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阿威求道,青峰叹世态凉
“闭嘴!继续!”青峰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眼神凉凉的,“你跟那女鬼在卿卿我我的时候,有没有喊累啊?”
“别说了!别说了!”秋生脸一红,赶紧闭嘴,心里把那自己骂了八百遍。他偷偷抬眼瞅了瞅青峰,生怕这祖宗再往他身上加俩水桶,只能咬着牙硬撑。
一旁的文才缩着脖子,正蹲在地上擦棺材板,擦得比自己脸还亮。这几天他乖得像只兔子,做饭、画符、扫院子,连九叔都夸他勤快,其实他是怕——怕青峰哪天看他不顺眼,也罚他挂水桶蹲马步,美其名曰“筑基”。上次师兄那句“加练筑基”,他到现在想起来还打哆嗦。
九叔端着茶杯站在廊下,看着院里的景象,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身边的青峰道:“你也真是的…不就是这几天只能喝糯米粥吗?犯得着跟他俩置这么大的气?”
青峰冷哼一声,指着秋生:“师父您是没瞧见!昨天任家摆宴席,这俩混蛋吃得满嘴流油,回来还在我跟前念叨‘桂花糕甜得正好’‘烤鸭皮酥肉嫩’,您说气人不气人?”他现在一想起糯米粥就犯愁,偏这俩货还在他面前炫,不罚他们罚谁?
九叔想起昨天的事,忍不住笑了。+晓·说?C¢m¢s_ ¢蕞.芯*蟑,劫`埂.鑫¢快,任婷婷特意来请了三次,说要谢救命之恩,可青峰就俩字:“不去。”问他为啥,他梗着脖子说:“去了看你们吃?我喝我的糯米粥?”九叔当时就觉得这徒弟是块木头——那丫头看他的眼神都快溢出水了,借着谢恩的由头,正是解决终生大事的好机会,他倒好,一门心思惦记着吃的。
“九叔,我敬您一杯。”昨天宴席上,任婷婷端着酒,眼神往门口瞟了好几回,见青峰没来,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虽然李公子没来…但还是多谢您和三位高徒。”
九叔看着她,心里叹气——自家大徒弟,真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可青峰哪管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尤其是想到秋生被女鬼迷得晕头转向的样子,就更觉得儿女情长是麻烦。
“对了师父,”青峰总算放过秋生,转身跟九叔进了屋,“您上次给我讲茅山治邪秘术阵法,我把‘六甲阵’那部分再琢磨了琢磨,觉得可以试试用铜钱代替桃木钉…”
九叔眼睛一亮,这才正经起来:“哦?你说说看。*墈?书*屋`晓¨说¨徃, !首¢发′”
师徒俩凑在桌前,对着书页讨论起来。那本秘术是茅山集大成之作,画符、摆阵、捻诀、练气,样样详尽。九叔不藏私,秋生和文才也各有一本,可那俩货——秋生的书垫了桌脚,文才的早被他当废纸擦了桌子,提起来九叔就头疼。
“捉鬼这行当,法力是底子,可真遇上事,还得看经验和平时的锻炼。”九叔点着书页,“不是说练出法力就万事大吉,就像任威勇,若不是那风水先生动了手脚,刚成僵尸时哪有那么凶?所以平时修炼要刻苦,不然真遇上厉害的,白瞎一身修为,没点真本事和经验,再高的法力也得栽。”
青峰点头——他可没忘了被任威勇抓那一下的疼,现在胳膊还隐隐作痒。
九叔正拿着《茅山治邪秘术》,指着其中一页要给青峰讲“引雷符”的捻诀要诀,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
“师父!大师兄!我来啦!”
青峰抬头一看,眉头顿时皱起——又是阿威。这货拎着个食盒,脸上堆着比锅底还厚的笑,颠颠地跑进来,活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你又来干什么?”九叔放下书,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阿威却毫不在意,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打开来里面是些卤味点心,献宝似的推到九叔面前:“师父,您看我这几天悟透了!枪杆子哪有道法管用啊,上次要不是您和大师兄,我就成僵尸点心了!您就收我做徒弟吧,我保证听话,给您端茶倒水、劈柴挑水都行!”
他这“师父”喊得顺口,九叔听得眉头首跳,没好气地打断:“谁是你师父?我可没收你这徒弟。”——就阿威这油滑性子,学道怕是先想着用道法耍威风,收他进门纯属给自己添堵。
青峰在一旁冷笑——这货哪是想学道,分明是想找个靠山保命。
可阿威就跟没听见似的,还在那儿磨:“九叔您就发发慈悲……”
这时文才端着刚熬好的糯米粥出来,没看见阿威,差点撞上,粥差点洒了——这货怎么又来了,别是来捣乱的吧。
青峰没理会阿威的聒噪,心里却在琢磨:任威勇是他放出来的,阿狗阿福也是因他而死,跟别说任老爷了,按说早该被抓去法办。可这几天风平浪静,别说坐牢,连个问责的都没有。
他瞥了眼阿威腰间挂着的那块怀表——是块洋货,上次听镇上老人说,阿威他舅是县里的小官,还有其他的各种关系,保安队队长的位置坐得稳当得很。任家现在就剩个任婷婷,谁肯为了她家得罪有后台的阿威?至于阿狗阿福,两个没根没底的保安队员,死了就死了,连个替他们喊冤的都没有。
阿威还在那儿跟九叔软磨硬泡,青峰端起自己那碗糯米粥,喝了一口,寡淡得没味。他看着阿威那张嬉皮笑脸的脸,又想起阿狗阿福死时的惨状,虽然不是多在乎这两人,但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憋闷,自己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民国的天,真是黑。有权有势的就能横着走,没根没底的人命,贱得不如路边的野草。
他低低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这破地儿……人命真就这么不值钱么。”
九叔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有些事,看透了也只能憋着。
阿威还在那儿喊:“师父您就收了我吧,我给您磕响头都行……”
青峰端着粥碗站起来,往厨房走,懒得再看——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