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像她这样的人注定不可能疯的
“银杏呢?给我滚进来!”
银杏一听见这声音腿肚子都发抖,她已经在宋枕月院里尽力降低存在感了,可以依旧摆脱不了被她折磨的命运。!j+j·w\x¨c¨.,i¨n^f-o.
她战战兢兢走进院里,“夫人找奴婢有何要事。”
宋枕月嗤笑一声,“怎么?我没事就不能叫你吗?你个奴婢,也敢跟主子叫板?给我跪下。”
银杏依言跪在她面前,昨夜宋枕月让她当了一晚上人肉烛台,替宋枕月举着蜡烛。
她刺客膝盖都跪青了,却依旧不敢多说一个字。
往日的教训告诉她,此时听话反而能好受些。
所幸她观察到宋枕月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只是叫她进来跪着,没有想着法儿的找理由罚她。
宋枕月敲着二郎腿,将茶水一饮而尽。
这副模样要是让她曾经拜读过她诗句的人所见到,怕是要大跌眼镜。
宋枕月哼着小调,宋时微马上就要大祸临头,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察觉到柳絮投射过来的视线,宋枕月不满道:“看什么看?给我好好跪着。”
银杏慌忙低下头,跪在她面前。¨x*s\c_m?s_w·.?c^o·m+
或许是这样太单调,又或许是宋枕月心情好,有空跟她闲聊。
“瞧瞧你这样子,哪有半分当日跟我叫板的勇气了?”
银杏不敢应声。
她指的或许是那日老夫人有意将她塞进大少爷房中,也可能是宋枕月失忆一段时间,自己怠慢她的事。
总之,回应绝对是对自己没有好处。
宋枕月拿起一旁的折扇,挑起她的下巴。
“啧啧,不得不说,你这婢女,倒长得真有几分姿色,尤其是这一双眼睛,还有这皮肤,可惜就是鼻子和嘴巴长得不好。”
银杏不知她这样做是何用意,但绝对没有好意。
“奴婢卑贱之躯,怎能入得了夫人的眼?夫人才是国色天香,让一众美人都暗淡无痕。”
银杏跟了她也算有段时间,她的秉性早被自己摸得透透的,知道怎么夸最能让她舒心。
果不其然,宋枕月闻言笑得眯起眼,“真是够油嘴滑舌的,你也就这么点用处了。”
她话锋一转,“那你觉得我跟大夫人比,谁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
银杏只是犹豫片刻,宋枕月就顿时变了脸色。
银杏吓得连连磕头,“是夫人您!自然是夫人神似牡丹花开,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看·e书&屋°? .¢?追¥最ˉ^>新·′o章<节+t”
银杏把自己毕生所学都用上了,以求能保住自己的安危。
宋枕月重新笑起来,其实她长得也不算差劲,柳叶眉樱桃唇,也是个接近标志的美人。
只是跟宋时微比逊色几分,毕竟宋时微母亲曾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
宋枕月面上挂着笑,银杏以为自己成功跨过这个坎,可接下来她说的话,让银杏汗毛根根竖立。
“你也就这张嘴能用,不如我在你的脸上划个几刀,反正你这张脸,以后再也不能爬大少爷的床了,没什么用了。”
银杏吓得连求饶也不会,跪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她,“你疯了吗?”
这不是骂人,而是她发自内心的问候。
银杏自从在宋枕月处当差,就能隐隐感觉到这院里头的夫人怕是得了疯病,一会儿说什么‘本就该人人平等,为什么我要比那个人低一头?’,一会儿又说着‘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说这些银杏听不懂的话,一开始,银杏还以为这是什么诗词歌赋,毕竟宋枕月身在闺阁时,那一手好诗就让人连连称赞。
可后来发现不是,因为银杏即便听不懂诗词歌赋,但也能听得出来脏话……
宋枕月盯着她,本来生气的脸庞,突然笑了。
她抬起头,望着漆黑的房顶,笑出声来。
“我疯了?是啊,我早该疯了,可我偏偏还那么清醒……真是可悲可恨。”
宋枕月自小便生活在这个时代中,和宋时微暗自比较,她早就长成了个四不像。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可悲可恨’,到底是在悲谁恨谁?
银杏咽了咽口水,在地上不住的往后挪。
她可还想活呢,不想死在这疯子手里。
宋枕月笑够了,忽然又低下头来,拽住银杏的衣领。
“怎么?如今连你也要抛弃我吗?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银杏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不……”
宋枕月似乎也不在乎她的答案,松手将她扔回地上。
“换做旁人是我这般境地。他们也会疯的!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她一个现代人从从小生活在古代,能筹谋到这般地步,她自认为没有人比自己做得更好了。
她对着空气,不知在跟谁自言自语。
银杏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忍不住想爬起来跑。
宋枕月拽住她,对着银杏的脸道:“为什么他身边总有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呢?你这种女人,消失就好了。”
银杏还以为她还在记恨自己差点成了大少爷通房这件事。
宋枕月真像自己说的一样,是为自己妹妹考虑吗?
银杏看向近乎疯魔一般的自言自语,心中已然断定她绝不可能是为了宋时微才针对自己,她是为了她自己!
她与大少爷之间一定有什么过往。
宋枕月瞪着一双眼睛看向银杏,抄起一旁刺绣的剪刀,就朝她的脸划去。
“救命啊!”
房门被人打开。
银杏也顾不得来人是谁,上去就抱住那人的大腿求道:“救救奴婢啊!二夫人疯了!”
裴书晴静静观察着这个抱着自己大腿的侍女,后又看向握着剪刀的宋枕月。
“枕月妹妹何必动这么大肝火?下人做错什么事,口头罚几句就是了,这样也累不着自己。”
原本还像魔怔了般的宋枕月,看见裴书晴到来,缓缓将剪头搁置下,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银杏一脸震惊的看着她的转变,她变脸这么快怎么不去唱戏啊?
宋枕月原本就很清醒,清醒地看着自己堕落。
她甚至想痛痛快快地疯一场,可惜了,她这样的人注定是不可能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