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药石罔效

第二十九章药石罔效

“父皇——!”

谢景修在梦中嘶吼,可喉咙却似被遏住,只能发出“嘶嘶”的声响。-2`8+墈_书!王/ !哽,辛.蕞^筷*

眨眼之间。

父皇惊愕的抬头,尚未看见来人是谁,那柄带血的长刀,已经带着寒光抹了过去。

鲜血如墨,溅满了龙袍……甚至还有一抹滚烫的鲜血,扑面而来砸在了谢景修的脸上。

父皇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

“不——”

无声的悲鸣在谢景修胸腔里炸开。

眨眼瞬间,看到的不再是金銮殿,而是整个血染的皇宫!

汉白玉台阶满是猩红,宫女太监惊慌的尖叫。

惨叫声,哭喊声交织成一片。

昔日繁华富丽的宫苑,顷刻间变成了地狱。

好似天空都不忍看着惨剧,翻滚着黑色的乌云,让人瞧不见天色。

他跌跌撞撞的在尸山血海中奔跑,他想找母后……找弟弟,找到任何活着的人。

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失了力气。

再一低头。

看着一柄带血的长剑,穿透了瘦小的胸膛。

剧痛虽迟……但到!

剧烈的痛疼瞬间将他包裹,他缓缓的跌下,视线慢慢变的模糊直至完全发黑。~优′品¨晓?税_惘` \已^发\布¨嶵?欣~漳\截`

这个漫长而又恐怖的噩梦,反反复复纠缠了他整整三日。

此时。

床榻上的谢景修身子剧烈抽搐,眉心死死的拧在一起。

额头上的冷汗打湿了一张又一张手绢……

眼见景修的痛楚,庆云帝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猛地转过头去,嘶吼道。

“周太医!周太医!快给朕瞧瞧,景修这是怎么了?!为何用了药还是这般模样?”

守在旁侧随时待命的周太医,连滚带爬的进来,额头全是冷汗。

他早已束手无措,该用的安神法子他全用了,针灸推拿。甚至……甚至民间的一些土方子都试过了,依旧无力回天。

只是,这话他要是说出口。

岂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他只能硬着头皮冲到近前,扑到床榻之前,手指搭在太子滚烫且不断轻颤的手腕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太医的脸色几近苍白。

汗珠子滚落下来,都顾不上擦。

“臣……臣方才查阅古籍,有云……有云惊悚入髓,非药石所能及,或许……”

他说到后面,声音愈发的小,似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荒唐。

况且皇上圣明,历来崇尚实务,严禁宫中妄议怪力乱神之说。

周太医只能病急乱投医。+k\k^x′s?w~.-o/r?g\

眼神焦灼的瞥向旁边掌事公公手里的医书,不仅仅有正统医典,甚至还有几本泛黄破旧的奇闻异录。

直到瞧见庆云帝面色铁青,他才慌忙跪下,颤声道。

“皇上息怒!臣罪该万死!臣日夜翻遍古籍,乃至……至旁门杂书,结合此番病症来的蹊跷,药石罔效,皆指向心神惊悸、邪祟侵扰之症。”

皇上圣明,历来崇尚实务,严禁宫中妄议怪力乱神之说。

大家虽不提,但心里个个都是明镜。

他整个头都磕在青砖地上,死死闭着眼,似是知晓自己大难临头。

却也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太子殿下上一次病危之象,虽与此时症状不同。但其根源,皆在于一股无形之‘厄’纠缠太子,以至身体欠安,百药难医。”

说到此,他难免心生哽咽。

“上次危重……能好起来,正值苏家小姐入宫冲喜之后!此事虽看似巧合,却和《天阳赋》残卷中所提及:至纯至善之体,可冲煞辟邪,尤以赤子之心为最。”

“民……民间亦有‘一冲百煞消,再冲根基牢’的说法。”

话罢。

周太医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声音颤的不像话:“皇上……臣已无计可施,只求皇上看在微臣服侍皇室十年有余的面子上……宽恕家中妻儿!”

庆云帝端坐于榻前,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自登基以来,他崇尚实务,厉行节俭,最厌烦怪力乱神,劳民伤财之事。

可如今。

苏杳杳祥瑞之名,因他而起。

“冲喜”的法子,也是亲自从钦天监口中逼问……

作为帝王,本能的想出声呵斥,将其斥为无稽之谈,拖出去治罪。

然而……话到嘴边,却发觉自己这个帝王,如今已没了说出口的底气。

目光落下,瞧着谢景修痛苦的抽搐。

他心中也疼痛万分……他要他儿活!

庆云帝嘴角抿成一条线,缓缓开口:“冲煞辟邪的法子,你可知?”

周太医身子狠狠一颤,重重叩首。

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之色,语气轻快道:“太子妃殿下心思澄澈,灵台无垢,此乃世间罕见之‘至纯’体质。”

“上一次冲喜,似清泉涤荡污浊,初见其效。然病根或未除尽,此番邪祟反扑,故来得更猛!若欲彻底根除,稳固殿下根基,恐需……需借此‘至纯’之气,行二次冲喜之法!”

听罢。

庆云帝抬头,一脸疑惑之色。

“这……二次冲喜?”

周太医这才敢抬起头来,重重点头,语气诚恳道:“是,只是此次冲喜,非为形式,乃需太子妃长伴殿下左右,用‘生气’日夜沁润,方能彻底唤醒殿下被梦魇镇住之神魂!”

一旁端着药候着的云芝,脸上瞬间升起一团阴霾,但很快却被冰冷的表情取代。

这番话,也让本郁结于心的庆云帝松了口气。

本着为苏杳杳好,不许她与景修见面,生怕她也染上风寒。

……却意外害得景修难受多日。

“尚宫,把杳杳召来正殿,刚好她这三日都闹着要见景修。”庆云帝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周太医,切莫让杳杳染上风寒,不然朕无法与苏爱卿交代!”

周太医重重叩首,应下了:“是,微臣这就去准备葱白……”

话罢。

便躬身退了出去,一同出去的还有候在门口的尚书。

很快,尚书便领着一小人进来了。

苏杳杳显然哭过,一双大大的眼睛又红又肿,像两个熟透了的黑葡萄。

她怀里还抱着那只布老虎,抽抽搭搭的,小鼻头也红通通的。

一进殿。

看到坐在床榻边的庆云帝,她赶忙吸了吸小鼻子。

把脸上的两道泪痕,蹭在了布老虎上。

接着,竟蹦蹦跳跳的小跑了进来,就好似刚才大家瞧见的小哭包不是她一样。

苏杳杳放下布老虎,依旧跪的东倒西歪的,奶声奶气的给庆云帝请安:“杳杳给皇伯伯请安……”

庆云帝瞧见她这强装没事,却又藏不住委屈的小模样。

威严的眉眼不由的柔和了几分,朝着她招招手:“杳杳,过来皇伯伯瞧瞧。眼睛怎么这么红?可是宫里的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