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一把死死掐住绿儿的脖颈
万婉宁正倚窗发怔。
她想去属京,可是,她又不肯主动开口去说,这样显得很没体面。
偏偏那个绿儿,什么都不必争,陆昭若便亲自带着同去。
一想到此,她心头便象堵了团湿棉,闷得发慌。
这时。
她看见绿儿挎着竹篓、拿着小锄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万婉宁不由蹙眉,后日便要启程,不好生收拾行装,还往外跑?果真是劳碌命。
她出声唤住:“绿儿,这一早是要往哪里去?”
绿儿停步转身,脸上漾着轻快的笑意,浅浅施了一礼:“回婉宁姑娘,眼下春色正好,我想到城外望海山的‘断云崖’那边去碰碰运气。听说崖边的野竹林里藏着最肥嫩的春笋,这时节挖来晾成笋干,能久放不坏,路上带着吃或是到了属京都能用上。”
她说着,眼神微微飘远。
阿爹在世时说过阿弟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
阿弟被卖给属京贵人的时候,刚好三岁。
万婉宁心下嗤笑。
属京何等繁华之地,什么山珍没有?竟还需特地挖这粗鄙野物带去,真是改不了穷命。,求*书.帮_ /已!发?布.最?欣·璋-结·
绿儿刚走一会儿,冬柔款步而来,径直走到自己面前,道:“婉宁姑娘,娘子请您过去一趟。”
万婉宁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巨大的欣喜瞬间涌上。
她心想着:陆昭若此时唤我,莫非莫非是改了主意,也要带我一同去属京了?
她强压下雀跃,整理了一下衣襟,跟着冬柔去了。
一路上,心中早已绘就了无数属京繁华、自己如何周旋其间的图景。
进了屋,陆昭若正坐在窗边看帐,见她来了,放下册子,语气温和:“婉宁,再过两日,我便要动身往属京去了,归期未定。”
万婉宁屏住呼吸,心跳如鼓。
却听陆昭若接着道:“路途遥远,归期不定,我打算带上三人,冬柔、绿儿、孙敬,你在绣楼要安心跟着杨娘子好生学习刺绣,跟着云掌事识字,也看看帐本。”
“等你学有所成,沉稳些了,我便给你一个铺面打理。”
陆昭若心中自有考量。
属京龙蛇混杂,以婉宁的心性,易生事端,不如留她在吉州安稳。
若能磨磨性子,学些真本事,日后做个掌柜,也是条踏实的好出路。
她这般性子,实在不宜去那风波地。
万婉宁只觉一盆冰水从头淋下,满腔热望霎时冻透。?l^u\o¨l.a\b+o*o+k′.¨c!o^m?
她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却硬生生挤出一个柔顺感激的笑,垂下头道:“婉宁明白,多谢阿姐为我筹谋我一定好好学,不让阿姐失望。”
她恭谨地退了出来,一转过身,脸上强撑的笑意瞬间崩塌,只剩下铁青的怨愤。
凭什么?凭什么连绿儿那个蠢笨的丫头都能去!而我却要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学什么刺绣记帐?
陆昭若分明就是偏心!就是觉得我比不上那个只会挖笋的贱婢!
这念头如同藤刺缠绕紧了她的心。
她妒恨得咬牙切齿,毫不尤豫地转身朝城外山上奔去。
她要去找到绿儿!
她一路寻到望海山的东北麓,远远地,便看见绿儿正蹲在断云崖边的那片野竹林里,专注地用小锄掘着石缝间刚冒尖的春笋。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绿儿。”
绿儿闻声抬头,见是万婉宁,忙站起身,下意识地攥紧了小锄,怯怯道:“婉宁姑娘,您怎么来了?”
万婉宁累得不行。
她喘了几口气,蹙眉打量着四周险峻的环境,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与讥诮:“你是不是脑子不清爽?挖几颗笋子,非要跑到悬崖边上来?真是累煞人了!”
她缓过气来,也懒得绕弯子,直视着她:“绿儿,你去同阿姐说,你不想去属京了,只想安安分分留在吉州绣楼。可好?”
绿儿愣了一下,忙道:“可是奴婢奴婢想去属京”
万婉宁眉间倏地凝起怒意:“你去属京做什么?你身份卑微,什么都不懂,平日只会端茶送水,跟去也是给阿姐丢人现眼!”
绿儿怔愣的瞧着她。
她察觉自己语气不好,缓下语气:“我的意思是,你去告诉阿姐,说你觉得我去更为合适,我好歹跟着亲姐见过大场面,好不好?”
绿儿没想到万婉宁想去属京
她小声道:“婉宁姑娘若想去,可直接和娘子说,娘子定会同意的。”
“她不会同意的!”
万婉宁怒道。
她骤然失了耐心,声音尖厉起来,“她只定了你们三人!她让我留在这破绣楼学什么刺绣管帐,她根本就没打算带我!”
绿儿被她吓得后退两步,声音发颤:“那那留在绣楼,其实也、也蛮好的”
这话彻底激怒了万婉宁:“那你怎不留下?”
她上下打量着绿儿,目光讥诮,“瞧瞧你这副模样,配得上去属京那等繁华地界吗?”
绿儿抿紧嘴唇,垂下头。
她自知卑微,可心中那份寻弟的执念却支撑着她。
万婉宁忽然上前,手指用力捏住她的肩:“绿儿,你现在就回去,告诉她你不想去了,好不好?”
绿儿疼得轻吸一口气,却仍低声而坚定:“对不住婉宁姑娘娘子身边需人伺候,而且,我一定要去属京寻我阿弟”
万婉宁脸色瞬间阴沉,狠狠推了她一把,目光如刀:“伺候?冬柔不能伺候吗?寻弟?你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岂是你说寻就寻到的?别给脸不要脸!”
绿儿眼中蓄泪,第一次扬声反驳:“婉宁姑娘莫要胡说!我阿弟定活得好好的!”
万婉宁见她竟敢顶嘴,勃然大怒,猛地伸手将她狠狠推倒在地!
绿儿惊呼一声,竹篮与小锄哐当滚落。
她居高临下,恨声道:“陆昭若何曾真把我当义妹?不过做样子给外人看!可你区区一个端茶婢女,竟能得她这般厚待!”
绿儿抬起泪眼:“娘子留您在绣楼,是为让您学刺绣帐本,日后做掌柜她待您吃穿用度都与自己相同,您怎可如此想她?”
万婉宁冷笑:“你是在指责我忘恩负义?”
绿儿慌忙摇头:“不不是的”
万婉宁俯身逼视,声音冰寒:“最后问你一次,去不去说?”
绿儿咬唇,倔强地摇头:“我我不去行李都已收拾好了。”
下一秒,万婉宁猛然欺身上前,一把死死掐住绿儿的脖颈,面目因嫉恨而扭曲,厉声嘶问:“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去!而我却要留下?!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