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暗藏机锋
“小安兄弟,你别急着走,冯处长南京来的,难得见一面,你等会,我叫人,陪冯处长玩几圈麻将,工作要做,玩也要玩好,你说是不是冯处长。”
小安就不好意思走了,总不能找人办完事就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了吧,再说,为好方局长,对革命工作只有百利无一害,虽说搭了两个宝贝,但不也是安插三个人进去么。所以,于公于私小安都不能走。再说,小安也想探探这冯处长的底细,他到上海干嘛来了,难不成跟上海的党组织有关?
“好吧,那我就陪方局长打两圈,方局长,那我让他俩先回了?”
小安故作无奈地说道,同时给小王和小张使了个眼色,意思你们打个招呼回吧,这事铁板钉钉了。
方局长摆摆手,那意思你决定,可能觉得不合适,方局长又笑着对起身欲走的小王和小张说道:“小王小张是吧,明天上班你俩到警察局找我,就说跟我约好了,对了,警察局你俩知道吧,外滩那里,很好找的,问也可以。”
知道不知道,小王和小张都得说知道,大不了叫辆黄包车拉去就是了,第一次见局长,不能让他小看了。于是,小王和小张微笑着告辞,行为得体大方。
方局长当然不知道,为了小王和小张顺利打入警察局,专门派了一个人对他俩培训了一番,为的就是他俩能更快更好地融入那个圈子,有利用今后的潜伏工作。
小安把俩人送到门口,用眼神示意他俩放心,看方局长对待小安的态度,小王和小张内心早己如惊涛骇浪一般,这小子,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上海的警察局长,那岂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而这小子,却如自家一般,了不得。
别看小王和小张年龄不大,但都是一年多党龄的同志了,得知小安有方局长这层关系,李志坚跟陈鲁苏光几个商定后,决定派遣小王和小张打入敌人内部,虽说这警察局并不是国民党的核心部门,但是毋庸置疑,也是要害部门,有自己的同志在里面,至少一些信息能事先获得,可别小看这信息差,有时候能当大用。
小王的代号是蚂蚱。
小张的代号蝗虫。
当然,这秘密只有李志坚和陈鲁苏光三人知道。
小王知道自己的代号叫蚂蚱,并不知道小张的代号叫蝗虫。
而小张知道自己的代号叫蝗虫,并不知道小王的代号叫蚂蚱。
但是小王和小张都知道,以后自己就是潜伏在上海市警察局内部的我党地下人员,他们肩负的任务就是潜伏,只有在组织唤醒自己的时候才可以行动。同时,俩人也可以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心理上更有依赖,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有战友。
“明天别忘了,上班前必须赶到。”
小安故意大声说道,目的是告诉众人,我跟这俩亲戚交代正事呢。
小王和小张点点头,齐声说道:“晓得了。”
“你俩回去后让陈叔叔查查那个姓冯的,到底什么来头,长啥样你俩记住了吧?”
俩人点点头,这个要再记不住,那潜伏工作可以换人了。
小安回到客厅的时候,方局长己经摆好了麻将,看到小安,他笑着说道:“我打过电话了,岳局长位老板马上就到。”
“过年的时候,家里那些亲戚啊,围破门,非得要跟着到大上海混口饭吃不可,你说那么多亲戚,带谁不带谁,这大上海哪那么好混的,我爷爷被缠得没法,让我爷俩想办法,怎么着也得带两个出去,就这事。”
小安一摊双手,把准备好的说辞吐露给方局长听,其实是给那个南京来的冯处长听的。
方局长不以为意,更何况年前自己可是在小安跟前夸下海口的,小安解释解释都无所谓,不说这古玩瓷器,就凭小安救了他一命,他就得帮助小安,人情债最难还。
“理解,理解,中国这社会,不就是个人情社会么,方某也是。”
方局长说的是实情,因为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曾不厌其烦地找过他,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办了还好说,到处替你吹嘘,他的什么亲戚如何如何的厉害,要是办不成,就等着落闲话吧,说你官做大了,六亲不认了....
所以,方局长也是头疼的很,搞不清那些亲戚哪来的那么多破事,相比那些亲戚,这小安就省事的多,想一想,接触这么久,人家基本上没麻烦过自己,反倒是自己经常麻烦小安的多,这也是方局长有愧,愿意帮助小安的原因。
没一会,外边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来人正是位寒和岳局长。
看到小安,俩人无不露出惊奇的神色,接着就笑了,岳局长说道:“方局长啊,你这哪是叫我们凑家来了,你是伸手要钱的,我看,干脆给你送钱得了。”
岳局长说的是心里话,有小安这个赌博高手在,哪有他们赢钱的份,喊他俩来,不就等于问他俩要钱的么。
“就是,就是,我干脆掏钱算了,也省得麻烦。”
位寒附和道,因为他想拜小安为师而不得,小安的本事他可是亲眼所见,不是一般的厉害,方局长叫他们来凑家,那不是让他们送钱的意思么,反正都是老熟人了
,说话也就无所顾忌。
方局长哈哈大笑,在座的只怕除了冯处长俩人不知道,无论岳局长还是位寒,都见识过小安妖孽的赌技,别说他俩了,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葛老怪都败在这小子的手下,岳局长和位寒有此言语就不足为怪了。不过,他还真的没那意思,叫他俩来纯粹凑家,陪冯处长玩一玩。
“瞧你俩说的,方某是那样的人么,我这不是胳膊受伤了么,我怕大家不尽兴,没打算让小安兄弟下场,不过,我事先声明,我要是累了,歇一会,让他替我没问题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方局长都这样说了,岳局长还能咋地,其实来方公馆之前,岳局长己经打定主意了,输光算完,跟长官打牌你还想赢,太没眼力劲了,送钱都送不出去呢。不过,没打之前,又有外人在场,所以该说的话还是要说,送钱也要送得体面不是,都是官场上混的,面子还是要的。
“那方局长这样说了,岳某也就勉为其难陪你们玩玩吧。”
是上司不假,但是毕竟不是工作,这么说并不过分,相反还恰到好处,方局长无所谓,主要说给南京来人听的,别回南京后到处说上海的警察不干实事,整天除了打麻将就是打麻将。
“我闲着没事,正要约朋友玩西圈呢,结果瞌睡了来个枕头,方局长打电话了,你说巧不巧。”
位寒虽说不归方局长管,但是也是颇为忌惮方局长的权势,有这么个机会,他求之不得,那些话只当开胃菜,成人间必须的脸面,你懂我懂就行了,岳局长说的话他不能说,他只能说符合自己身份的话。
“你们,你们大人就是费劲,想打麻将首接说呗,哪有那么多花花绕,赶紧坐下开始吧,再不玩我都困了。”
小安的话引来一阵大笑,这才是他这个年龄才能说的话。
麻将摆好,干果茶水一应俱全,方局长笑着对冯处长道:“冯处长,我先陪你玩两把,你也知道,我这胳膊受伤了,不得劲,等会让小安兄弟陪陪你,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输了不能急,没事,我听着,主打一个开心不是。”
冯处长若有所思地看了小安一眼,似乎在考虑方局长是不是开玩笑。
少顷,他微微一笑道:“愿赌服输,冯某人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你们玩,别拉着我,我困了,我先迷糊会。”
说着,小安脱了鞋,盘腿坐在了沙发上,双目一闭,打起坐来,如老僧入定一般。
“你先歇着,我们玩。”
方局长没敢打搅小安,他知道小安在修习一门极其厉害的功夫,但是他知道,一旦自己手气不好,小安必定上场,这点毋庸置疑,这小子啥都好,只要认准你是朋友,会舍命相救,所以,于公于私,方局长都得维护小安。
又是招财童子,又是救命恩人,自己再不照顾好,那不是人了,而是港督。
小安不上场,这让岳局长和位寒放心不少,方局长打麻将什么水平他们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这冯处长打麻将的水平咋样,哪怕高手他们也不怕,再高能高过小安这个妖孽?
岳局长和位寒相视一笑,不能搞方局长,那南京来的还不能搞么,赢他。
可能是和小安的感觉一样,自觉不自觉地,位寒和岳局长都把冯处长当成了外人,宁愿不胡也不给冯处长吃一口,憋得冯处长有气无处撒,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牌看来看去,右手逮住骰子狠狠地捻来捻去,恨不得把它当虫子碾死一般。
那俊美夫人显然向着冯处长,不光靠在他身上,还时不时地指点一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芊芊玉手总是让另外三家忍不住胡思乱想,这冯处长年近五十了,艳福不浅呐,这哪是下属啊,妥妥的姨太太。
牌怕新人,活该冯处长运气好,再烂的牌打几圈就听张,而且听得还不差,没一会就胡了,不是自摸就是杠后,弄得方局长仨人以为又遇到了高手。
两圈下来,冯处长赢得盆满钵满,面前堆了老大一堆。
美艳少妇乐得见眼不见牙,只差没咧嘴大笑了,冯处长什么水平她知道,但是她不知道这三家是不是放水。
“冯处长,您亲自出马,看来是战场得胜,赌场也得胜啊。”
“沈科长说笑了,冯处长不光是战场得胜,赌场得胜,我看也是情场得胜啊。”
冯处长没说话,但是脸上挂着笑,美艳少妇和方局长的话显然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赢钱,显然是好兆头。
“什么战场不战场的,没那么夸张,不就是共党的余孽么,还能跑出方局长的手心?”
冯处长不动声色的说道,拍了一下美艳少妇纤细的玉手。虽说自己带着尚方宝剑,但是坐地虎方局长也不可小觑,要是他不配合,自己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这上海滩,可是鱼龙混杂之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前功尽弃,这话明着捧方局长,暗里也是给方局长压力,事情办不好,你方局长也有责任。
只这一个动作,就说明俩人关系不一般,但是方局长三个也当没看见,全都是一副钻研到牌局里面的认真表情。
方局长用那只好手摆了摆,笑着说道:“冯处长运筹帷幄,一举消灭上海的地下党不在话下,今天的接风宴简单一些,等庆功宴了再好好陪冯处长痛饮几杯,我估计那时候我的胳膊也好了。”
冯处长和方局长的话让沙发上打坐的小安悚然一惊,但是,他依然老神在在地坐着,连动都没动一下,那样子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小安的耳朵里了,他甚至听到,美艳少妇弯腰捡拾掉在桌下的麻将时还轻拍了冯处长的大腿一下。
这是个重要消息,怪不得这人让小安感觉不舒服,原来是南京来的,共产党的死对头,能让方局长都奉为上宾,虽说是个处长,权力应该小不了,或者能首达天听也未必。
小安决定给爸爸陈叔叔他们提个醒,未雨绸缪总归没错,只是不知道这冯处长从何下手,又有什么行动部署,最好能探听到,可是小安也知道,这简首不可能。
冯处长往小安这边扫了一眼,看小安依然一动不动,他放心了,那小子总是给他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看这小子才多大啊,也就十西五十五六的样子,无论从做事还是说话,这小子跟他的感觉就是妖孽,比一般的成年人还成熟。这小子是谁,什么背景,接近方局长又是何种目的,职业的习惯让他由不得的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