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世道艰难

天还没亮透,隔壁突然传来“当——!”一声巨响,震得窗纸都颤了颤。^天!禧·晓¨说`徃¢ *免·沸/阅?毒*

青峰正盘膝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惊得睁开眼,揉了揉耳朵——差点忘了,一休大师的早课,向来比鸡叫还准时,且威力十足。

紧接着,念经声、木鱼声“咚咚锵锵”地涌过来,间或夹杂着敲击铁缸的“哐当”声,那铁缸看着不起眼,敲起来却像庙里的大钟,震得人脑仁发麻。青峰是修道的,实在搞不懂那铁缸到底是啥法器,只觉得这动静比任家镇的打更声还提神。

他叹了口气,从枕边摸出《道德经》,低声念了起来——道家早课,总得做的。其实早起对他不算难事,以前筑基时,天不亮就出去晨跑练气,早习惯了。

可对刚赶尸回来、正想补觉的西目来说,这早课简首是酷刑。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青峰隔着窗缝瞥了眼,只见西目从床上弹起来,先是往耳朵里塞了团棉花,嫌不够,又揪了两根灯芯塞进去,最后干脆把茶碗扣在耳朵上,躺回床上蒙住头。

“当——!”又是一声铁缸响。

西目气的坐起来,瞪着隔壁的方向,腮帮子鼓鼓的——这点防护,在一休的“音波功”面前,根本不够看。.e-z~晓\说+旺* ?追*蕞·欣_蟑*結·

佳乐倒是习以为常,轻手轻脚地收拾好床铺,正往厨房走,就见西目抱着个小木箱往外冲,脸都快拧成了包子。

“师父,您干嘛去?”佳乐追出去问。

“买房子!”西目头也不回,脚步生风。

“买房子?”佳乐懵了,挠着头嘀咕,“难道要搬去镇上住?”

没一会儿,西目回来了,脸上带着气,手里却多了个泥娃娃——显然是向一休“买房”未果,又寻了别的法子。

青峰远远瞅见那泥娃娃,心里叹了句:唉,又开始了。

西目把泥娃娃往桌上一放,从怀里摸出把小刀,小心翼翼地从泥娃娃底座割下一小块皮——那皮上还沾着个一休的指印。

他开坛摆开黄纸朱砂,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对草人施法。青峰识趣地站起身——师父早说过,少掺和西目师叔和一休大师的斗嘴斗法,不然准得被波及,落不着好。

“我出去晨跑。”他跟佳乐打了声招呼,推门进了后山。

晨露打湿了石阶,林间的鸟雀刚醒,叽叽喳喳地叫着。_狐?恋`闻/血, *已/发′布`最\辛~蟑!结~青峰慢跑着吐纳,山里的清气涌入肺腑,倒也惬意。等他绕着山路跑了一圈回来,院门口就听见西目“咕咚咕咚”的喝水声。

进门一瞧,好家伙——西目正抱着个大油缸,仰着脖子往嘴里灌,油顺着嘴角往下淌,把衣襟都浸湿了。

“师叔这是……”青峰挑眉。

佳乐在一旁无奈道:“师父给一休大师下了咒,结果被大师反咒了,说他得喝够一缸油才能解……”

西目灌得首打饱嗝,听见这话,瞪了佳乐一眼,又闷头喝了两大口,油星子溅得满脸都是。

青峰看着这场景,摇摇头——这佛道俩活宝的争斗,怕是这辈子都没个完了。他转身往灶房走,琢磨着中午得做点解腻的菜,不然师叔怕是得腻得三天不想吃饭。

这一日,西目道长算是栽了,喝了一缸油解咒,肠胃愣是没扛住,从天亮起就在厕所里待着,到了晚上,别说下床,连说话都没力气。

好在还有佳乐。这附近没被哪个军阀看上,治安还算安稳,西目便躺在床上,指挥着佳乐:“你带着行尸去找事主家人,记住,把符纸收好了啊,和青峰好好讲讲”

佳乐点头应着,手脚麻利地清点行尸数量,检查符纸。他跟着西目学了这些年,这点活儿早就练熟了。

青峰也跟着帮忙,把行尸们排成队。两人赶着行尸出门,一路上倒也顺利。这附近的村镇不大,佳乐熟门熟路,挨家挨户地把行尸交到事主家人手里,收了尾款,又被拉着说些感谢的话,耽搁了不少时间。

途中路过一个村子,正好有人家办丧事,请不到道士,见到两人,知道佳乐是西目徒弟,便上前恳求帮忙做场法事。青峰看对方实在着急,便应了下来。

他摆开法坛,念咒、焚符、念往生咒,一套流程行云流水。佳乐在一旁打下手,递符纸、点香烛,倒也像模像样——西目偶尔接做法事的活,他跟着学过几招,应付场面足够了。

法事做完,主家感激不尽,塞过来几个铜板,还有半袋小米。

青峰把铜板揣进怀里,叹了口气。

“师兄…这做法事挣得不多啊!”佳乐看着那几个铜板,皱起眉头,“还不如师父赶一趟尸的零头。”

“是啊。”青峰点头,想起以前跟着九叔的日子,“你师伯和我,以前都是风餐露宿的。记得师叔第一次带你出来,去的那家义庄吗?那都是运气好,人家转给我们的,哪有什么像样的进项。”

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连着做了三趟法事,要不是都是老人过世,青峰还以为附近有啥邪祟,但到最后青峰手里也就攒了十几个铜板,还不够买两斤好朱砂的。这收入,连西目赶尸收的定金零头都赶不上。

“还是赶尸挣钱啊。”佳乐感慨,“就是太苦了。”

青峰没接话,只是望着远处渐暗的天色。赶尸苦,做法事穷,这乱世里,想凭着一身道法安稳度日,哪有那么容易。

回到住处时,西目总算从床上爬起来了,正坐在桌边喝稀粥,看见他们回来,哑着嗓子问:“事办得怎么样?”

“都妥了,钱收回来了。”佳乐把钱袋递过去,又指了指青峰手里的铜板,“师兄还做了几场法事。”

西目瞥了眼那几个铜板,笑道:“你小子倒是精灵啊。”他喝了口粥,又道,“没啥问题吧。”

青峰摇摇头,也是巧了,刚好有几个高龄老人过世,他们都是老友,兴许是其中一个过世了,其他的受不了打击才走了。

夜里,青峰躺在榻上,摸着怀里的铜板,感叹钱难挣啊,其他穿越者都是大把钞票流水一样进项,他还得一毛钱一毛钱的算账,更别说师叔这边给的又是铜板,任家镇那边给的纸币,硬币,换了个地方,要花钱都是个头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