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南下平叛
他指尖捏着枚青白玉扳指，指节泛白，目光扫过阶下垂首的众臣，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杨玄感这逆贼，敢勾连突厥、私囤兵马，你们当中，就没人早看出端倪？”
帐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声响，樊子盖攥着朝笏的手沁出冷汗，刚要开口，帐帘 “哗啦” 被掀开，李渊捧着个黑漆木盒快步进来，膝行至案前：“陛下！臣刚截获杨玄感派往突厥的使者，那逆贼竟许以洛阳半数粮草，求突厥袭扰我粮道！臣己将使者斩了，首级在此，以证我李家忠君之心！”
木盒打开的瞬间，一股血腥味漫开，杨广瞥了眼里面的首级，紧绷的下颌稍缓 —— 他自然记得前日李渊送来郑三省首级的事，如今又斩了杨玄感使者，这份 “忠心” 倒显得格外实在。
他抬手合上木盒，声音沉了几分：“你既对朕忠心，那粮道防务便交由你打理。临渝关至辽东城的粮车，若少了一粒米，唯你是问。_狐?恋`闻/血, *已/发′布`最\辛~蟑!结~”
“臣遵旨！” 李渊叩首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又迅速掩去，“臣定会派精锐日夜巡守，绝不让杨玄感的奸计得逞！”
杨广没再看他，转而看向殿外，声音陡然转厉：“杨素身为先朝重臣，教子无方，竟出了杨玄感这等逆子！传朕旨意，挖开杨素坟墓，鞭尸三百，以儆效尤！”
此令一出，阶下众臣皆惊 —— 杨素虽死，仍是关陇世家的代表人物，这般处置，分明是要敲打整个关陇集团。
宇文述站在角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带，目光落在李渊背影上，心里泛起嘀咕：李渊接连斩 “逆党” 表忠心，又接了粮道重任，怕不是想借粮道掌控军需，暗攒势力？
正思忖间，杨广己转向传旨太监：“再传旨给李君天 —— 命他三日之内拿下临渝关，肃清关外突厥残部，随后即刻南下平叛！告诉他，若敢延误，怀远侯的爵位，他也别想要了！”
太监领旨退下时，宇文述趁机上前半步，压低声音道：“陛下，李君天与李渊乃是翁婿，如今一人掌兵平叛，一人管粮道，臣怕……”
“怕他们勾结？” 杨广冷笑一声，指节叩着案上的军报，“朕要的就是他们互相牵制。?x¨x*i.a,n?g*s+h￠u`..c+o?m\
李渊若敢动歪心思，李君天手里的连发弩可不是吃素的；李君天若想拥兵自重，李渊掌着粮道，断他粮草易如反掌。再说，”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杨玄感叛乱，正好让朕看看，哪些人是真心护朕，哪些人是暗藏祸心 —— 凡是与杨玄感有牵扯的，不管是世家还是将领，这次都得好好清一清。”
宇文述心头一凛，瞬间明白杨广的深意 —— 这哪里是平叛，分明是借杨玄感的乱局，铲除朝堂上的异己势力。他躬身应道：“陛下深谋远虑，臣自愧不如。”
此时的黑松林外，李君天正勒着马，看着士兵们清点从叛军那缴获的粮草。
程咬金扛着板斧走过来，手里还攥着块干硬的麦饼：“贤弟，这杨玄纵的残兵也太穷了，搜遍了营地，就找到这点麦饼，连口热汤都没有！”
杜如晦刚要接话，远处传来马蹄声，传旨太监勒马停下，尖着嗓子宣读杨广的旨意。李君天听完，眉头皱了皱：“拿下临渝关，再南下平叛？这杨广是怕我闲着？”
“怕是不止。” 杜如晦凑过来，声音压得更低，“方才斥候来报，李渊接了粮道防务，陛下这是故意让你们翁婿一人掌兵、一人管粮，互相盯着呢。”
李君天挑了挑眉，翻身下马，从叛军粮草里捡起袋小米，掂了掂：“他想让我们互相牵制，咱们也不能真当棋子。
老程，你带两百人先去临渝关外围，摸清突厥的布防；我带三百人押着这些粮草回营，顺便跟老张说，把新造的投石机多备十架 —— 南下平叛，没点硬家伙可不行。”
程咬金咧嘴一笑，把麦饼揣进怀里：“放心！俺保证把突厥人的布防摸得清清楚楚，连他们晚上换岗的时辰都给你问出来！”
而此时的唐国公府内，李渊正对着沙盘，指尖在临渝关至洛阳的粮道上划过。
李世民走进来，手里拿着份密报：“父亲，宇文述派了人盯着咱们的粮队，怕是在提防您。”
“提防又如何？” 李渊冷笑一声，拿起根木杆，指着沙盘上的怀远镇，“李君天要南下平叛，怀远镇的兵力必然空虚。我管着粮道，只要稍微拖延几日送粮，他在前线就会吃不消。
到时候，他要么求我，要么就得从怀远镇调兵 —— 不管选哪条路，对咱们都有利。”
李世民看着父亲眼中的算计，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 他想起前日李君天追击残兵时的决绝，又想起姐姐李秀宁提起李君天时的羞涩，这翁婿二人，终究还是要站在对立面吗？
夜色渐浓，隋军大营的烛火依旧亮着，杨广站在沙盘前，虞世基小声问：“陛下，李君天和李渊若是真的互相提防，会不会影响平叛？”
“影响才好。” 杨广拿起根木杆，敲了敲沙盘上的洛阳，“他们斗得越厉害，朕越放心。等平了杨玄感，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次日清晨，李君天和程咬金带着人往临渝关去。
阳光洒在官道上，映出大队人马的影子，一路向南，都朝着这场乱局的中心，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