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自作孽
“何止是自作自受。”苏无未眸色冰冷,“死在这里的人,没一个无辜的。”
他抬脚踩碎哀嚎的灾祸,悠远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火焰从脚下铺展开,附着在白衣飘带上,扬起炽热的弧度。
“你知道吗沐冰歌,末日刚刚开启之时,末日高塔的倒计时就像一个飞速流逝的沙漏,不断的开始推进,短短几十年便推进到了百分之三十。
期间提出过各种计划,抛弃现世另寻家园的,疯狂集中资源想要建造自己安全屋的,一时间什么丑恶的东西都拨开名为人的皮囊,露出了自己血腥的内里。
物价崩溃,律法失效,资源流失,暴动四起,很多国家在那时陷入疯狂,战争一触即发,而就在那时,【路灯】杀死了疯狂汲取资源的蛆虫,【诡计】灭杀了想要建造末日高权的权谋家。
这种人死了十几万,疯狂的趋势才逐渐平息,无数国家就此解体,销声匿迹,现世所有现存的政体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而可笑的是,疯涨的末日进度却慢了下来。
我都不知道那时候的人是什么心情,律法公正,可司法者不正,司法过程不正,那时候的天是黑的,黑到看不到一丝光亮。
上层想要拯救些什么,策略是好的,可等实施下来就变成了滥用职权者们的狂欢,变成了他们为自己谋取资源的正当理由。
那时候的人,甚至盼望着末日降临,每天都有人在末日高塔前大喊,像是疯子。
没人想当一个疯子,可当他们的正当诉求得不到正视,所剩下的就只有歇斯底里的癫狂。”
沐冰歌一边解决袭来的灾祸,一边安静地听着,书册上寥寥的数语,却是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梦魇。
她清晰地记得书籍上的记载,延续了三十八年的黑暗时期,现世存在的政体几乎全部解体,就连大夏也不例外。
之后数年,【诡计】和【路灯】的绞杀还在继续,就像两把悬挂在头顶的剑,对那些越线的存在毫不留情的进行灭杀。
其中不乏想要以个人名义建造末日堡垒,分割领地的人,但在一夜之间,几百人死于【诡计】之手,
最后,只有大夏,美洲,北俄与新罗马四个政体经历重整,再度形成有效秩序。
但【诡计】和【路灯】是对特定群体展开灭杀,【污染】却不同,从出现到放逐之地沦陷,只经历了短短一年。
据记载,这片陆地上十分之九的人类,都被变成了灾祸,逃出生天者寥寥无几,大都随放逐之地一起,变成了【污染】的绝对领地。
“苏无未,你知道这片大地上发生了什么,对吗。”
“不幸的是,确实知道。”
燃烧的火焰掩盖不了话语中的冰冷,苏无未看向远处走来的人形灾祸,吐出如审判一样的话语。
“这里的人,是最该死的。”
咔嚓——
长满鳞片的双脚踏入火焰,踩碎燃烧的枯枝,一层腐烂的皮包裹着白骨,从断裂裸露的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几缕头发贴在凹陷的头颅上,镶嵌在眼骨上的眼球盯着两人。
它按了按自己的喉管,张开嘴,干涩地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我们。”
回应它的是苏无未甩出的一道火焰。
“倒反天罡,自己做的孽,还妄图拖现世下水,有什么资格质问。”
被火焰烧灼的灾祸痛苦的嚎叫着,尖锐的声音刺痛耳膜,沐冰歌皱眉,抬起手指,极细的水刀穿透对方的喉咙。
“你继续说。”
苏无未挥散心头涌上来的厌恶感,笑了笑。
“你把我当百科了啊。”
“难道你不是?”沐冰歌往前走去,“如果是万岚在这,估计已经开始思考你的隐藏身份了。”
苏无未干笑了一下,果断转移话题:“哈哈,我们还是听故事吧。”
他看了看四周埋没到认不出的东西,继续讲述放逐之地的有关信息。
“书籍上并没记载【污染】为何会造成如此大范围的伤害,导致整片陆地都被灾祸之力侵染。
其实真相很简单,末日刚开始,【污染】并没有这么大的力量侵染一片陆地,之所以会造成这种恶劣的结局,全是这里的人自找的。”
他俯身捡起一节锈裂的钢管:“这里的人,不仅将危害现世的污染源肆意排放,招来了【污染】,而且还在其不被大众知晓时隐藏它。
它们……试图操控祸主的力量,试图把祸主改造成自己能够使用的武器,并在这片陆地上开始了实验,最后招致灾难,无可挽回。”
就在苏无未说完这句话后,几道沙哑的反驳声响起,被污泥苔藓覆盖的残骸中,一双双绿色的眼睛亮起。
“我们……我们只是想掌控那种力量。”
“我们只是失败了而已。”
“其他国家的人为什么不救我们,忘川为什么不接纳我们,把我们放逐出现世,这是泯灭人性!”
重物拖动的声音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沐冰歌脚下亮起一道波纹,朝着远方蔓延,平静的波纹在远处的黑暗中回荡碰撞,每探查到一个灾祸的位置,就会回馈一道波纹。
最终交织形成一片粼粼之景。
“四十八只,赐福者五个,祭司一个,领主级暂无。”
苏无未看向暗处的眼睛:“怎么样,要把它们全都抓起来问点其他信息吗?”
“不用。”
长鞭蓦然抽出,凌厉的身姿跃向前方,黑色的长发掠过水蓝色的双眸,划出锋利的弧度,沐冰歌口中吐出平静的话语。
“抓住那个祭司,其他一个不留!”
苏无未转向另一个方向,一脚踏出。
“那这边就交给我了。”
升腾的水流和肆虐的火焰向两边冲去,蓝色和金色分割开战场,两人如同分工明确的猎手,朝着自己的猎物掏出猎枪,一击毙命。
苏无未看着火光中的哀嚎不断的灾祸,遗憾地自言自语道,
“可惜了,那个祭司不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