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盛大小姐,我中毒还能活多久?

盛漪宁和盛承熙离开时,长公主让陆亭湛送他们,连带着同行的还有一马车的谢礼。

大概是出于愧疚,其中给盛漪宁的谢礼要丰厚上两成,都是些精致漂亮的簪钗首饰。

三人同坐马车内,仍觉宽敞。

盛漪宁说:“明萱的膏药,待我配好,再让大哥带给陆公子。”

盛承熙点头。

陆亭湛觉得这对兄妹有些意思,一嫡一庶如此融洽,盛承熙几乎是以盛漪宁马首是瞻。

他多看了盛漪宁一眼,“多谢。”

也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盛漪宁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身上。

陆亭湛冷峻的面容上浮现了些许困惑,略一思索,猜测:“盛大小姐是想知道,忘忧阁的调查结果?”

盛漪宁倒没想这个,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崔家既然敢做,自然都做好了善后,不过还是道:“说来听听。”

“那几个死去的侍女入府都已有三年,身上残余火折子那人叫春娥,家中并无父母,据忘忧阁的其他侍女说,春娥此前就手脚不干净偷过明萱的首饰,被发现后,她磕头求饶,明萱才放过了她,将她贬为洒扫院落的粗使丫鬟。”

“据大理寺与刑部一同调查,春娥的住处藏有许多明萱的首饰,于是猜测,春娥是趁着今日府上宴会人多眼杂,盗窃明萱的首饰,之后放火烧绣楼掩人耳目,却不慎玩火自焚。”

盛漪宁听着都觉得荒谬,但陆亭湛面色却很严肃。

盛承熙发出了疑问:“春娥烧绣楼掩盖盗窃,为何还要故意烧伤郡主的脸?”

陆亭湛眸光幽深:“大理寺给的解释是,春娥被困火场出不去,发现郡主也在屋中,临死关头泄愤。”

盛承熙沉默。

三人都沉默。

都知道很荒谬,但陆明萱当时昏厥,什么都没能看到,“罪魁祸首”也已死无对证,春娥又是长公主府自己的丫鬟,怎么也没有证据扯到崔家身上。

尽管大家都心照不宣,猜得到是谁所为,却没有证据,结案也只能结在这。

刑部和大理寺的其他官员,也不想得罪崔家和福清长公主府任何一方。

“我会继续查。”陆亭湛看着两人。

盛漪宁给他一个提示,“我给郡主把脉时,发现她中了迷药。今日我也去过忘忧阁,当时并未察觉到有什么迷药,当时她也未中迷药,许是我离开后,她在屋中又吃过或喝过什么东西。陆公子可以回头问问郡主。”

盛承熙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春娥未必就是纵火之人。她虽有盗窃前科,可一个丫鬟没必要为了偷窃冒这么大险。她房中的首饰倒更像是栽赃嫁祸。”

陆亭湛认真听着,“多谢两位提醒。”

盛承熙说的他也考虑到了,倒是盛漪宁说的,他并未察觉。

盛漪宁微笑,“陆公子想必也看出来了,我们武安侯府并非一条心。”

陆亭湛是个聪明人,早看出来了,也及时表态:“盛大小姐放心,陆某不会恩将仇报。”

盛漪宁对此满意,寻思着,经此一事,只要陆明萱不嫁给盛承霖,福清长公主府绝对会与崔家为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忽然问:“陆公子,你这些时日,是否脱发一抓一大把?”

陆亭湛一愣,不明白盛漪宁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平日小厮给我束梳发时,我并未留意。”

盛漪宁伸手直接揪了一把他身后垂下的墨发,不过是轻轻一扯,落到手里的聚在一起都有一缕。

她又看向盛承熙。

盛承熙把脑袋往她这靠了靠,低下头,让她也揪了一把头发,但落到手中的不过几根。

两相对比,陆亭湛都有些惊讶。

盛漪宁又问:“陆公子这些时日,是否食欲不佳,稍加活动便觉乏力?”

陆亭湛面色忽沉,仍是如实点头。

盛漪宁继续问:“偶尔腹痛,粪中带血,房事不……”

“咳咳咳!”

“噗!”

陆亭湛的剧烈猛咳和盛承熙饮茶呛到的声音,打断了盛漪宁的话。

盛漪宁理解他的尴尬,却仍是眉目澄澈坦荡地看着他:“陆公子,医者面前不必避讳,放心,那只是一时的。”

她如此坦然,陆亭湛却愈发觉得尴尬,冷峻面容浮现羞赧,目光低垂只是看着她金线刺绣的裙摆,“盛大小姐不必问了,直接说,我患了什么病吧。”

盛漪宁了然,看来她说的症状都对上了,“不是病。你中毒了。”

陆亭湛猛地一惊,抬眸看向她,“中毒?”

就连盛承熙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

盛漪宁颔首,“陆公子身子不适,应当也请过平安脉,可却不曾发现什么,对吧?”

陆亭湛点头,忙追问:“我中的什么毒?又中毒多久了?”

“此毒名为凋零散,中毒之人,最明显的一个特征便是无端落发。”

盛漪宁也是今日在长公主府,见到陆亭湛身后衣裳上沾了许多发丝,又联想到他前世英年早逝,才有所猜测。

方才她才说出凋零散的症状试探,没想到竟都一一对上。

她示意陆亭湛伸手露出手腕,然后给他把脉。

少女指尖直接触碰在他手腕上,陆亭湛的手臂下意识有些退缩,显然并不习惯这种肢体接触。

盛漪宁也察觉到了他的些微动作,把上脉的片刻便了然,原来是没接触过女子,于是问:“可需要铺上一块手帕?”

她这一问,陆亭湛面色愈发尴尬,印象中只有郎中给女子把脉才要铺上手帕,盛大小姐坦坦荡荡,如此倒显得他矫情。

“不必。”

“好。”

盛漪宁这又按上了他的脉搏,“毒入骨髓,至少中毒三年。”

陆亭湛心惊肉跳,没想到竟然中毒这么久了。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盛大小姐,我……还能活多久?”

盛漪宁轻叹了口气,“半年。”

难怪,前世陆明萱在秋日时嫁给盛承霖,是堂弟背她上花轿,想必那时,陆亭湛已经悄然病逝。

盛承熙也被这毒吓了一跳,虽然疑惑,但又不好问陆亭湛怎么中毒的,于是便问盛漪宁,“妹妹,这毒,你能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