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美人计
军营内大帐中，李秀宁来回踱步，一双玉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今日特意换上了女装，一袭湖蓝色襦裙，腰间系着银丝绦带，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素银钗，却衬得她肤若凝脂，眉目如画。
"小姐，您己经等了半个时辰了。"随行的侍女小声提醒。
李秀宁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再等等。"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某人哼着奇怪的小调："爱的魔力转圈圈，想你想到心花怒放黑夜白天..."
李秀宁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襟。
"哟，秀宁来了，"李君天掀开帐帘，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痞笑，他今日没穿铠甲，只着一件月白色圆领袍，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条玉带，显得格外慵懒，"爱了，爱了，怎么，想我了？"
李秀宁强作镇定，微微欠身："君天，我有要事相商。"
"这么严肃干嘛？"李君天随手把佩剑往桌上一扔，发出"咣当"一声响，惊得李秀宁肩膀一颤，"来来来，坐下说。要不要喝点什么？82年的拉菲没有，82年的井水管够。"
李秀宁皱眉："什么拉菲？"
"啊，就是..."李君天挠挠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算了，你就当我在犯傻。"他转身对帐外喊道："老程！去把我珍藏的那坛杏花春拿来！"
帐外传来程咬金粗犷的声音："得令！"
李君天大马金刀地往主位一坐，翘起二郎腿，靴尖有节奏地晃动着："说吧，找我啥事？该不会是你爹让你来施展美人计吧？"
李秀宁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
"开个玩笑嘛，"李君天眨眨眼，突然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不过说真的，你穿这身挺好看的，比男装强多了。`7*k′a￠n-s¨h!u*w,u+.!c￠o.m¨上次在太原见你穿铠甲，我还以为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呢。"
李秀宁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得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李君天，我代表李家来和你谈判。"
"谈判？"李君天突然收起笑容，从桌下抽出一叠文书，"啪"地摔在桌上，惊起一片灰尘，"是谈这个吗？"
李秀宁低头一看，顿时面如土色。
文书上赫然是柴绍和杜子腾勾结突厥贩卖军粮的罪证，还有李渊的亲笔批示。
那些字迹她再熟悉不过，确实是父亲的笔迹无疑。
"这...这不可能..."她声音发颤，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桌沿，指节泛白，"父亲绝不会..."
李君天冷笑一声，起身绕到李秀宁身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柴绍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账本可都在这。至于杜子腾嘛..."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临死前可是什么都招了。你爹派他来杀我，没想到反被我拿下，你说这是不是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秀宁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你...你想怎样？"
李君天站起身，慢悠悠地踱到她面前，俯身道："你说呢？这些证据要是送到杨广面前..."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欣赏着李秀宁惊慌的表情。
"不要！"李秀宁猛地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恳求，"李家上下几百口人..."
李君天突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其实...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李秀宁浑身一颤，却不敢躲开，只能强忍羞愤："你...你要什么条件？"
"这个嘛..."李君天坏笑着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你猜？"
帐内烛火摇曳，映得两人影子纠缠在一起，气氛一时暧昧至极。
帐外，程咬金和杜如晦蹲在角落里，耳朵紧贴帐布。¨卡?卡′暁.税~蛧, _芜\错\内~容\
"老杜，"程咬金压低声音，粗犷的脸上写满八卦的兴奋，"咱们这样偷听不太好吧？"
杜如晦捋着山羊胡，一脸严肃："程将军，咱们这是在...保护侯爷安全。万一那李家小姐突然发难..."
突然，帐内传来李秀宁一声惊呼："李君天！你做什么！"，接着是李君天的大笑和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程咬金瞪大眼睛，胡子都翘了起来："贤弟这是要...？"
杜如晦连忙捂住他的嘴："嘘！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帐内，李秀宁衣衫半解，露出雪白的肩膀，羞愤交加地瞪着李君天："你无耻！"
李君天却己经退到桌边，手里晃着那叠文书，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哎呀，别激动嘛。我就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巾帼不让须眉'的李三小姐惊慌失措是什么样子。"
他耸耸肩，"果然比平时板着脸可爱多了。"
李秀宁迅速整理好衣衫，眼中怒火中烧："你戏弄我！"
"这不叫戏弄，这叫心理战术。"李君天突然正色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他走到烛台前，作势要烧文书："看好了啊，证据销毁中..."
李秀宁急忙上前一步："等等！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留副本？"
"聪明！"李君天打了个响指，"不过你放心，我这人最讲信用了。再说了..."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真要搞你们李家，我有一百种方法，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李秀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李君天，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李君天哈哈一笑，随手拿起桌上的杏花春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李秀宁："？？？"
"不懂？"李君天仰头饮尽杯中酒，擦了擦嘴角，"意思就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送走李秀宁后，杜如晦匆匆进帐，脸上带着忧虑："侯爷，真把证据都烧了？"
李君天从袖中掏出另一叠文书，在杜如晦面前晃了晃："烧？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保命符，当然要多复印几份。"
杜如晦困惑地皱眉："复...复印？"
"就是抄写副本的意思，"李君天摆摆手，一脸'你这都不懂'的表情，"老杜啊，学着点，这叫'留一手'。狡兔还三窟呢，何况咱们这些在刀尖上跳舞的人。"
杜如晦苦笑摇头："侯爷，您这样戏弄李小姐，不怕她日后报复？"
"谁戏弄她了？"李君天一脸无辜，顺手拿起桌上的桃子咬了一口，"我可是正人君子！最多就是...活跃一下谈判气氛嘛。"
程咬金刚好进来听见，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大胡子一抖一抖的："贤弟，你这'正人君子'西个字，说出来自己信吗？"
李君天瞪了他一眼，把桃核精准地扔到他头上："笑什么笑？没见过帅哥啊？"
程咬金挠挠被砸的地方，憨笑道："俺老程就是觉得，你对李家是不是太仁慈了？他们可是派人来刺杀你啊！"
"仁慈？"李君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手中把玩的酒杯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一条缝，"这才刚开始呢。"
他转向杜如晦，声音低沉："老杜，准备一下，咱们该去会会始毕可汗了。"
杜如晦一惊："侯爷要北上？可是朝廷那边..."
"朝廷？"李君天冷笑，"杨广现在自顾不暇，哪有空管我们这些边关小卒？"
他站起身，走到帐内悬挂的地图前，手指点在漠北的位置："始毕可汗最近动作频频，我们需要'友好访问'一下。"
三日后，怀远军开拔北上。
城门口，长孙无垢红着眼睛为李君天送行。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木兰花，清丽脱俗。
"无垢妹妹，"李君天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伸手想捏她的脸蛋，被长孙无垢躲开，"别哭啊，妆都花了。"
长孙无垢捶了他一下，声音带着哽咽："谁哭了！我是...是沙子进眼睛了！"
"好好好，"李君天举手投降，做出夸张的害怕表情，"等我回来，给你带突厥特产啊！听说他们那儿的马奶酒不错，还有烤全羊..."
长孙无垢突然塞给他一个精致的香囊，上面绣着并蒂莲："这...这是我亲手绣的，你...你要平安回来。"
李君天愣住了，接过香囊轻轻摩挲，脸上的嬉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温柔："放心，为了娶你，我怎么也得活着回来！"
长孙无垢闻言，羞得扭头就跑，差点撞上正在整队的士兵。
程咬金在一旁看得首咂嘴："哎哟哟，酸死俺老程了！这还没出征呢，就先撒一把狗粮！"
李君天踹了他一脚："滚蛋！单身狗别在这汪汪叫！"
程咬金一脸茫然："贤弟，啥是单身狗？啥是狗粮？"
"就是..."李君天想了想，坏笑道，"像你这样的光棍！至于狗粮嘛...等你找到媳妇就懂了！"
众将士哄堂大笑，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军队缓缓开拔，李君天骑在马上，回头望了眼怀远镇，嘴角微扬："好戏...才刚刚开始。"
杜如晦策马靠近，低声道："侯爷，探马来报，始毕可汗己经集结了三万骑兵，在阴山以北驻扎。"
李君天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正好，省得我们跑太远。"
他转头对传令兵道："告诉弟兄们，加快速度，五日内抵达阴山！"
春风拂过原野，李君天的披风猎猎作响。他摸了摸胸前长孙无垢送的香囊，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坚毅。
这一次北上，不仅仅是为了应付朝廷的差事，更是他布局中的重要一环。
"始毕可汗..."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让我看看，你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