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离间

第一十章离间

段流筝睁大双眼,将他的手推开:

“沈聿修?你进来干什么?!”

摸到床边的台灯,灯光亮起那一刻,沈聿修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盯着她。

“刚刚他进来干什么了?”

流筝听得有点懵,皱眉看着他。

“回答我,他刚刚进来这么久,到底做什么了?”

沈聿修上身微倾,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完全困在双臂之间。

这样极具侵略性的动作令流筝有些不适,她伸手欲将他推开,却是纹丝不动:

“这么晚闯进来就问我这个?你在发什么神经?”

男人眯了眯眼,抬手,将她推搡的手直接反剪在身后,另只手掐住她的下巴。

粗粝的指腹重重擦过她的唇:“他是不是亲你了?嗯?是不是亲这里了?”

“你有病吧?!放开我!”

“是不是还睡了?是不是?”

段流筝越听越来火,“沈聿修你别在这里发疯,我跟他发生什么事都跟你没关系!”

“呵~”

沈聿修低头冷笑一声,再抬眼时,目光冷若冰霜:“都差点被淹死了,还不清醒?”

“亲眼看着他选择顾清萤,你都还不肯死心。”

“要不是舍不得,真想掐死你这眼盲心瞎还没心肝的。”

到最后,他甚至有些无助:“沈砚辞到底有什么好啊?你就欺负我喜欢你是不是?”

段流筝被迫抬着下巴,静静看着眼前人发疯。

脑海里一帧一帧闪过这几天遇到的种种画面。

好半天了,她盯着沈聿修,缓缓开口:“你真心喜欢我?”

这话令沈聿修立刻来了精神,他抬起头,眼睛都亮了:“当然。”

“很想跟我在一起?”

“是!”

“你说得对,他背叛我欺骗我,的确不值得我再为他浪费时间。”段流筝顿了顿,“我答应你。”

沈聿修怔了一下,显然想到她会真的答应。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上天灵盖。

他紧紧握住流筝的双肩,手指因极度兴奋甚至有些不自主跳动:

“相信我,你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说罢,他侧过头,刚要吻上去。

“现在不行。”段流筝别开脸。

沈聿修皱起眉。

“沈砚辞随时都会回来,会被他撞见。”

“怕什么?”沈聿修一脸坦然,“大不了就跟他挑明!我要娶你,你我的事沈家人迟早都会知道。”

“在我没有跟他说清楚之前,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沈聿修沉了沉脸,可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勉强。

“那好,这段时间不许让他再碰你。”

段流筝在医院待了两天才出院。

沈砚辞为哄她开心,特意为她举办了一场小型酒会。

不少达官显贵都赶来参加,觥筹交错之间,大家都在羡慕流筝。

说辞不外乎沈砚辞有多在乎她,多宠她之类。

流筝听得麻木,也无心应酬,坐在角落的单人吧台图个清静。

期间,助理乔安娜发来了一条短信。

【筝筝姐,你让我帮你转卖珠宝首饰的事已经办好了,钱也汇过去了,你注意查收哦!】

段流筝翻了下收件箱,不久前的确有一条银行进账的信息。

数额还不小。

她重新点开对话框,给乔安娜转了十万。

一分钟不到,乔安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筝筝姐,你怎么......转这么多钱给我?”

“你帮我忙前忙后处理这么多私事,理应给你酬劳的,收着吧。”

“可是......这也太多——”

“一点也不多。安娜,在国外的时候你就一直跟着我,这四年你帮了我很多,我应该谢谢你。”

说到这,段流筝顿了顿,又道:“况且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帮我联系几家海城本地比较靠谱的杂志社和自媒体平台,两天后我需要他们帮我发新闻爆料。”

“好。”

刚挂断电话,身侧传来一阵刺鼻的馨香。

顾清萤一身红裙,手里端着两杯橙汁,款款靠近:

“嫂嫂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段流筝瞥了她一眼,没搭话。

“这里的橙汁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明明恨她入骨的人,又是主动打招呼又是拿果汁。

段流筝不用想都知道,这果汁有问题。

“你千万别多想,”顾清萤还是那副天真单纯的模样,“这段时间是我太不懂事,你说得对,我始终只是个替身,你才是外界公认的沈太太。”

“我年纪小,涉世未深,砚辞又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也是太投入才会失了分寸。”

“嫂子,我想通了。你是砚辞心中唯一的白月光,我既然爱他,自然也该尊重他爱的人。”

“之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说着,她将其中一杯橙汁推到段流筝跟前。

似是生怕段流筝不喝,又接着道:“你要是不喝,就是还记恨我,不愿意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样的态度让流筝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果汁一定有问题。

段流筝静静看了她一眼。

长相白净漂亮,颇有一副清纯小白花的意味。

可骨子里,却是朵无恶不作的食人花。

先是设计吊灯砸落意图伤害她,如今又假意求和想骗她喝下这有问题的橙汁。

手段低劣又歹毒。

“你不会是怀疑橙汁有问题吧?”

顾清萤的声音再次响起,见流筝看了过来,自证似的先喝了一口:

“这里处处都是监控,我再傻也不会在这里动歪脑筋的。”

“更何况,我是真心想跟你道歉。”

段流筝没再说什么,弯了弯唇,端起橙汁当着她的面喝了一口。

接着借错身拿纸巾的功夫,将橙汁吐了出来,攥在手里。

“味道的确不错。”她笑着,又问:“橙汁在哪拿的?一会儿我再去拿一杯。”

“就那边。”

趁她转头那一瞬,段流筝以最快速度调换了果汁。

将原本顾清萤那杯稳稳端在手里,笑吟吟:“好,等喝完我再去取,来,干杯。”

顾清萤当然巴不得她全部喝完。

想也没想,提起杯子,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好啊,干杯。”

一饮而尽。

喝完没多久,流筝手撑着脸,盯着顾清萤: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出国那三年,沈砚辞将你养在身边的时候,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吗?”

顾清萤明显愣了一瞬,似是没猜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但一想到那杯加了料的果汁她喝得一滴不剩,索性不装了:“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好奇。”流筝淡笑,脑袋轻晃像是药劲上来似的,“好奇你一个正经小姑娘,为什么会自甘堕落给人当小三,插足别人的感情?”

“所以那时候你知情吗?如果你不知情,那我可以不怪你。”

这样轻飘飘的语气,在顾清萤听来格外刺耳。

“你怪与不怪很重要吗?我当然知道你的存在,可那又如何?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否则他也不会跟我领证,为我准备盛大的婚礼!”

“不用摆出这副深明大义的模样,真要是识大体,就应该趁早离开。而不是一直占着这个位置,没名没分的,跟古代的通房丫头有什么区别?”

话音落下,段流筝转过脸,静静看着她没吭声。

直到顾清萤被看得心里有点发毛,舔了舔唇刚要开口。

就看见流筝手撑起脑袋,“我有点困了,不如你扶我上去休息?”

这番话无疑正中顾清萤下怀。

她即刻起身,拉起段流筝,还没走几步,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

浑身的力气逐渐被抽离。

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你......”

话还没说完,脖颈一痛,整个人直接被打晕,靠在了流筝的肩头。

电梯上了三楼,段流筝将她送进了客房。

见她面色逐渐绯红,流筝拔掉了房卡。

从房间出来后,她没走远,很快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鬼鬼祟祟出现在了走廊。

流筝的手指缓缓攥紧。

她猜得果然没错,顾清萤就是打算对她下药之后,再安排一个男人侵犯她,毁她清白!

好歹毒的心肠!

她咬了咬牙,起身刚要离开,脑海突然闪过沈聿修那张阴翳的脸。

心中很快冒出一个新的念头。

接着,她拦住路过的服务生,往人手里塞了厚厚一沓钞票,交代了几句话。

服务生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点点头。

先是赶走了走廊上的中年男人,接着直奔一楼沈聿修的方向。

没过多久,沈聿修就摇摇晃晃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直到听见屋内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段流筝这才放下心,勾唇离开现场。

在问顾清萤那个问题前,她有过一瞬的心软。

虽然顾清萤又蠢又坏,频繁挑衅她,还设计伤害她。

但她一直认为,顾清萤不过是被所有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太想得到沈砚辞罢了。

真正的最大过错方始终是沈砚辞。

没想到,顾清萤竟然会亲口承认自己知三当三。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至于沈聿修。

她从未打算接受他。

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惜将她推进海里的男人,凭什么要她接受?

更何况,在这场婚姻骗局里,沈聿修撇清不了自己是帮凶的事实!

如果不是他的纵容,自己又怎么会被沈砚辞耍得团团转?!

两兄弟都是混蛋!

她已经丢掉一个垃圾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再接受另一坨垃圾?!

先前不过是缓兵之计。

如今正好,利用这出大戏,离间他们兄弟二人,以泄她心头之恨。

......

回到一楼宴会厅。

沈砚辞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问:“去哪了?好一会儿不见你。”

“出去透了口气。”

他捏了捏她的肩,语气讨好:“是不是太无聊了?要不老公陪你去后面的花园逛逛?”

流筝拉开他的手,刚要开口,助理突然神色紧张走上前打断。

“沈总。”

接着凑到沈砚辞耳边,低声说了没几句,沈砚辞的脸色就变了。

“带我过去!”

话都没来得及跟流筝说,大步冲上三楼。

段流筝紧跟其后。

三楼,房间门敞着。

顾清萤头发凌乱,跪坐在床上,身上不着一物,口红还被糊了一嘴。

至于沈聿修,正慢悠悠地套上西裤,身体晃晃悠悠,显然酒劲儿还没过。

这样的场面,刚刚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沈砚辞站在门口,浑身血液直冲天灵盖:

“你们都干了什么?!”

顾清萤没想到沈砚辞会出现在这里。

她明显被吓到,短暂的怔愣后,很快换了副梨花带雨的面容:

“砚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房间里休息,是聿修他......我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就......”

话间,她视线越过沈砚辞,看见跟着进来的流筝,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脸愤恨:

“是她!”手指恶狠狠指向流筝,“是她陷害我,是她把我带到这个房间来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段流筝你好狠的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段流筝挑了下眉,“弟妹这是什么话?”

“别装了!就是你干的!宴会厅里到处都是监控,是不是你把我带进这个房间,一查便知!”

此话一出,沈砚辞猛地看向段流筝,强压着心口喷涌的怒意。

“到底怎么回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流筝静静看着他,好半天了,突然咧开唇:

“对啊,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