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今日无事,闲!
秋生握着毛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下这西个字,显然是带着点不信邪
院门口,小霜靠在门框上,看着院里蹲马步的文才和阿威,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腰肢弯出好看的弧度,嘴里嘟囔着:“好闲啊……”
“闭嘴!这话可不兴说啊!”
李青峰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小霜的嘴,指尖还能感受到她唇瓣的柔软。小霜眨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而院里的阿威和文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阿威松了口气,扶了扶歪掉的帽子——他当了这么多年保安队队长,别的没学会,“嘴忌讳”倒是记了个牢。文才也跟着拍了拍胸口,手里挂着的水桶晃了晃,溅出几滴水花打在裤腿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后怕地看着小霜:“小霜姐啊,这话真不能说,一说准出事!”
他俩这会儿正挂着水桶蹲马步,双腿抖得像筛糠,显然又是作死闯祸的下场。
小霜扒开李青峰的手,揉了揉嘴角,委屈道:“我就是觉得无聊嘛……你刚回来那几天,一脸惆怅,我还以为你受了暗伤,左看右看都不放心,现在见你好好的,又没邪祟可除,可不就闲了。”
李青峰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姑娘自从上次大帅府事件后,就总担心他出事,连他练剑时都要在旁边盯着。他刚想再说点什么,里屋传来“哗啦”的倒茶声,九叔正坐在窗边斟茶独饮,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衬得那杯清茶泛起淡淡的光晕,好不自在。?s-o·s^o¢x!s!w*.*c·o+m+
这悠闲的日子,确实是九叔最爱的模样——没有邪祟作乱,家里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有大师兄李青峰管着,他不用再操心谁又偷拿了符纸,谁又闯了祸。可他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沉浮,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李青峰这次回来,说出师了自己出去闯闯,这样的安逸日子,最多只能维持到明年了。
“出师了,多去看看也好……”九叔抿了口茶,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里的担忧,“但是……这天下乱得很,他和小霜两人,能应付得来吗?”
他想留,却又知道这是徒弟必经的历练——哪有做师父的,劝徒弟留在身边贪图安逸的?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回想起当初和李青峰初遇的模样。
那时候,他下山没几年,还没在义庄落脚,正坐在一间破庙里休息,啃着干硬的馒头。突然,一个半大的孩子冲了进来,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脸上沾着泥,却一眼就认出了他,扑上来抱着他的腿就哭:“九叔啊!我终于是看见你了啊!”
九叔当时就懵了——他林正英虽说做了几桩法事,可也没到“家喻户晓”的地步啊,这孩子怎么一口一个“九叔”叫着,还哭得这么伤心?
“孩子,你是什么人?”他扶起孩子,递了个馒头过去。
孩子抹了把眼泪,仰着脏兮兮的脸,眼神却亮得很:“九叔啊,我叫李青峰,还请您收我做弟子!我想跟着您学道,除妖降魔!”
“啊?”九叔更愣了,“你认识我?”
“我……我听人说您道法高深!”李青峰含糊其辞,总不能说自己是看了“电影”才学着叫九叔,知道他道法厉害吧?
九叔轻咳两声,把馒头塞给他:“不要胡闹,你要是饿了,我这还有些干粮。-白!马?书!院` *追/蕞-薪′彰?节+学道不是儿戏,得吃得了苦,你还小,先顾好自己的肚子再说。”
“九叔啊,我不是胡闹!”李青峰急了,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我真的想拜师!我能吃苦!”
“还说不是胡闹?”九叔有点无奈,“你喊我‘九叔’干嘛?旁人听了,还以为我是你亲戚呢!”
李青峰噎了一下,心里暗道:这我上哪解释去?总不能说我是照着电影里的称呼喊的吧?
不管李青峰怎么说,九叔都不肯收徒——他那时候自己都没个安稳住处,前阵子帮人做法事,连个哭丧的帮手都跟人“私奔”了,哪有心思收徒弟?
“我不收徒的,你还是另找他人吧。”九叔心一横,趁着夜色就离开了破庙,打算去荒郊野外对付一晚——这孩子太缠人,他实在招架不住。
李青峰哪追得上身手敏捷的九叔,跑了没几步就气喘吁吁,肚子还“咕咕”叫了起来。他只好又回了破庙,却看见供桌上放着一个包袱,里面是几块用油纸包着的干粮,还有几两碎银子。
“啊呜!”李青峰拿起干粮就往嘴里塞,这几天他就靠钓几条小鱼充饥,那玩意儿刮油水,他吃了几天鱼整个人的体型就己经冲着竹竿去了。
而九叔就站在庙门口的树后,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悄悄松了口气——这孩子看着可怜,他也实在不忍心不管。
思绪拉回现在,院外传来“哗啦”一声,阿威和文才终于是撑不住,把水桶放在了地上,揉着发酸的腿龇牙咧嘴。李青峰瞥了他们一眼:“别偷懒,去房里抄十遍《道德经》,抄不完不许吃饭。”
两人苦着脸应了声,刚要走,秋生就哼着小曲儿进了院,身上穿了件新做的蓝布长衫,袖口还绣着朵小小的梅花,看着倒是精神。可他刚进门,就对上了李青峰不善的眼神,瞬间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今天要练功,他居然忘了!
没等他解释,李青峰就上前一步,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往画符房拖。义庄里顿时鸡飞狗跳,秋生一边挣扎一边喊:“大师兄我错了!我马上就去练!”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李青峰把他扔进画符房,还扔了一副绑着沙袋的护腕过去,“双倍负重,蹲马步到那根香烧完才能起来。”
房里,那根香足足有半人高,正慢悠悠地冒着烟。秋生看着那根比他命还长的香,瞬间陷入绝望,蹲在地上唉声叹气。
底子足的他蹲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对着正在抄经的阿威和文才小声说:“唉,好闲啊……”
“闭嘴!这话不兴讲!”李青峰正好进来送符纸,听到这话,又给了他一脚。
秋生捂着屁股,委屈巴巴地看着阿威和文才:“惨了吧?谁叫你来这么晚!”
“我姑妈给我做了新衣服,哪需要改改嘛!”秋生辩解道,又凑过去问,“话说你们俩,怎么在这儿抄经?还有,我就说了句‘有点闲’,大师兄怎么就踹我?”
“你还敢说‘闲’?”阿威和文才同时抬头,眼神里满是惊恐,惊得秋生一愣。
“什么情况?不就是说句闲吗?”
“秋生,我跟你说,这话真的不能说,一说就出事!”文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我还没说呢,你就说不能说!”秋生觉得莫名其妙。
“你不懂,这都是泪啊!”阿威放下毛笔,抬头仰望天花板,摆出一副忧郁的表情,“那一天,我就是说了句‘好闲’,结果当天就收到了阿如的信,说她要离开。我骑着自行车拼命追,看着她上了一辆汽车,我在后面蹬得腿都快断了,一边哭一边喊她的名字,最后还是没追上。更惨的是,回来后保安队来了一大堆任务,我居然连着值了三天三夜的班!”
文才也跟着点头:“我上次说闲,结果师父让我去清理义庄里的棺材,里面有个棺材漏了,我清理了一下午,差点被熏晕过去!”
秋生听得目瞪口呆,看着两人严肃的表情,咽了口唾沫——原来“好闲”这两个字,在义庄里这么邪门?他默默低下头,拿起毛笔,不信邪的写下了,今日无事,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