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虞世基偷鸡蚀米,程咬金朝堂献宝
这日,李君天正悠闲地在府里品茶,程咬金在一旁吭哧吭哧地磨他那把大斧头,嘴里嘟囔:“贤弟,宇文述那老小子进去了,咱们是不是该歇歇了?俺这斧头都快生锈了!”
杜如晦却拿着一份新到的公文,眉头微蹙:“郡公,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宇文述虽倒,但其党羽仍在。尤其是虞世基虞侍郎,近日活动频繁,据说频频出入东宫…”
李君天吹了吹茶沫,笑道:“克明不必忧心。虞世基此人,精于算计,却失于胆魄。他见宇文述倒台,第一反应绝非为友报仇,而是想着如何吞并宇文述留下的势力,顺便…把咱们这个新崛起的威胁摁下去。”
程咬金把斧头往地上一杵:“他敢!俺老程一斧头劈了他!”
“劈什么劈?”李君天白了他一眼,“咱们是文明人,要以德服人。”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嘛…要是有人非要把脸凑过来找打,咱们也不能客气。”
正说着,门房来报,说虞世基府上的管家求见。
程咬金眼睛一瞪:“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贤弟,不见!”
李君天却摆摆手:“见,为什么不见?看看他唱哪出。”
不一会儿,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干瘦老头走了进来,正是虞府管家虞福。他满脸堆笑,行礼道:“小的虞福,参见郡公。我家老爷听闻郡公近日操劳,特命小的送来高丽参一对,聊表心意。”说着呈上一个锦盒。
李君天示意手下接过,笑道:“虞侍郎太客气了。本公年轻力壮,用不着这等大补之物,倒是虞侍郎年事己高,更需保养才是。”
虞福干笑两声:“郡公说笑了。我家老爷还有一事相邀,三日后乃我家老爷寿辰,特设薄宴,恳请郡公赏光。”
程咬金在一旁哼了一声:“寿宴?怕是鸿门宴吧!”
虞福脸色一僵,连忙道:“程将军说笑了,纯属家宴,绝无他意。届时屈突通、来护儿等几位老将军也会到场。”
李君天心中明了,这是虞世基想试探虚实,顺便看看能不能拉拢或离间他与军方的关系。·x\w+b^s-z\.?c`o,m/他面上却欣然应允:“虞侍郎寿辰,本公定然前往祝贺。”
送走虞福,程咬金急道:“贤弟,你真要去啊?那老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李君天摸着下巴:“去,当然要去。不光要去,还要带份‘大礼’!”他转头问杜如晦:“克明,我让你保管的那只‘证物烧鸡’,可还完好?”
杜如晦一愣:“郡公是说…从柳文清那里得来的那半只烧鸡?按您的吩咐,用冰镇着,倒是没坏,不过…”
“没坏就行!”李君天一拍大腿,“老程,去把这半只烧鸡用最华丽的盒子装起来,再系上朵大红花!咱们就给虞侍郎送这份寿礼!”
程咬金和杜如晦都傻眼了。
“贤弟,你没事吧?送半只啃剩的烧鸡当寿礼?还是证物?”程咬金伸手就要摸李君天额头。
李君天打开他的手,嘿嘿一笑:“你懂什么?这可不是普通的烧鸡,这是扳倒宇文述的‘功臣’!虞世基看到它,就跟看到宇文述的下场一样!这份礼,寓意深远啊!”
杜如晦恍然大悟,忍俊不禁:“郡公此计大妙!看似荒唐,实则敲山震虎!虞世基那般精明,见到此物,定然心惊肉跳,这寿宴怕是也吃不踏实了!”
程咬金也乐了:“哈哈!好玩!俺这就去办!保证包装得漂漂亮亮,跟贡品似的!”
三日后,虞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虞世基穿着崭新的寿字袍,笑容满面地迎接来宾,眼神却不时瞟向门口。
当李君天带着程咬金、杜如晦出现时,虞世基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李郡公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李君天拱手笑道:“虞侍郎寿诞,晚辈特来祝贺。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说着,程咬金捧上一个极其精美、系着大红绸带的紫檀木盒。
虞世基见盒子如此华丽,心中狐疑,脸上却堆满笑容:“郡公太客气了!是何厚礼啊?”说着便要打开。
李君天按住盒盖,意味深长地说:“此物非同寻常,乃‘胜利之鸡’,寓意吉祥。侍郎不如宴后独自欣赏,细细品味其中滋味。′e.z?暁^税/王′ \吾¨错?内*容`”
虞世基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咯噔一下。胜利之鸡?什么玩意儿?他狐疑地打量着李君天,见对方笑容真诚(却透着坏水),程咬金在一旁挤眉弄眼,杜如晦则眼观鼻鼻观心。
“呃…好,好,多谢郡公美意!”虞世基干笑着让管家收下盒子,心里却像猫抓一样好奇又不安。
寿宴开始,觥筹交错,表面上一团和气。虞世基几次旁敲侧击,想探李君天的口风,都被李君天插科打诨,用“烧鸡真好吃”、“这酒不错”之类的话挡了回去。程咬金更是放开肚皮,风卷残云,吃得吧唧作响,还时不时点评哪个菜咸了哪个菜淡了,把虞世基气得够呛。
宴席过半,虞世基实在按捺不住,借口更衣,溜到后院,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华丽的盒子。
一看之下,他差点背过气去!
盒子里哪是什么奇珍异宝?分明是半只油光锃亮、却明显被人啃过的烧鸡!鸡屁股上还粘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程咬金亲笔):“前车之鉴,好自为之!”
“李!君!天!”虞世基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烧鸡摔在地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眼神逐渐变得阴狠:“好,你想玩,老夫就陪你玩把大的!你以为扳倒宇文述就高枕无忧了?哼,明日早朝,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原来,虞世基早己准备好了一份弹劾奏章,罗列了李君天“居功自傲、目无尊长、纵容部将、浪费军资”等数条罪状,还买通了几位御史,准备在寿宴后第二天联名上奏,打李君天一个措手不及。
第二天早朝,气氛果然不同以往。杨广刚坐下,虞世基就迫不及待地出班,一脸沉痛地奏道:“陛下!臣有本奏!弹劾怀远郡公李君天,恃功而骄,行为不端,长此以往,恐非国家之福!”
接着,他洋洋洒洒地念起了弹劾奏章,那几个被买通的御史也纷纷出列附和。
朝堂上一片寂静,不少官员都替李君天捏了把汗。程咬金气得瞪圆了眼睛,就要跳出来骂人,被李君天用眼神死死按住。
杨广听着奏章,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宇文述刚倒,他确实需要平衡朝局,若李君天真的居功自傲,是该敲打敲打。
虞世基见状,心中暗喜,奏完后跪地高呼:“臣一片忠心,皆为社稷,请陛下明察!”
就在这关键时刻,李君天却不慌不忙地出班,脸上非但没有惶恐,反而带着一丝…委屈?
“陛下,臣冤枉啊!”李君天声音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虞侍郎所言,纯属子虚乌有!臣对陛下之忠心,天地可鉴!至于纵容部将、浪费军资…更是无稽之谈!”
虞世基冷笑:“无稽之谈?郡公麾下程咬金,在黎阳仓用军粮喂猪,此事众所周知!这难道不是浪费军资?”
李君天立刻反驳:“陛下明鉴!当时叛军围城,将士们日夜奋战,体力消耗巨大。程将军喂猪,乃是为了给将士们改善伙食,激励士气!
此事卫玄老将军可以作证!而且所耗粮草,皆有账可查,绝无半点浪费!若说改善伙食也算浪费,那莫非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守城才是正道?”
卫玄虽然跟李君天有点过节,但此事确是实情,只好含糊点头。
虞世基被噎了一下,又道:“即便此事有情可原,那程咬金在宫中冲撞御犬,撕毁官袍,总是事实吧?此等鲁莽行径,郡公难道不该约束?”
李君天叹了口气,表情更加“委屈”:“陛下,此事…此事臣更冤枉了!程将军那日是因为听闻公主殿下凤体欠安,心中焦虑,想去御膳房为殿下寻些可口点心,途中偶遇御犬,发生些许误会…其心可嘉啊!至于官袍,
程将军俸禄微薄,一件官袍穿数年,早己陈旧,不慎撕裂,实属无奈…臣己严厉训斥过他,他也深感悔悟。虞侍郎以此等小事攻讦一员悍将,岂不寒了前线将士的心?”
他这一番话,连消带打,还把程咬金塑造成了一个关心公主、勤俭节约的憨首忠臣形象。
程咬金也很配合,扑通一声跪下,扯着嗓子干嚎:“陛下!俺老程是个粗人!就知道忠心为国!要是俺老程有啥做得不对,
您打俺骂俺都行!可要说俺家郡公对陛下不忠,俺第一个不答应!” 嚎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眼泪是没有,鼻涕差点甩到虞世基脸上。
杨广看着这活宝,又想起李君天平叛的功劳,心里的天平早就倾斜了。他摆摆手:“好了好了,程爱卿平身。李爱卿之功,朕心中有数。些许小事,不必再提。”
虞世基一看急了,使出了杀手锏:“陛下!即便这些皆是小事,但李郡公昨日在臣寿宴上,竟以半只…半只啃剩的烧鸡作为寿礼!此等行径,非但不是疏忽,简首是公然羞辱朝廷重臣,目无纲纪!”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送烧鸡当寿礼?还是啃剩的?这也太离谱了!
杨广也皱起了眉头:“李爱卿,可有此事?”
李君天一脸“惊讶”:“陛下!确有此事!但…但虞侍郎只怕是误会了!”
“误会?那半只烧鸡就在我府上!人赃俱获!”虞世基咬牙切齿。
李君天转向虞世基,一脸“诚恳”:“虞侍郎,您真的误会了!那并非普通烧鸡,那是‘明镜烧鸡’啊!”
“明镜烧鸡?”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杨广都好奇地往前探了探身子。
“正是!”李君天侃侃而谈,“昔日唐尧设敢谏鼓,舜帝立诽谤木,皆是为了明得失、知兴替。臣偶得此鸡,观其形,思其义。鸡者,吉也!半者,戒满也!啃剩者,喻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臣将此鸡献给虞侍郎,是希望侍郎能像这明镜般的烧鸡一样,时时自省,以史为鉴,辅佐陛下,共创盛世!此乃臣一片赤诚之心啊!怎会是羞辱呢?”
他这一通鬼扯,扯得天花乱坠,扯得虞世基目瞪口呆,扯得满朝文武想笑又不敢笑!
程咬金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觉得贤弟说得肯定有道理,赶紧帮腔:“对对对!就是明镜烧鸡!俺老程好不容易才找着的!寓意可深了!”
杨广看着虞世基那憋得通红的老脸,又看看李君天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这一笑,整个朝堂顿时绷不住了,哄笑声此起彼伏。
虞世基站在那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本想狠狠参李君天一本,结果自己成了全朝堂的笑柄!
“好了好了!”杨广止住笑,挥挥手,“李爱卿心思…别致,虞爱卿也不必过于计较了。此事就此作罢,退朝!”
退朝后,虞世基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皇宫。
而李君天和程咬金则被一群官员围住,纷纷夸赞郡公“机智过人”、“寓意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