾耀赫那毫无温度的侧脸,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屈辱的呜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门,连倒在地上的方凳都顾不上扶。
王涛更是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跟出去,那只伤手无力地垂着,背影仓惶如同丧家之犬。
“砰!”
顾敏芝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甩上那扇木门!
巨大的关门声在寂静的堂屋里回荡,震得桌上的粗瓷茶杯都轻轻晃动一下。
顾敏芝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肩膀控制不住地抽动。
沈妙音紧绷的身体,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才缓缓松懈下来。
【这件事总算过去了,原文中,顾家对王涛很满意,两人的婚事很快就定下来,只是……只是结婚以后,王涛就暴露本性,加上手残疾的原因被调岗,整天拿敏芝出气。】
【敏芝又怕给顾耀赫惹麻烦,啥事不和家里说,结局太悲惨。】
【顾家不出事,或许顾敏芝能找个良人。】
她看着顾敏芝无声哭泣的背影,心头莫名冒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赢了。
用最激烈,最不留情面的方式,撕碎那场精心编织的骗局,保住了顾敏芝。
可这胜利,却带着硝烟和血腥气。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依旧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听到她的心声,顾耀赫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
军装笔挺,身姿如松。
视线越过沈妙音的头顶,落在她身后那张擦得锃亮的五斗橱上,那里摆着一个小小的镶着黑框的相框。
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最终归于一片沉静的墨色。
他只是抬起手,极其自然地,拂了拂军装前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动作沉稳,一丝不苟。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掀翻屋顶的风暴,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