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分离
寒风卷着雪片在四合院里打着旋儿。秦京茹抱着小守业跪坐在院门口的青石板上，泪水在脸上冻成了冰碴子。她的棉袄敞着怀，露出里面单薄的毛衣，怀里的孩子哭得小脸通红。
前院的三大爷两口、老杨家和中院的老马家这些年龄稍长的邻居们虽然觉得许大茂平时干了不少坏事，他的离开正是大块人心，还能让四合院安生不少，但看见许大茂两口大过年的两地分离，也不好多再恶语相向，都默默的关上门窗，不看不利就好了。
作为当事人姐姐的秦淮茹，不论是两家的血缘关系还是秦淮茹要保证自己的人设，她却不能放任不管。秦淮茹弯腰把守业接到怀里，又用力拉起秦京茹搀着她回许家。
\"姐...姐你帮帮我...\"秦京茹死死攥着秦淮茹的衣角，手指关节泛着青白，\"你跟李主任说说...这大过年的...\"
秦淮茹怀里的小守业突然伸手去抓她胸前的围巾，奶声奶气地喊：\"姨...回家...\"这声呼唤让秦京茹彻底崩溃了，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许大茂你个王八蛋！就这么撇下我们娘俩啊！\"
院里的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却又很快熄灭。胡丰从门缝里偷看，手里的红宝书不知何时已经放下；宋明蹲在自家门槛上抽烟，烟头在雪地里烫出一个个黑窟窿。就连最爱凑热闹的刘光天兄弟，也只是默默关紧了窗户。
秦淮茹叹了口气，弯腰去扶妹妹：\"起来吧，地上凉...\"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紧闭的房门，心里明镜似的——这些人精，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主儿？许大茂在时跟着起哄，现在人一走，倒都装起善人来了。
\"姐！\"秦京茹突然抓住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跟李主任...那个...能不能...\"她的眼神往轧钢厂方向瞟了瞟，意思再明显不过。
秦淮茹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她下意识拢了拢围巾——那下面藏着李怀德送的金项链。怀里的守业突然哭得更凶了，小脚丫踢到了她腰间挂的仓库钥匙。
\"先回家。\"秦淮茹硬着头皮搀起妹妹，雪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经过傻柱家时，她瞥见窗帘后有个模糊的人影，灶台上的砂锅里正飘出炖肉的香气。
秦京茹的哭声渐渐弱了，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姐...我就剩你了...咱们可是亲姐妹...\"
夜的雪下得正紧。傻柱站在廊檐下，手里的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灭。于莉抱着熟睡的七一，轻轻掩上屋门，走到傻柱身后。
\"还琢磨呢？\"她递给傻柱一杯热茶，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傻柱接过茶缸，指节敲了敲茶缸。于莉挨着他站着，两人望着院里厚厚的积雪，谁都没先开口。
旁边的煤炉上炖着羊肉，咕嘟咕嘟的声响衬得夜色更静。良久，傻柱才压低声音道：\"这次把李怀德得罪的有点狠，就怕他会不管不顾。\"
于莉绞着围巾角：\"要不...找任大爷？我干爹他老人家是区领导，跟李怀德也有接触...\"
\"没用。\"傻柱摇头，\"李怀德的靠山在部委。\"他突然压低声音，\"杨书记之前说过...\"
于莉一把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看了眼窗外。确认院里没人，她才松开手：\"你疯了？现在提杨书记？\"
傻柱却笑了，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看这个。\"本子上记满了各单位领导的饮食喜好，\"军区刘参谋爱吃辣，市委王主任痛风...\"
于莉眼睛一亮：\"你是说...\"
\"明儿我做个'佛跳墙'。\"傻柱合上本子，\"把李怀德和他岳父的喜好都炖进去。\"
于莉担忧地皱眉：\"可这节骨眼上，他肯来吗？\"
\"他不来，有人会来。\"傻柱神秘地眨眨眼，\"机械局的老张，不是最爱这口么？\"
正说着，院门\"吱呀\"一声。两人警觉地望去，只见秦淮茹踩着积雪匆匆走过，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
\"瞧见没？\"傻柱冷笑，\"有人比咱们还急。\"
于莉突然抓住丈夫的手：\"柱子，要不...把服务队的账交出去吧？破财消灾...\"
\"交？\"傻柱猛地站起来，茶缸里的水洒了一地，\"那是兄弟们的血汗钱！\"他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坐下，\"不过...倒是可以给工人们再加顿饺子。\"
第二天早晨，轧钢厂办公楼的走廊还蒙着一层寒气。傻柱拎着朱漆食盒，棉鞋在水泥地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食盒缝隙里飘出缕缕白雾，带着黄豆与火腿的醇香。
\"何主任？稀客啊。\"李怀德的秘书小王推了推眼镜，目光在食盒上打了个转。
傻柱憨厚一笑：\"给李主任送点年礼。\"他故意把食盒盖子掀开条缝，热气顿时涌出来，\"刚出锅的一品豆腐，听说他家老爷子最爱这口。\"
小王喉结动了动，刚要通报，里间突然传来李怀德的声音：\"让他进来。\"
办公室里的暖气烧得太足，李怀德只穿着件藏蓝毛背心。他盯着傻柱手里的食盒， \"何主任这是...\"
\"年根底下，给您和老爷子添个菜。\"傻柱把食盒放在茶几上，掀开盖子的动作像在展示什么珍宝——青花瓷碗里，嫩豆腐雕成莲花状，在琥珀色的高汤中微微颤动，顶上缀着金华火腿丝和干贝粒。
李怀德拿起调羹，突然笑了：\"听说昨儿个，你去机械局给张局长做饭了？\"
\"可不是么。\"傻柱用围裙擦着手，\"张局点名要吃狮子头，我特意剁了六分瘦四分肥的前腿肉。\"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张局说他要调去部里了？\"
银调羹\"当啷\"磕在碗沿上。李怀德抬头，第一次正眼看这个总被他当成莽夫的厨子。窗外积雪反射的阳光太刺眼，他竟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何雨柱。\"李怀德慢慢放下调羹，\"你到底想说什么？\"
傻柱搓了搓粗糙的手掌：\"没啥，就是想着...张局这一走，新来的领导不知道吃不吃得惯食堂。\"他顿了顿，\"听说要空降个部队转业的？\"
办公室突然安静得可怕。文件柜上的座钟咔嗒作响，李怀德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抽屉把手——那里头锁着岳父昨晚给他的密信，说的正是部队要来人这事。
\"您慢慢吃，豆腐要趁热。\"傻柱突然起身，从兜里掏出张叠成方块的纸，\"这是做豆腐的方子，老爷子要是喜欢，让家里厨子照着做就成。\"
李怀德展开纸条，上面除了食谱，还写着一行小字：\"厨师服务队过完年就结束，我来宣布。\"
窗外，傻柱正走过办公楼前的广场。几个工人老远就打招呼：\"何师傅！今年饺子馅还是您亲自调啊？\"
当天下午，轧钢厂贴出告示：春节期间，厨师服务队将为全厂职工免费提供三顿饺子。落款处，李怀德和何雨柱的名字并排而立。
除夕夜，家家户户贴春联的时候，秦淮茹看见傻柱家门口多了副新对子：
\"忠义传家久\"
\"厨香继世长\"
横批：\"火候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