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或许可以赌一把

萧承昊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想再叮嘱些什么，但窗外隐约传来的一声极轻微的鸟鸣让他神色一凛。

“有人靠近。”他压低声音，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锐利，“孤不宜久留。记住你的任务，阿瓴，莫要让孤失望。”

他深深地看了沈瓶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期待，随即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向阴影处，身影几个起落，便融入了窗外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内室重归寂静，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微爆响，以及沈瓶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疯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让我随行出巡？还要我杀了刘美人？」「他是不是觉得我长了三头六臂，还是觉得暴君是傻子？」

巨大的压力和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这两个任务，无论哪一个，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这任务一旦行差踏错，那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尤其是杀害刘美人……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她来自现代社会的道德底线让她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指令。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萧承昊靠不住，暴君又深不可测……我必须想办法自救！」

沈瓶的目光再次落向梳妆台上那几张写满秘密的纸张。或许……她唯一的生路，真的就在这上面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但怎么坦白？向谁坦白？坦白多少？

直接去找暴君？说他死对头刚刚来威胁我杀他的妃子还让我当间谍？

证据呢？空口无凭，暴君会信吗？万一他觉得这是她和萧承昊联手演的一出戏呢？

而且，一旦坦白，她“前朝暗卫”的身份就彻底曝光了。就算暴君暂时信了她，以后呢？一个曾经背叛过的人，他真的会放心留在身边吗？凤命之说还能保住她吗？

无数的念头在她脑中激烈交锋。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几张纸，却没有全部拿走，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其中的一页——写着“许公公”与“陈国公千金”关系猜测的那一页——仔细折好，藏入了贴身的里衣口袋。

剩下的，则依旧放回木匣，塞回原处。

她不能一次性把所有筹码交出去。她需要留下一些东西，作为后续谈判的资本，也作为……保护自己的后手。

做完这一切，她吹灭了蜡烛，和衣躺到了床上。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萧承昊方才说有人靠近……会是谁？是暴君派来监视的人发现了异常？还是……暴君本人？

不过最后的那种可能，应该不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却再无异响。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可是她心里十分的清楚，这一切都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而不是所谓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