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的过去
裴书臣赶到法源寺周围时,只瞧见几个平平无奇的姑子在整理损坏的物品。
他跳下马,上前询问,“你们可在此处见到过一女子?身高五尺有余,看着约莫二十来岁,是我夫人。”
几位姑子动作顿住,其中一位走上前来摇摇头道:“贫尼未曾见过公子口中的女子,还请去别处找找吧。”
裴书臣顿感挫败,他还以为宋时微一定会在原地等自己,真是失望。
他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原地转了一圈,不知该去往何处寻找。
突然瞧见个熟悉的物件,他奔向那东西,抖着手捡起。
是个做了一半的荷包,沾满了泥土,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可上头绣着的半个臣字,他再熟悉不过。
裴书臣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再难发出声音。
脑中的猜想越来越可怕,使他站不住脚,身形晃了下。
“不会的……”
裴书臣喃喃自语,眼前的路越来越模糊,他最后都不知怎么回的家。
只是那荷包被他死死攥在手心,想靠这死物抓住些什么。
“我的儿啊,你怎么才回来?知不知道为娘担心死了!”
柳氏装模作样打了一下他的肩,分明没有多大力气,他却直直的倒下。
贴身小厮连忙扶住了他,“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柳氏吓了一跳,“我没使多大力气啊……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从清潭山上回来就……”
“母亲。”
裴书臣打断她絮絮叨叨的话,“宋氏,宋时微她可能,出事了。”
话是对她说的,可他的眼神跟没有聚焦一样,不知道看向哪儿。
这模样着实是吓了柳氏一跳,自己儿子这副样子,跟被山鬼上身了一样。
“发生何事了?”
裴书臣咽了咽口水,浸润了下干涩的喉咙。
“儿子把她一个人……”
说到此处,他像是再也说不下去了,竟直直跪了下去!
膝盖与地面接触发出好大一声声响。
“母亲,儿子不孝,不配为人夫!”
柳氏见状猜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替他不争气,可又心疼儿子这副模样。
“哎呦,快起来!男子汉大丈夫,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能说跪就跪!”
裴书臣执拗着不肯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还清他的罪孽。
他不敢想象接下来自己要面对什么。
父亲失望的眼神,岳父的怒火,或许还有皇上的责罚……
裴书臣闭上双眼,绝望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惩罚。
“夫人!老爷!”
门口负责传话的小厮,急急忙忙跑来,摔了一跤也赶紧爬起,不敢有丝毫耽搁。
“何事如此慌张?”柳氏问道。
小厮喘了几口气,“宫里传来话,说大夫人……大夫人护驾有功,要在皇上身边侍疾啊。”
裴书臣猛然抬起头,一双眼里满是血丝。
“你说什么?她还活着……”
小厮忙不迭点头,“说是大夫人在法源寺祈福的时候遇见了圣上,偶遇灾情,奋不顾身保护了皇上,说要要大大的嘉奖咱裴府!”
从地狱升入天堂,不过也是如此吧。
柳氏舒了口气,“这宋氏真是娶对了。”
替他们裴家上下争得了脸面,可不让柳氏欣喜万分?
裴书臣还傻愣愣地跪在地上,像是没从刚才的话中回过神来。
她还活着?
……
皇宫内。
“会不会冷?”宋时微脑袋趴在床上与他对视。
不守规矩,却有几分滑稽与可爱。
江玄承侧躺着,尽量不压着伤,精壮的胸膛上缠着圈薄薄的纱布,只是起到一个固定敷料的作用。
“冷。”
话虽如此,他只是想看宋时微会做什么而已。
是脱下自己的衣服?还是上来用身体暖他?
宋时微坐直身体,伸手,堪称虔诚的替他盖上被褥。
“这下不冷了吧。”
“……”
她是不是还有一些骄傲?
宋时微此刻纯得比溪流还干净上几分,满脑子都是要让他好好休息,养好伤体才行。
“热。”
江玄承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个字,他或许不该指望宋时微听懂自己的话……
宋时微暗自腹诽他可真难伺候,手上乖乖的将被褥往下拉了拉。
露出他鼓鼓的大臂,宋时微好奇地看去,惊叹一个皇上竟然能练就如此身材。
和他做那事时都没空关注其他,大多时间她都被弄得叫不出来声或者半晕不晕的状态。
也不怪她大惊小怪,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接触过最多的男人就是裴书臣,一个文官自然不能奢求他有多好的身材。
她也是没吃过什么好的。
裴书臣臂膀上有处显眼的箭伤,看起来已经许久了,周围的皮肤愈合,留下个像坑一样的疤痕。
见她盯着自己的身材,江玄承不由牵起了唇角。
“要是没看够,上床来看?”
宋时微惊觉自己方才神游天外了,“不……臣妾不是想看龙体……”
怎么还越描越黑。
江玄承笑容越扩越大,“无碍,朕恕你无罪,上来看。”
他可是个病人,自己上他床那成什么了?
“臣妾是在看皇上身上的伤。”
江玄承顿住,撩开被褥,前胸的旧伤更多,都在关键的地方,似乎处处都是要着他的性命来的。
宋时微不由自主伸手触摸他胸前最显眼的那道伤,看不出来是何物所为,但那时一定疼极了。
江玄承捏住她主动伸过来的手,拇指细细摩挲着她的手背。
“对朕好奇?”
宋时微摇头不迭,她怎敢对皇上的私事好奇,给她十个脑袋,也不敢在他面前提。
还记得初见这些旧伤时,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生怕惹得他不悦。
她越是抗拒,江玄承越是想告诉她关于自己的全部事情。
他拉着她的手拂过身上的每一寸伤痕,凹凸不平的手感让宋时微心里酸酸的。
“这是朕七岁时,中秋佳节,被三皇子用炮竹所伤,他说他压根儿没看见朕。”
“这是十二岁那年,跟大皇子练剑时,被他划伤,他说他是不当心的。”
“这是……”
“皇上。”
宋时微听不下去,喊停了江玄承自虐般的自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