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樱之花(月底求月票)
对于这个可以说硬要往火坑里跳的男人来说。-s¨o`s,o/s¢h′u~.+c,o,m\
这段时间,可能是【间桐雁夜】度过的,最幸福的一段时间了。
这不仅仅是出于对于【人设】的试探。
也不只是对于任何【联盟】成员,出于责任或者条例上的拯救。
柯南只是——只是想单纯地救下雁夜罢了。
对于一些纯粹意义上的悲剧,对于那些无辜者,甚至在苦难中都想要去拯救其他人的无辜者。
这位名侦探总是想再做些什么。
他就这样询问自己。
“难道【人设】就真的不能完全突破吗?”
“难道,真的不能让无辜者选择避免苦难,选择另一种可能吗?”
因此,不同于对于那些其他的参战者的安排。
这名侦探可以说是竭力试着去挽回,去避免这一个注定的悲剧。
甚至,这样的决策很难说是基于理性的——
如果将【间桐雁夜】利用起来,显然能够让【联盟】在计划中,取得一些优势。
但出于情感上,甚至,柯南就用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来说服自己。
因此,【间桐雁夜】可以说是第二个来到这个侦探宇宙的。
柯南没有给他安排任何任务,或者说,间桐雁夜的任务只有一个——
那就是试着“拯救自己”。
……
在过去的战场上,许多英勇奋战的老兵在回到和平的生活后,常常会对于现状有一种“疏离”甚至“解离感”。
其中严重者,甚至会对于类似枪炮的声音,下意识地做出应激的反应。
当然,现在我们都知道,这实际上是一种痛苦的病症,并非他们不够勇敢或者内心强大。
或者说,真正内心强大到面临山崩而不变色的人,又有多少呢?
生死之间,就是有这样的大恐怖。
而对于【间桐雁夜】来说,他的强大之处则是他的痛苦。
甚至,如果说ptsd是基于【肉体】上的痛苦,那么他的创伤就来自于这个【宇宙】,或者他的【灵魂】本身。
即便樱已经得救,即便看起来那些苦难,早已从如今的生活中离去。
但雁夜就仍常常从那过去阴沉的、腐朽破败的肮脏虫仓里惊醒。
直到那遮掩的窗帘被他起身拉开,直到天空仍是压得他仿佛喘不过气一般灰蒙蒙的,他才意识到那一切真的已经过去了。
于是,他就像往常一样,用早已放在床头的毛巾擦去汗水,然后盯着那些隐约闪烁着的星星看上许久。
这一切都像是……从未清醒过来的梦境一样。
雁夜坐到床沿上,盯着自己因为训练而有些粗糙的手掌,轻轻叹了一口气。
整整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的时间,他还是没有从那仿佛镌刻进【灵魂】里的事情里走出来。
他还是……那么想杀掉【间桐脏砚】。
……
是的,对于间桐雁夜,柯南或者说【联盟】,能给他的最好的礼物就是——
一段真正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
他和樱是在很早很早就来到【米町】的。
如果从时间上来算,大概时间就是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
想到这里,间桐雁夜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毕竟刚“出生”就是一个成年人这件事,确实是一个怪谈。
虽然【间桐家】对外宣称的是他有“早衰症”,但间桐雁夜内心很清楚,真正的原因是——他早就没有所谓的过去了。
至始至终,能够出现的,仅仅只是【间桐雁夜】罢了。^$看?+-书3君¤ $§^首-#$发x_!
如果不提关于【核心】或者【cyz效应】这类争论,在【联盟】目前遇到的人物里,【间桐雁夜】的【人设】是最为牢固的。
这种牢固,甚至连在如今【柯南】的主场里,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因为就像那个“拯救自己”的任务一样,真正困住【间桐雁夜】的,是他自己而非其他人。
那么能不能改变它,或者改变自己呢?
这实在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就像等到间桐雁夜从床上起身,下意识地穿好衣物,站在那个门锁上贴着的泛黄贴纸前时,他才恍然惊觉自己手中竟然握着一柄长刀。
而且,今天这把剑,就不同于过去由坚韧的竹木所制——
它闪着寒芒。
看着那张写有“雁夜叔叔要注意哦!”的贴纸,尤其是那后面附着的一个像是儿童手绘的大大笑脸……
间桐雁夜沉默了许久,还是没有放下它。
就和自己一样,樱自然也和他同样来到了这里。
虽自己的确不是樱的父亲,但雁夜对于间桐樱在这二十年里所做的,无疑担得上“父亲”两个字。
当然,雁夜内心的确也有些遗憾——一是樱的母亲没有来,二是凛没有来。
自己那天去虫仓的路上,答应了要带樱和她们一起去乐园玩的。
实际上,二十年的时间,也不是没有对雁夜造成一点改变。
但是每一天的夜晚,或者每一个梦境,甚至是照镜子时看到自己时的幻觉。
那些将自己啃蛀的刻印虫,似乎从未从自己身上离去一样。
有时,雁夜甚至会在镜子里看到残疾的自己,拖着半盲和断掉的四肢在某处挣扎,以及那些从未成功改变的东西。
尽管樱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用再担心这些。
“雁夜叔叔,不用担心这些啦,以后就由我来保护雁夜叔叔就好了!”
摸了摸隐隐有些疼痛的左肋,雁夜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现在自己确实不是樱的对手了。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让樱那个孩子,学习剑术的呢?
……
实际上,这件事如果说出去,甚至会让【米町】里不少人大吃一惊。
众所周知,在【间桐家】的老家主失踪后,武侦派自然是竭尽所能,试图将那些之前的家产或者权力分夺干净。
但最后,【间桐家】还是【间桐家】,而不是被称作其他的名字。
其中的原因,自然显而易见,就在于雁夜的职业。
姓名:间桐雁夜
职业:大剑豪
阵营:待定
天赋:【魔剑士卡利亚】
效果:自带假面的男子,背负沉重宿命却仍追寻正义。
你拥有【坚韧意志】,这使你即便在躯体残缺,甚至在受到致命伤害的情况下,仍能行动数分钟的时间。
你是传说中的【魔剑士卡利亚】,在切换到这一状态后,你会进入“执念”状态,你的武艺将极大、且没有上限地增强,增强程度视你的【偏执程度】而定。
你拥有【间桐家】。
湖上骑士【兰斯洛特】的武艺,不仅被全盘地继承了下来,甚至雁夜还依托自己的【偏执】,开发出了更强大的剑技。
甚至,【间桐宅】如今之所以重新修建成樱喜欢的模样,就源自当初斩开天空和大地的斩击。
当然,自从得知了自己的面板后,在樱的“命令下”,雁夜已经十多年没有真正动手了。
而也正是自那以后,樱的兴趣便从神奇女侠上,转到了央求自己教她剑术。
教那个孩子剑术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x!i?a/n-y.u′k~s¢w¢.¢c!o~m′
每当雁夜回忆起来,内心都会有一种温暖而奇特的感觉。
雁夜觉得,那应该能称之为所谓的“幸福”罢。
十来年的时间……就像是一晃而过一样。
他就看着那个还没齐他腰高的孩子,慢慢地长大。
看着她的紫色头发越来越长,但身高也窜得更高。
那么一点点,原本还会在被击败后哭鼻子的孩子,怎么一眨眼就变得这么高了呢?
间桐雁夜始终想不明白这件事。
就像他的时光,永远停滞在自己“出生”的那一刻一样。
樱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美人。当然,也变得如同雁夜一样习惯沉默寡言——樱更擅长用行动而非言语来展示想法。
在成年后,间桐樱以很迅速的行动加入【侦探学园】求学,又以更快的速度从中毕业。
甚至,就以“武侦”的姿态,以一种远胜雁夜的强硬,宣扬正义的道路。
有时候雁夜甚至觉得,就连自己都看不懂这个孩子在想些什么了。
即使是通过“剑谈”,即便自己在训练中给那个孩子一定的压力,雁夜也很难透过那双紫色的眸子,看到什么别样的情绪。
她似乎从雁夜身上,学到了很多雁夜不想要这个孩子学到的品质。
还有她的剑技。
对于樱这个孩子,雁夜自然也没有什么保留的余地。
【兰斯洛特】的剑技自然不必多说,而一些自己依据【魔剑士卡利亚】状态琢磨出来的理论,他也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她。
甚至,那个孩子似乎就学得比自己想得还要好。
想到这里,雁夜又摸了摸左肋。
“要不,今天的剑术训练,还是取消掉吧。”
自己如今已经“打不过”樱了。
当然,这自然是一个雁夜持续了很多年的谎言。
就像老师的水平,必然比学生高出一个层面才能指导一样——如果水平相近,那就是“出师”或者“切磋”了。
雁夜过去五年里对于自己的剑术控制得很好。
或者说,他内心对于自己当初有些草率地答应樱教她剑技,有些……后悔吧。
原本只是想要教给她保护自己的方法,但不知不觉中,他还是把大部分本事交出去了。
想到这里,雁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实在是难以抗拒那个孩子对他撒娇,她一请求他,他就什么都教出去了。
除了……除了——
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剑,雁夜轻轻抚摸了一下剑柄,然后,用力地握住它。
什么都没发生。
这位大剑豪回过头去,原本挂的好好的窗帘,已然落在了地上。
一股记忆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紧接着被【间桐雁夜】所抚平。
雁夜看向窗外的星光,晨星已经要升起了。
他叹息了一声。
“还是只有三分钟吗……”
……
是的。
如果说樱变了很多,那么,雁夜就似乎始终如一。
始终如一地……憎恨。 他很清楚,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杀人无疑是一种犯罪。
当然,如果是对敌人自卫反击,甚至是出于恨意的激情杀人,也许只要在牢房里待上一段时间。
雁夜很清楚,【间桐脏砚】绝对会原谅自己杀了他的,甚至他会感激自己。
只要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要他从“失踪”里返回。
获得了【肉体】的他,便有可能回忆起来那个【玛奇里·佐尔根】。
甚至连樱也“原谅”了那只老虫子。
但雁夜很清楚,樱的原谅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走出那段【历史】。
这两个可怜人,便在这二十年里,试着互相救赎。
但雁夜不需要。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为“正义”行动,不同于那个比自己走的更远的孩子,他仅仅是想救下樱就好了。
或者说,他的确试着去做了,因为这样能够让樱感到开心——这便也同样令他感到有些许宽慰。
那个孩子,应该从那段时间里走出来了吧。
当然,既然樱不喜欢这样做,那么雁夜便要换一种方式。
因此,我们便要问一个问题。
对于一个犯案凶手,想要确认他是真凶,最重要的证据是什么呢?
——在场证据。
或者说,详实的因果链、证据链。
对于【案件】而言,凶手不可能在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同时,在被害者面前杀掉他。
如果在这份“地点”上加上“时间”,就更是如此了。
为挥出这样一击能够“折断因果”的斩击。
【间桐雁夜】足足想了二十多年。
每一次在梦境中,重新面对那个吞没自己、吞没樱的虫仓时,雁夜便时常在想一件事。
他真的“拯救”了樱吗?
或者说,自己想要拯救的方式,到底是什么?
只有一种拯救是不会留有遗憾的,那就是让遗憾永远不发生,是在悲剧之前便阻止它——事后的行为,只能说是弥补而已。
樱的头发,不应该是紫色的。
她不应该是【间桐樱】,而是应该和凛还有葵,“幸福生活在一起”。
甚至,内心的仇恨,也支持雁夜这样做。
樱能原谅,间桐脏砚能原谅,自己能原谅吗?
雁夜做不到,即便樱甚至央求他,他仍然做不到。
甚至,雁夜就感到恐惧,对那个可能的、心存悔意的间桐脏砚感到恐惧。
如果他真的忏悔了怎么办?
甚至,如果他愿意自杀赎罪,如果间桐脏砚一出现在这“世界”上就这样做,自己该怎么办?
雁夜甚至害怕那一幕,害怕看到痛哭流涕、诚心悔改的间桐脏砚。
他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如果杀掉的不是那个对樱施暴的虫子,他死都不会瞑目。
那就精进剑术好了,那就……推进【人设】好了。
于是,那名为【因果折断】的剑术,被雁夜所研究出来。
实际上,这份剑术对于【案件】不成立的效果,更像是顺手附带的。
雁夜从不怕审判,他的心中已经自有其公义所在了。
这份剑术,更多的是为了那个“老虫子”准备的。
……
是的,无论如何,【间桐脏砚】进入到这个世界需要时间。
如果在他刚“进入”这个侦探宇宙的一瞬间,对于他的“前三分钟”挥剑又会如何呢?
甚至,雁夜就想过。
如果、如果他将自己的【人设】推进到更进一步。
如果,将那份复仇之心利用到极致……他会不会,会不会有一个机会。
一个杀死就要对樱施暴的【间桐脏砚】的机会。
【间桐雁夜】并不确定,或者说,他能否忍得住这一点。
就像他准备了两个计划一样——
他有十成的把握在【间桐脏砚】出现的那一刻,斩向那三分钟前。
把握就有十成!
而另外的,则是不到一成的把握,对着【历史惯性】中的【间桐脏砚】挥剑。
甚至,即便是在这个【福尔摩斯】的世界里,他的把握也不足一成。
而此刻,看着那张贴在门锁上的纸条,雁夜轻轻叹了一口气。
还是选择那十成吧。
间桐雁夜并不想看到樱再次落泪甚至哭泣。
至于怎样在三分钟内,跟踪到【间桐脏砚】的“出现”,这是【间桐雁夜】最不担心的事情。
就像这个【固有结界】是利用“因果链”的联系,将所有人拉进来一样。
所谓剑客,只需要诚于心便可。
对过去之敌挥剑,又何须在意区区物理上的距离呢?
……
因此,在大概韦伯等人“进入”世界的那一天,凌晨三点的时刻。
已知觉【间桐脏砚】将在三分钟后出现的雁夜,已站在了【间桐宅】的剑道场中央。
剑道场寂静无声。
漆白的墙壁隔绝了风声,只留有冬日淡淡的凉意,从无处不在中渗入。
但这凉意,便在一种更加冷冽的寂静中败退。
世界仿佛被剥去了所有的声音与气息。
只余下——
时空流动的声音。
凌晨三点。
万物皆眠。
唯有此地,正等待着某个必然的出现。
间桐雁夜闭上眼睛。
他此刻无悲无喜,面容平静得近乎虚无,眉目间没有愤怒,没有狰狞,像一尊进入涅槃的佛陀。
只是——佛也有火。
于是,一种更加可怕的气势,于那个干瘦的身影上发散。
对于樱苦难的愤怒、对于自身苦难的愤怒、对于命运的愤怒……
降魔伏虎,不是因慈悲,而是因累累因果,已然累积到不能再迟延的地步。
此刻,名为【间桐雁夜】的佛陀,就要在渡尽诸生前,将怒目睁开。
双足轻轻开立,身形下沉。
脚掌与木板贴合,钉入大地。
雁夜伸出手,覆上剑柄,双臂缓缓抬起。
将要挥出的,是真正意义上斩断【因果链】的一击。
拔剑!
挥剑!
“锵——!”
那是,斩断了时间的剑刃。
为了破却悲剧而挥出的剑的锋芒。
试着躲避也是也是无意义的吧。
既然那超越了时间,就不是人的眼睛能捕捉的。
但是——
要砍下那头颅的剑刃。
被要救这痴人的月光弹开了。
“锵啷——!”
在眼前落下的声音,比时间还要遥远。
不可能会遥远的。
因为声响的发生在三分钟前。
只是,那少女却使那声响,在那更遥远的时间发生了。
直到【间桐脏砚】到来前的第三分钟,雁夜才听到了那坚定的声音。
用挥开黑暗的声音,她说了:
『此乃虚无之熔炉,因果的彼岸——
世界,要在重迭的悖论中崩落
尽头,终将被循环的时流吞噬。
诞生即被否定的宿命之刃,斩断存在的根系——
虚数斩域·因果折断!(imaginary slash causality break!)』
……
剑道场的门口,已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
如同紫藤穗的柔顺长发。
静谧夜色下,宛若吞没月光的深邃瞳孔。
“樱——?!”雁夜便忍不住开口。
正是,【间桐樱】。
就像他选择了帮助她一样。
她自己,也一定是发誓了要帮助他。
于是,为了另一方不走向歧路。
模仿着剑士的姿态。
樱之就要绽放。
如同月光般闪耀的剑刃。
便与同样如同月光般冷冽的锋芒。
——撞在一起。
……
这次,轮到那个孩子,来拯救她的雁夜叔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