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又见当年说书人

李青峰捏起三张往生符,指尖燃起符火,口中念念有词。\如.雯¨枉_ -罪′辛·章\踕+庚-薪^快_符纸化作灰烬,飘向那些尸体,原本僵硬的面容似乎柔和了些。小霜堆好了干柴,蹲在旁边看他作法,眼睛里满是好奇:“李大哥,这样他们就能投胎了吗?”

“至少能让他们走得安稳些。”李青峰烧完最后一张符,站起身,“这乱世里,能有个干净的去处,己是难得。”

傲天龙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走吧。”

李青峰点点头,最后看了眼那堆即将被火化的尸体,转身跟上父女俩。夜风依旧带着凉意,只是那股血腥味淡了些,竹筒里的火鬼还在闷声撞着壁,却再掀不起风浪。小霜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嘴里又开始念叨:“这下总该能找着吃的了吧……”

早上刚踏进镇子的石板路走了没多久,就听见客栈门口有人喊:“李小哥!你回来啦!”

李青峰抬头一看,正是之前那家客栈的老板,正搓着手迎上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眼熟的行脚商。“哟!这不是李小哥吗!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一个挑着货担的汉子也凑过来,“你那海虎后来的续集写好没啊?我们都念叨一年多了!”

傲天龙牵着拖车,脚步顿住了。他看看周围热情打招呼的人,又看看李青峰,眉头悄悄皱起——这镇子可是奇幻门的地界,离茅山远着呢,怎么这么多人认识他?难道茅山打过来啦?

“李大哥…怎么这里这么多人认识你啊?”小霜扒着客栈门框,眼睛瞪得溜圆,刚才进镇时,连路边卖糖画的大爷都冲李青峰摆手,喊他“说书的小哥”。?w_a~n,b!e?n`g_o^.?c/o~m*

客栈老板忙着给他们安排座位,端茶倒水,嘴里不停念叨:“李小哥你可算回来了!你走之后啊,多少人来问海虎的后续,我这客栈生意都差了三成!”

李青峰扶着额头,无奈地笑了:“实不相瞒…我之前路过这镇子,没找到活计,就靠说书攒了点盘缠。”

“噗——”小霜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猛地喷出来,呛得咳嗽不止,指着李青峰半天说不出话,“李大哥…你、你是说自己在这里说书赚钱过?”她印象里的道士,不是画符就是捉鬼,哪有背着桃木剑说书的?

傲天龙端着茶杯的手也顿了顿,看李青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新奇——好嘛,这小子还有这副业?早说啊,这一路翻山越岭,要是他能说书解闷,也不至于那么枯燥。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穿皮袄的行脚商凑过来,拍着桌子道,“李小哥当年说的海虎,那叫一个带劲!五重战神杀过来的时候,我们全站着听,连饭都忘了吃!”

另一个行货掌柜的也跟着问,“你当年老是说到最关键处就走了,可把我们急坏了!”

小霜越听越觉得新鲜,拽着李青峰的袖子晃:“李大哥!快说说!你当年怎么想到说书的?海虎说的是啥故事啊?”

傲天龙也放下茶杯,嘴角带着点笑意:“既然是你的‘老地盘’,不如就露一手?也让我们听听,你这说书的本事,是不是比捉鬼还厉害。,天~禧′暁?税¨徃- !最-欣′漳`结.埂?鑫-快`”

李青峰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再看看小霜期待的眼神和傲大叔带笑的脸,心里那点无奈早散了。他拿起茶壶给众人续上茶,笑道:“行啊,就再开一回讲。不过先说好了,听完可得管饭——我这肚子,还空着呢。”

“管!管饱!”客栈老板拍着胸脯,“酒肉管够!”

小霜己经搬了个小板凳坐好,眼睛亮晶晶的,比听任何话本都起劲。傲天龙坐在旁边,看着女儿雀跃的样子,又看看被众人围住的李青峰,忽然觉得这趟回关内的路,倒是比想象中热闹多了。

纸扎铺里,运高捧着刚从外面听来的消息,一蹦三尺高,差点撞翻架子上的纸马:“爹!李小哥回来了!就是当年说海虎战神的那个李大哥!他回镇子了!”

大贵正蹲在地上扎纸人,闻言手一抖,竹篾子戳到了手指。他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真的?他还在镇上?”当年李青峰说的海虎战神,他听得比谁都入迷,夜里还偷偷练过“海虎爆破拳”,结果闪了腰,被梦梦笑了半个月。

“千真万确!客栈老板都在门口迎客呢!”运高拽着大贵的胳膊就往外拉,“快走快走,去晚了怕是又要被人围住,插不上话!”

父子俩刚摸到门槛,身后就传来一声冷飕飕的问话:“大贵,你和运高想去干嘛啊?”

大贵的身子瞬间僵住,慢慢回头,只见梦梦抱着胳膊站在里屋门口,素色布裙上还沾着点金箔,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我看你们敢动”。

“妈……”运高缩了缩脖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就是……就是想去看看老朋友……”

“老朋友?”梦梦挑眉,一步步走过来,手里还捏着根刚扎好的纸人胳膊,“我看是想去找人听说书吧?”她眼睛一瞪,“运高,你忘了自己闯的祸?前阵子把那女鬼素文害得掉进井里,害得人家三魂丢一魂,到现在还没法投胎,我没扒了你的皮就算好的,还敢想着玩?”

运高的头垂得更低,脚尖在地上画着圈,不敢吭声。

大贵赶紧打圆场:“梦梦,孩子还小,再说那事也快处理完了……”

“你也闭嘴!”梦梦转头瞪向他,“你当爹的不教他学好,还跟着起哄?”她扬声喊,“寿伯!”

里屋应声走出个干瘦的老头,正是寿伯,耳朵不太好使,此刻却机灵得很:“小姐,啥事?”

“去把我准备的那根香拿来。”梦梦指了指墙角的柜子。

“是……小姐……”寿伯应声去了,没多久捧着根香回来——那香足有胳膊粗,半人高,黑黢黢的,看着就沉。

运高一看见那香,脸“唰”地白了,差点哭出来:“妈!又是这根?!”上次他犯事,就是被这根香逼着扒在楼梯上不知道多久,整个人都麻了。

寿伯捧着香,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姐……这、这香……比、比……”

“比你的命都长嘛。”大贵抢先接话,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后挪,想趁机溜出去。

梦梦眼尖,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往哪动?”

大贵脖子一缩,乖乖蹲了回去,双手抱头,活像个认错的孩子。

梦梦指着运高:“跪下!”

运高“噗通”一声跪在香前,看着那比自己还高的香,欲哭无泪。

梦梦叉着腰,扫视着一个蹲着一个跪着的父子俩:“好好在这儿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至于听书?等你们把素文的事了了,再说吧!”

说完转身进了里屋,留下运高对着粗香唉声叹气,大贵蹲在旁边,偷偷给儿子使眼色——等会儿趁你妈不注意,咱爷俩再溜?

运高苦着脸摇摇头,用口型说:没用的,她肯定盯着呢!

父子俩对着那根又粗又长的香,一个蹲一个跪,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纸人纸马的“哗啦”声,衬得格外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