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上火车
棒梗阴沉着脸,任由母亲摆布。棉袄上身,暖和得让人发闷,可他心里却像塞了块冰。
"妈,"他突然开口,"咱家还有多少钱?"
秦淮茹手一抖:"你问这个干啥?"
"我都要走了,还不能知道?"棒梗冷笑,"怕我偷啊?"
秦淮茹叹了口气,从箱底摸出个手绢包,层层打开,露出皱巴巴的几十块钱:"就这些了......妈给你带上二十,穷家富路......"
棒梗心中鄙夷,但手上却不慢一把抓过钱,数出三十塞进兜里:"三十吧,反正我走了你们也没啥花钱的地方。"
秦淮茹想拦又不敢,只能抹着眼泪继续收拾行李。棒梗冷眼看着她往包袱里塞衣服,心里盘算的却是另一件事——临走前,他非得让院里这些人付出代价!
于莉一边叠衣服一边对傻柱说:"棒梗下周一就走,我总觉得要出事。昨儿我看见他这几天都在院子里转悠,眼神瘆得慌。"
傻柱皱眉:"这小子记仇,肯定憋着坏呢。"他披上外套就往外走,"我去找几家有孩子的通个气。"
闫埠贵正教大孙子写字,见傻柱来,赶紧让进屋。
"三大爷,棒梗要走的事儿您知道吧?"傻柱压低声音,"您一直都留心这门户,那小子最近有啥动静没?"
闫埠贵推了推眼镜:"昨儿半夜我起夜,看见他在杨家和向家门前晃悠,我咳嗽一声他就溜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许大茂听完傻柱的话,嗤笑一声:"就那小兔崽子?敢动我儿子一指头,我让他走不成!"
秦京茹却慌了:"你傻了,他不走岂不是天天祸害院。不行,得把守业送他爷爷家住几天!"
杨家、龚家、曹家......
夜幕降临,傻柱转完最后一户,站在院当中点了支烟。各家窗户陆续亮起灯,隐约能听见大人们叮嘱孩子的声音。他知道,今晚开始,院里所有孩子都会被看得死死的。
棒梗悄无声息地溜出门。他拿着一个纸包来到杨家门口,打开杨家放在外面的橱柜里咸菜坛子,突然听见远处墙角有动静。
"谁?!"他低声道。
一只野猫"嗖"地窜过。棒梗打开纸包,正要把纸包里的粉末倒进坛子,远处突然传来咳嗽声,吓得他赶紧缩回手。
转战到中院,棒梗盯上了傻柱家放在外面的自行车。他从兜里掏出他奶奶纳鞋底的锥子,刚要往车胎上扎,突然听见何家屋门"吱呀"一响,吓得他扭头就跑。
一连三天,棒梗发现,无论他想干什么,总有人"恰好"出现。想往许家门前泼粪,许大茂就蹲在门口抽烟;想烧后院曹家晾的被子,曹青花就搬个板凳坐那儿晒太阳;就连想往龚家菜缸里撒尿,都能撞上龚大嫂出来倒水......
周天的晚上,棒梗蹲在茅房后头生闷气。突然,一个纸团砸在他头上。展开一看,是张歪歪扭扭的纸条:"知道你憋着坏,全院都防着你呢!赶紧滚蛋吧!——院里孩子们"
棒梗气得浑身发抖,把纸条撕得粉碎。他红着眼睛冲回屋,从厨房拿出菜刀,刚要出门,却被收拾行李的秦淮茹撞个正着。
"棒梗!你拿这个干啥?!"秦淮茹脸都吓白了。
棒梗一把推开她:"滚开!"
秦淮茹死死抱住他的腿,哭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
院门"咣当"一声被踹开,傻柱带着七八个爷们冲了进来......
次日清晨,在傻柱、马山、马海等几个壮汉的"护送"下,棒梗被押上了去东北的火车。车窗里,他阴毒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过送行的每一个人。
火车鸣笛启动的瞬间,许大茂突然笑了:"这下可算送走个祸害!"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着,窗外的景色从京郊的初春渐渐变成了关外的荒凉。车厢里挤满了戴着大红花的知识青年,有说有笑,憧憬着即将开始的农村生活。唯独棒梗一个人缩在角落,阴沉着脸,谁也不搭理。
"同学,你也是去黑龙江插队的吧?"对面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友善地问道,"我叫张志强,北京四中的。"
棒梗眼皮都没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关你屁事。"
张志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旁边几个青年互相看了看,眼神里带着不满。
"你这人怎么这样?大家都是北京人,都是去黑龙江插队,以后可能会分在一起成为战友,互相认识一下怎么了?"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皱眉道。
棒梗冷冷瞥了她一眼:"谁跟你是战友?少套近乎。"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几个原本想过来搭话的青年也悻悻地走开了。麻花辫女生气得脸通红,小声对同伴说:"这人怎么这样啊,跟谁都欠他钱似的。"
棒梗听见了,故意把腿伸到过道上,绊了一个路过青年的跟头。那青年差点摔倒,怒道:"你干什么!"
"路是你家的?我爱怎么放怎么放。"棒梗挑衅地看着他。
青年攥紧拳头想动手,被同伴拉住了:"算了,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夜幕降临,车厢里的灯忽明忽暗,大部分人都睡着了。棒梗却睁着眼睛,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他摸了摸藏在棉袄内兜的钱和粮票,心里盘算着到地方后怎么偷懒耍滑。
"喂,往里挪挪。"旁边一个壮实的青年用脚踢了踢他。
棒梗猛地坐起来:"你找死啊?"
那青年也不示弱:"怎么着?这位置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大家互相体谅不懂吗?"
棒梗正要发作,突然发现周围好几个男青年都坐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一个人,这一路上自己的态度已经得罪了不少人。
"行,你们牛逼。"棒梗悻悻地往里挪了挪,心里却记下了这笔账。
凌晨时分,列车在一个小站临时停靠。棒梗借口上厕所,偷偷溜到车厢连接处抽烟。寒风吹得他直打哆嗦,手里的烟都快拿不稳了。
"妈的,什么鬼地方。"他咒骂着,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