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溪言,谢谢你

第24章 溪言,谢谢你

第二十四章 溪言,谢谢你

浴缸里早已放好温水,季宴州扯掉她身上的浴袍,小心翼翼地将满身红痕的沈初梨放入水中。d完:?本@`^神;站` /最(新/·¥章@?a节~:更t\新(?e快o

当冰冷的身躯浸入温热的水中那一刻,她眸光终于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她转过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季宴州。

他神色平静,竟开始轻柔地为她清洗身体,动作细致得仿佛怕弄痛她分毫。

这副模样,与方才车内那个疯狂泄愤的男人判若两人。

尤其是此刻他沉默不语、眉头紧锁的神情,似乎隐约透出一丝悔意,甚至……心疼。

不,他怎么可能心疼她?

此时他心里,应该全然是惩罚她、折磨她的得意才对。

当季宴州轻轻托起她修长匀称的腿,用沐浴棉巾细致擦拭她的大腿、小腿,再至腿心深处时……

“嘶……”

沈初梨仿佛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那处的酸楚让她面容骤然拧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疼?”他动作一顿,声音低沉。

沈初梨咬紧下唇,怨怼地瞪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从酒店开车回别墅就要一小时!车在别墅门口停了那么久!

他全程没有停过!

换遍了各种姿势。?s+h_u.x.i?a\n!g_t.x′t¢.-c?o_m~

躺着的、坐着的、面对面的、背对的、身体悬空的、被压在车窗上的!

这男人不是工作一整天了吗?晚上不是还喝了酒?这些年不是熬夜饮酒、压力巨大?

他难道不该肾虚得不行吗?!

刚才在车里,别说沈初梨觉得自己快要散架,就连那辆车,都仿佛快要被他晃得散架。

她原以为季宴州会发火,没想到他却像是看懂了她眼中的怨怒,不怒反笑。

“我脸上现在还疼着,所以,扯平了。”

沈初梨抬眸瞥向他左脸——果然仍微微红肿,上面还留着几道血痕。

难怪直到现在,她的右手仍隐约泛着麻痛。

原来那时,她打得那么重。

她依旧不想说话,默默收回目光。

洗漱完毕,季宴州正要将她从浴缸中抱起、擦干身体,沈初梨推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她刚试图站起,下体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身子一软,几乎跌坐下去。

她脸颊瞬间绯红。

季宴州一言不发,径直将她抱出浴缸,冲净擦干,如同照顾孩子一般将她从浴室抱到床上。

他从衣柜中随手取出一件睡衣放在床边,又拿出医药箱坐下。

伤口又出血又沾水了,必须重新上药包扎。

他一层层揭开她手腕上的纱布,当那道血淋淋的伤口映入眼帘时,他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心也随之揪紧。?[2?u8¥看:书ˉx|网e? ?无?′错@?内\容?\

她怎么敢?

曾经被小刀划破一点皮都要哭很久的女孩,如今竟敢直接割开自己的血管!

季宴州的呼吸沉重了几分,仿佛要将心底几乎翻涌而出的疼惜与回忆狠狠压回去。

六年前,季宴州的母亲也曾自杀过一回。

那天他原本直接去了顾溪言家,但顾溪言看见她母亲收到一些补气血的礼品,便缠着季宴州,执意要和他一同回家探望季母。

那时两人刚在一起大半年。

顾溪言之前提过许多次,总被季宴州拒绝。

她知道他自尊心强,不愿收她的礼物,怕欠下人情、心生负担。

可顾溪言只是想为他分担一些,也想让他明白:她真的很在乎他。

所以当季宴州又一次拒绝后,她立刻板起脸说今天没心情学习,让他先回家。

季宴州见女友生气,冷静下来,也明白了她的心意,最终答应带她回去。

谁知刚推开门,就看见母亲腕间一道鲜红的口子,暗红色的血正汩汩往外涌。

季宴州当场愣在原地。

是顾溪言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捡起地上的剪刀,撕下自己的裙摆,绑住季母受伤的手,然后用厚棉布紧紧压住伤口止血。

“宴州!快背伯母上车!”

她雪白的连衣裙染满血迹,朝门口怔愣的他大喊。

季宴州这才从惊恐中回神,冲上前背起母亲赶往医院。

他坐在医院长椅上,背脊挺得笔直,脸上看不出情绪,唯有眼神一片空茫。

顾溪言看他这副模样,心疼得厉害。

她知道季宴州从小懂事,什么苦都往心里咽。

她要来一颗水果糖,小心翼翼走上前:“宴州,别太担心了。我刚问过医生,送来得及时,阿姨应该没有大碍了。”

季宴州抬眸看她,深邃的眼眶泛红湿润,刚要开口,抢救室的门开了。

他疾步冲上前,顾溪言紧随其后。

“医生,我妈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急救措施做得很好,送来得也及时,血已经止住了,你母亲没有生命危险。”

说完便转身离开。

顾溪言长长舒出一口气,轻声唤:“宴州……”

话音未落,就被一记结实的拥抱紧紧搂住。头顶传来季宴州沙哑的声音:

“溪言,谢谢你。”

下一秒,她感到肩头一片湿热。

季宴州……哭了。

顾溪言见他流泪,心底酸涩的不行。

她将手里的水果糖拆开,然后将糖果递进他的嘴里:“我们俩之间,不用说谢谢。我爸从小就告诉我,心里苦的时候就要吃点甜的。”

自那以后,顾溪言常去季宴州家陪伴季母,跟她讲季宴州在学校的趣事。

季母的心情也比从前好上许多,也再不觉得自己的病情拖累了他们父子俩。

为此,季宴州无比感谢顾溪言。

毕竟她那时还是高高在上的市长千金,他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小子何德何能承蒙她的厚爱。

也只有季宴州自己清楚,这个女孩在他生命中占据了多重要的位置。

所以当他听说沈初梨割腕自杀,那一刻,情绪彻底失控。

仿佛整个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若不是当年的顾溪言,他母亲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如今再见沈初梨腕上这道伤,他的心才会震荡得如此剧烈。

整个上药包扎的过程,两人似乎都深陷回忆,默契地一言不发。

而沈初梨也见他,他为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异常熟练……

重新包扎完毕,季宴州冷冷扔下一句:“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欲走。

“季宴州……”

一直不愿开口的沈初梨,忽然叫住了他。

他脚步猛地一顿,回头时,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却听见她缓缓说道:“我完成了你的任务,明天……我可以去见凡凡了吧。”

又是那个野种。

季宴州攥紧拳头,眼神骤然冷黯。

“嗯。”

他硬邦邦地吐出一个字,便头也不回,抬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