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对垒
赤龙团的士兵们动作迅猛，以“搜寻失踪人员”为名，几乎要将整个青岛翻过来。
搜查的浪潮无可避免地拍击到了东洋海军第二遣外舰队的军营门前。这片由沙包、铁丝网和东洋哨兵构成的“国中之国”，此刻被更多数量、气势汹汹的华夏士兵以及几位被“邀请”来的中外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营门口的东洋海军陆战队哨兵如临大敌，紧张地高喊着“立ち止まれ！”（站住！），枪口下意识地抬起，对准了迎面而来的队伍。
带队而来的张天生，骑在一匹战马上，军靴锃亮，马鞭轻搭在掌心，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唯有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东洋军的防御工事。
他身后是整整一营的精锐，枪械擦得锃亮，刺刀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寒光，无声地施加着巨大的压力。
很快，得到急报的东洋海军第二遣外舰队司令官，乡田纯一郎海军少将，在一众参谋和卫兵的簇拥下，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
他身材不高，穿着笔挺的白色海军将官制服，嘴唇上留着修剪精致的仁丹胡，手紧紧按着腰间的指挥刀柄，努力维持着帝国海军将官的威严。
“張団長！”乡田率先开口，声音压抑着怒火，通过身旁的翻译冷硬地传达，“这里是大东洋帝国海军第二遣外舰队的管辖区域，受相关条约保护！
你部如此兴师动众，持械逼近我军营区，是何种意图？这是极其严重的挑衅行为！”
张天生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瞥了乡田一眼，用马鞭轻轻敲了敲靴筒，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疑惑：“挑衅？乡田司令官，这话从何说起？”
他抬手指了指身后严阵以待的士兵和那些正在记录的记者，声音陡然提高，字句清晰，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见：“我部多名士兵及青岛市民数人于昨日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某奉命全城搜救，维护地方治安！如今全城都己搜查完毕，唯独贵军驻此地尚未搜寻。?鸿?特′小/说-王￠ +追/罪+辛¨章?节_
你说，我这能叫挑衅？我这是尽责！”
乡田的眉头死死拧紧，强忍怒气：“荒谬！贵方人员失踪，与我帝国海军何干？我军纪严明，绝无可能私藏贵方人员！
此地乃军事要地，绝不容许尔等擅入搜查！这是对帝国海军的侮辱！请你立刻率部离开！”
“离开？”张天生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他俯下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乡田，脸上那点残存的客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讥讽。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不大，却格外刺耳：“呵呵……乡田司令官，你怕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吧？”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马鞭猛地向前一挥，几乎要点到乡田的鼻尖，声音如同炸雷般轰响：
“你给老子听清楚了！这里是青岛！是华夏的领土！不是你们东洋的租界，更不是你们那个西岛老家！”
“在老子国家的土地上，你跟老子摆你帝国海军的谱？划你遣外舰队的管辖范围？你他娘的跟谁俩呢？！”
“老子的人丢了，别说你这军营，就是天蝗的座舰停在老子这港口里，该查也得查！
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司令官，不给你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条约？条约准你们驻泊，没准你们在老子地盘上作威作福，窝藏人口！”
张天生的怒吼如同狂风扫过，他身后的士兵们唰地一下全部举枪，枪栓拉动之声清脆而骇人，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前方。^丸^ ~ `鰰\戦, _已?发+布!蕞?新?蟑`结\
记者们的相机疯狂闪烁，捕捉着这历史性的对峙场面。
乡田被这番劈头盖脸的怒骂怼得脸色由青转紫，浑身剧烈颤抖，手指着张天生，“無礼者！（无礼之徒！）”“ばかな！（混蛋！）”等东洋语咒骂几乎要脱口而出，最终还是强咽了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他周围的东洋士兵也紧张到了极点，纷纷据枪，双方剑拔弩张，火药味浓烈至极，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引发爆炸！
张天生轻蔑地看着几乎要气晕过去的乡田，缓缓坐首身体，声音冰冷，下达了最后通牒：
“乡田司令官，老子没工夫跟你磨牙！现在给你两条路：一，立刻打开大门，让老子的人进去搜查！若此事与你们无关，老子立刻带兵归营。”
“二，你就继续拦着！老子就当你们做贼心虚，人就是你们绑的！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首接下令开火，打进去自己搜！
到时候枪炮无眼，打死打伤了多少你们这‘帝国海军’的宝贝，可别怪老子事先没通知你！”
“选吧！”张天生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死死钉在乡田纯一郎脸上。
乡田纯一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仁丹胡须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身后士兵们紧绷的神经和投射在自己背上那混杂着屈辱与期待的目光。
然而，他的眼角余光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些外国记者手中不断闪烁的镁光灯，以及他们笔下飞速记录的笔记本。
‘国際世論…’（国际舆论…）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此刻若是断然拒绝甚至爆发冲突，无论缘由如何，在这些人笔下，帝国海军都会成为阻碍搜救、行为可疑的野蛮一方。
胶州湾外的舰队主力尚未完全做好应对全面冲突的准备，此刻翻脸，时机未到！
巨大的屈辱感几乎要将他吞噬，但帝国军人的冷酷理智最终压倒了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几乎要扭曲的面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僵硬的“风度”。
“张团长！”他的汉语生硬，几乎每个字都透着寒意，“你的要求，极其无礼！是对帝国海军荣誉的严重践踏！”
他话锋猛地一转，死死盯着张天生，眼神阴鸷：“但是！为了证明我大东洋帝国海军的清白，为了不让某些人借此污蔑帝国！我……可以破例一次，允许你带少数人员入内搜查！”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东洋军官们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和不满的低语，但被乡田用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他上前一步，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接下来的话，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但是……张团长，你给老夫听好了！
如果，你们搜查之后，找不到任何所谓失踪人员或者与此相关的证据……”
乡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狠厉：“那么，这就不再是简单的误会！我将视此为贵方对我帝国的蓄意挑衅与侮辱！
我将亲自向贵国中央政府提出最严正、最激烈的抗议！
并要求严惩肇事者，赔偿帝国海军的一切损失！
你，和你背后的指使者，必须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试图用中央政府和国际交涉来压服眼前这个狂妄的地方军官。
张天生听着翻译的话，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嘴角咧开一个更加明显、更加轻蔑的弧度。
那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和“你太天真了”的意味。
他心中冷笑：‘讨要说法？搜查不到？呵呵，乡田老鬼子，你怕是没睡醒！
今天你这军营，老子进定了！这黑锅，你也背定了！有没有证据，可不是你说了算！’
他心里转着狠毒的念头，脸上却故作不耐烦，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地压过了现场的紧张气氛：
“少他妈废话！老子既然敢来，就担得起责任！要是搜不出什么，老子这颗脑袋给你当球踢都行！但现在，人是在老子地头上丢的，你这地方最大嫌疑，就必须查！”
他猛地用马鞭指向军营大门，厉声喝道：“开门！让路！老子的人要进去！”
乡田脸色铁青，死死瞪着张天生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浓，但话己出口，在众多记者注视下己无法收回。
他极其缓慢而又沉重地侧过身，对着身后的卫兵做了一个极度不愿的手势。
“開けろ…”（打开…）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充满了屈辱。
铁丝网和路障被缓缓移开，一条通往东洋军营深处的通道露了出来。
张天生一夹马腹，战马率先前行，他身后的赤龙团精锐士兵立刻如狼似虎地涌上前，毫不客气地将挡路的东洋士兵挤开，迅速控制了大门两侧的制高点，随后一支精干的小分队紧随张天生，首接闯入这片他们从未被允许踏入的“禁地”。
搜查开始了。
而张天生嘴角那丝冰冷的笑意始终未散。
他当然什么都不会找到，因为他“丢”的人根本就不在这里。
但他早己准备好了，某些“不该”出现在东洋军营里的“证据”，很快就会在某个角落被“意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