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有木匠的潜质
山菊默默的低下了头,婆婆果真还是偏心的,从罗氏那边买来的六个鸡蛋,说的清清楚楚是给她补身子,说什么她一个人吃两个人吸收,其实她只吃了三个,现在就剩下一个了。
她也能理解,婆婆虽然不喜欢翠翠,翠翠毕竟是婆婆亲生的,现在翠翠也长大了,过不了几年就要嫁人,嫁了人就是亲戚。
叶尖尖当然看出了山菊的失落,现在已经有了固定的兑换物资,农夫山墙水现在滴了多少还没去看,但是五百毫升就能兑换一个铜版,五个铜板就能买两只鸡蛋,每天给孕妇吃两个鸡蛋补身子,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问题就是要怎么样把鸡蛋拿出来,还不被怀疑。
她对山菊说:“你一会儿跟翠翠磨点黄面,蒸锅窝窝头,面烫的甜一点,把豆腐炖上。”
豆腐平时都是奢侈品,虽然稍微过得去的家里都有豆腐磨子,但是做豆腐很麻烦,要磨豆子还要点卤水,还要压,手艺不好的,做不成豆腐就做成豆腐花了。
一般人家只有在过年或者谁家有红白喜事儿才做一点,豆腐磨子其实就是平常粮食少的时候用来磨面的。
能在野菜树叶都吃不上的时候炖豆腐,就好像不过年不过节的吃肉,山菊眼里闪过一道亮光。
叶尖尖叮嘱她:“盐和辣椒都放着,我记得哪里好像有干辣角,还有几块干生姜?”
山菊说:“房顶还挂着半串干辣椒,干生姜。”
怕干辣椒出虫,专门穿好了,挂在厨房顶晒干,中间还夹杂着生姜片,生姜片防虫,叶尖尖一般不太进厨房,眼睛看见过,想不起在哪里。
“哦,还有油吗?”叶尖尖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清油。
山菊说:“油壶还有个底子,昨儿个烙饼都没舍得用,用水烙的。”
能用水烙出饼子,山菊的厨艺不错。
叶尖尖说:“炖豆腐滴一点油吧,可惜没有葱蒜。”
山菊说:“娘,我昨儿个捋树叶的时候在地头拔了两根小蒜,叶子都快干死了,头还在。”
小蒜是山里人经常吃的野菜,一般春天多一点,现在都老了,这两颗小蒜应该混在杂草中被山菊发现了。
叶尖尖说:“用小蒜头,生姜片,干辣椒炝锅,豆腐切成大一点的,二斤豆腐都切上,加点水多炖会儿。”
婆婆真的是不打算过日子了,又是窝头又是炖豆腐的,还要一顿把豆腐吃完,豆腐多金贵啊,就不能每天少吃一点吗。
山菊不敢说话,心里可泛起了嘀咕,她负责厨房,如果婆婆还这样有了一顿吃没了敲面缸,这个厨房她也不管了,要不然等哪天婆婆忽然反悔了,又说她不会打算不会过日子,她嫁过来两年多,婆婆拿这话骂了她两年。
可婆婆发话了,她什么也不敢说,乖乖进了厨房,看到翠翠正坐在灶膛前烧火,就一个鸡蛋,放了足足两瓢的水。
忍不住说:“就煮一个鸡蛋,你放那么多水干什么?天这么旱,吃的水都没有。”
再这么旱下去,指不定哪天泉水就干了。
翠翠说:“煮了鸡蛋的水能蒸窝头,嫂子,鸡蛋煮熟给你吃,你怀着娃呢。”
翠翠虽然做梦都想吃鸡蛋,娘说大嫂怀娃,需要补充营养,大嫂一个人吃饭,肚子里娃还要吃。
山菊愣了愣,忽然就感觉心里暖暖的,她嫁给旺财的两年,因为婆婆的不待见,她过得很压抑,翠翠比她更不受待见,她也就有意无意的比较她和翠翠谁更惨,当然她更希望翠翠比她惨,这样心理比较平衡。
只是她一直没表现出来。
没想到翠翠在这么大的事上还想着她,她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鸡蛋的事很大。
她平复了下心情,将装玉米的袋子拽出来说:“鸡蛋是娘给你的,你煮熟了自己吃吧,我昨天今天都吃了鸡蛋羹,已经吃了三个鸡蛋了。”
翠翠往灶塘里添着火说;“嫂子还是你吃吧,你肚子里怀着我侄子,等鸡下下一个蛋我再吃,我摸过鸡屁股,后面那只蛋排着呢,指不定明儿个就下。”
她以前天天给娘收鸡蛋,会摸鸡屁股,知道鸡什么时候下蛋,这只蛋下了另一只蛋什么时候会下,摸的很准。
山菊将袋子里的玉米戳了两大碗,倒在簸箕里,拿过秤称了称,又加了十几碗。
说:“你还是吃了吧,明儿个的鸡蛋娘也不一定给你,我先把玉米苏上,一会儿咱两将十斤玉米磨了。”
“娘说要留点麸皮喂牛喂猪。”
山菊想不明白婆婆是怎么想的,人都没东西吃,好不容易有了点粮食,还要留下麸皮喂猪喂牛,十斤玉米磨过箩粗一点,也得有一斤的麸皮,一斤麸皮加点野菜树叶或者草根,都够一家人吃一天了。
可她不敢说。
翠翠把煮熟的鸡蛋拿出来,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后,吹着,都舍不得放在凉水中,倒了一会儿不太烫了,双手递给山菊。
往玉米粒上撒点水的山菊摇头:“你吃吧,我先把玉米苏上,要不然一会儿干的拉不住。”
往玉米粒上撒水,等一会儿潮湿了,推磨可以防止玉米粉乱飞,也容易进磨眼,苏粮食也是手艺,水洒太多磨出来的面潮湿,容易发潮还不好箩,水太少苏不到也不好,山菊从小推磨,苏的粮不干不湿,正正好。
翠翠最后将鸡蛋壳剥,滑嫩的鸡蛋一分为二,一人一半。
两人吃着鸡蛋,大眼瞪小眼的傻笑。
叶尖尖在院子里透过窗户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但是姑嫂两个绝对是风格高尚,相亲相爱。
心里掠过一丝暖意,她不是真的叶尖尖,但是这两个小姑娘都管她叫娘,刚开始确实有点别扭,现在听的心里也颤颤的,母爱可是最伟大的,没生没养被人叫做娘,责任感油然而生,母爱也从一点一滴中渗出。
正沉浸在有感而发的母爱中,回头看旺财已经做好了两只小椅子,不高不低,坐在炕前正好够得上饭桌,坐在院子里也不需要低的太低。
“哎哟,不错哎!”
叶尖尖看着原木椅子上木头的纹路,虽然做工不是那么精致,样式也不是很新颖,但是中规中矩的,很结实,椅子上的钉子卯子也都平平整整的,基本上看不出来。
旺财确实有做木匠的潜质,他以前跟着村里的老木匠学了两年,他那时候还小,也只是早上去给师父端个尿盆,打个杂递个工具什么的,并没有真正的动手,因为古代的学徒前三年都是跟着打杂的。
过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独自动手,还能做出这样没有几年木工手艺都做不出来的椅子,如果好好学以后肯定是手艺精湛的木匠,古代好木匠也能养家糊口,还是蛮受人尊重的手艺。
叶尖尖用手试着椅子的光洁度,坐着试试舒服的程度,竖起大拇哥称赞:“手艺不错,哪天我带你去老木头家,请他收你为徒,正式拜个师,好好学上三五年,以后条件好了,给你在镇上开个木匠铺。”
旺财的手哆嗦了下,低头没说话。
娘当年为了让他回家干活,堵在木头叔门前骂了三天三夜,木头叔是个老光棍,和爹娘在一起生活,木头叔的爹,他叫师祖的都气的跳了起来,木头叔不想赶他走,师祖都把他赶了出来。
现在师祖师祖母都没了,师父光棍一个,谁家有活请他去做,他一走就是一半个月,就是想再次拜他为师也得有机会,更何况他觉得师父不会再收他了。
叶尖尖笑了笑:“放心吧,娘一定会让你师父重新收了你,不过得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