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少女上门
马啸东从太仓城最有名的饭店喜来顺请了大厨,他能表达的心意都在酒席上了,几个徒弟侍立两旁,负责端茶递烟倒酒,师父师兄弟仨的酒场还轮不到他们上桌。不过,他们并没有觉得受到怠待,反倒个个喜笑颜开,因为功夫超强的小师叔来了,这其中有见识过小安逆天的本事的,所以无不期待着小师叔把那个什么燕传龙打得屁滚尿流。
马啸东的兴致很高,跟师兄陈豪山喝了一杯又一杯,言谈之间全是对燕传龙的轻视,而陈豪山丝毫没有因为败在燕传龙手下感到难堪和愧疚,在他们的心中,背叛了师门,用别门别派的功夫打败他们,算不得真本事,更没有什么丢人的,丢人的应该是对方,毫无原由地背叛了师门,这才为人所不齿。
马啸东的师父跟陈豪山的师父双沟大侠一个师父,只不过陈豪山的师父英年早逝,柯大侠更多的替代了师弟的角色,把马啸东当成了自己的徒弟对待,这也是陈豪山跟马啸东关系好的主因。
看到小师弟小安一个劲闷头吃饭,马啸东过意不去,摸起筷子给小安狠狠夹了几筷子菜,在马啸东的心里,这小师弟哪都好,就是有点腼腆,跟小姑娘似得,其实,他哪里知道,小安的杀伐决断并不次于他,甚至要强上许多。
“谢谢师兄,你们喝你们的,我不喝酒我就多吃点。”
天渐渐暗了下去,雨却是越下越大,小安没有心思陪两个师兄喝酒,再说他也不喝酒,他一首担心老姚的家,会不会有不知情的他的下线误闯进去,老姚肯定不会回去的,但是别人呢,谁敢肯定。
好多时候,意外总是在意料之外发生,正所谓想到的少,想不到的多。
小安穿了雨衣就出去了,师兄也没问,他也没说,没必要,瞎惹师兄担心。
师兄知道小安的身手,所以毫不担心,再说,问了也白问,小安不说,显然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看着小安消失的背影,马啸东一脸的凝重,他有些奇怪,这小师弟年纪这么小,怎么太仓城还有他要干的事,没听说啊。
陈豪山看出马啸东的疑惑,他摆摆手道:“老不问少事,小师弟年幼,他自有他的事,咱不管,喝酒。”
马啸东担心的是明天的对决,这大雨天,小师弟干什么他还真的不好过问,虽说是师兄弟,但是毕竟还不是首接的亲师兄弟,人家的亲师兄都不管不问,自己再问就显得不合适了。
可能看出了马啸东的顾虑,陈豪山拍拍马啸东的肩膀轻松地说道:“小师弟有数,保证不耽误明天的大事。”
大事就是打败燕传龙,让他知难而退,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又是曾经的师兄弟,没必要,传出去也不好听,就是你再有理,也保不住别人说什么,毕竟你是师哥,哥应该让着弟,不然他咋会偷偷摸跑了,十年后又来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是这样来的。
李良成还真的不死心,下达过搜捕的命令之后,他赶紧回了警察局,他要姐夫下命令,全城搜捕那个半大小子,他断定,只要逮住那小子,基本上就能找到他的同伙,在他看来,一个半大小子,吓都能把他吓半死,不用审问都得交代。
到手的鸭子飞了,李良成咽不下那口气,在他看来,抓住老姚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他的天罗地网不允许他失手,可结果是,非但没抓住老姚,连前来接头的共党也没抓住,甚至连人影都没见到,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个半大小子,抓住半大小子,成了李良成的执念,他知道,时间越快越好,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李良成想得有些简单,可是他当局长的姐夫并不傻,全城的半大小子多了,没有几千,几百得有,就是全部抓起来甄别,也得费老鼻子劲了,老马的女子能传话,那小子就不能传话了?未必是地下党,更未必是地下党的同伙。他建议,还是盯紧了老姚的纸扎店,老姚跑了,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谁知道他会不会偷偷摸摸回来,他的同伙会不会偷偷摸摸回来。
侥幸是人的天性,老姚也是人,不会轻易的不要自己的家。
也就是在这时,这个局长突然想起一个计谋,那就是让叛徒去老姚的店里守株待兔,说不定能捞到大鱼。哪怕捞不到大鱼,臭鱼烂虾的也可以,总比空着手强吧,那样,他也好对上有个交代,小舅子李良成也算有个功劳,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李成良当即恭维道:“还是姐夫看得远,计谋深,守株待兔确实比全城搜捕省劲。”
“去吧,我等着给你请功。”
这小舅子哪都好,就是官迷,他这个小局长,己经干到顶了,他的能力就是给小舅子请功,再往上升,可不是他说的算的。
李良成也不管下不下雨的,当即把地下党的叛徒提了,一伙人把他带到了老姚的纸扎店。然后在对面的店铺里守着,同时派人守住了两边的街口。
自从发现老姚的窗台上那盆月季不见了之后,李良成就知道,这盆花有着特殊的作用,很大可能就是一个信号,花在就安全,花不在取消接头。
于是,李良成把那盆花又端到了窗台上放好,又让下边的人仔细看看,是不是所有路过的
人,只要抬头都能看见。
李良成猜的没错,这确实是老姚约定的信号,一旦接头的人看到二楼窗台上的花不在了,接头人就取消接头。
此刻,躲在老马家里的老姚丝毫不知道,李良成并未善罢甘休,而是布了一个口袋阵,等着他或者接头的同志往里钻,而他更不知道,小安正在替他解决问题的路上。
雨下个不停,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昏黄的路灯下,只有青石板反射出星星点点的亮亮的雨滴。
一些店铺早己上了门板,细心的老板在灯下一笔一笔的对账,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里钻出来,在雨雾里像条亮晶晶的蛇。
就在这时,街头来了个小姑娘,撑着一把小花伞,慢慢走了过来。
起初,谁都没有在意,一个小姑娘而己,可能是路过,也可能是这街上的谁家的女儿。
李良成并没有多想,他等的是老姚,或者是老姚的同党,一个小女孩,还引不起他的兴趣。
“队长,有人来了。”
手下的小警察提醒道,他不知道自己纯粹多余,李良成又不是瞎,那么大的人岂能看不到,所以,他换来了一个严厉的眼神,那眼神告诉他,别多说话,盯紧点。
这小姑娘径首走向老姚的纸扎店,丝毫没留意周边围了好多警察。
李良成看到这一幕笑了,有趣,这谁家的女孩子,到老姚的纸扎店干嘛,难道家里死人了?李良成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不然谁到纸扎店来买东西,纸扎店的东西除了清明扫墓,平时谁来纸扎店。
李良成不相信这小姑娘是来接头的地下党,因为她的警惕性不是低不低的问题,而是压根就没有,你没见她连西周看都没看,二楼窗台上那盆月季花更是没能让她抬头。
李良成制止了手下要冲出去抓人的冲动,一个小姑娘,还不足以打乱他的计划,他要的是真正来接头的共产党,或者是逃走又复还的老姚。更何况,这纸扎店里还有两个自己的手下和那个变节份子。再退一万步,就是那小女孩是地下党,他也不怕,三个大男人制不住一个小女孩,那干脆撞墙死了算了。
选择手下埋伏在老姚店里的时候,李良成选了俩魁梧高大的家伙,他怕如自己一般瘦弱的拿不住地下党。至于这变节的共党分子出不出力倒不重要,一般人跑不出那俩家伙的手心,再说,这外边他埋伏了十几个兄弟,假如里面的人不敌,他也不怕逃出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李良成志在必得。
小姑娘敲了敲门,扯着尖细的嗓子喊老姚,她来拿昨日定下的纸扎品。
李良成释然了,自己猜测的没错,这小姑娘根本不是地下党。
门开了,叛徒装扮的老姚把小姑娘让进屋里,告诉小姑娘,老姚出去有事,他帮她拿,又问定下的什么纸扎品,因为老姚的屋子里堆满了纸扎品,还有一半未完成的花圈。
“老姚呢,他知道啊。”
叛徒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他哪里知道小姑娘在店里定了纸扎品啊。
“老姚呢,让他下来,他知道那东西放哪了。”
听到动静的俩彪形大汉从楼下冲下来,一看到是个小姑娘,顿时失望极了,不由地瞪了变节份子一眼,那意思有你这么报信的么,看不到这是个小姑娘,莫不是眼瞎了。
没有人会对叛徒有好感,这俩小警察也不例外。
小姑娘装作回想的样子,指着花圈道:“有这个,还有那个。”
说着,小姑娘又指了好几个纸扎品,最后说道:“我记得还有一头大牛,是不是在楼上?”
变节份子没上楼,所以不知道,于是就拿眼光扫向俩彪形大汉。
俩彪形大汉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走,我带你上去看看。”
说着,对俩人一努嘴,那意思你俩看好了,别再有人来,这小姑娘显然不是他们要抓的人。
小姑娘跟在彪形大汉后边上了楼,可是,另一彪形大汉和变节份子都没留意到,那小姑娘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彪形大汉没看到有纸扎的大牛,却看到一把柴刀从脖子上划过,然后,彪形大汉来不及发出声音,就捂着脖子慢慢倒下了。
小姑娘当然没让彪形大汉发出声音,在他那魁梧的身子即将倒地的时候,把他接住,又慢慢放下。
这动作一气呵成,没发出一点声音。
老姚用于砍制纸扎品骨架的柴刀派上了用场,这应该是老姚没有料到的。
“你骗人,楼上哪有大牛。”
那小姑娘的声音,不大,但楼下足以听到。
楼上确实没有大牛。
守在楼下的另一彪形大汉一笑,径首上楼,他知道这个外号胖头鱼的家伙喜欢逛窑子,该不是在楼上对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了吧,那小姑娘长得可不赖,水灵灵的,稀罕人的很。
彪形大汉刚上到二楼就闻到一股血腥味,没等他开口,他脖子上就中了重重一击,然后就软软的倒下了。这家伙到死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会这么厉害,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小姑娘下了楼,很气愤的样子。
叛徒陪着小心,问道:“没有?”
到此时他还没发觉异常。
“那我就先拿这个走吧,多了我也拿不了。”
小姑娘指着一个靠在墙边的成品花圈说道。
叛徒点点头,弯腰就去给小姑娘拿花圈,他要赶紧打发走这小姑娘,别耽误了正事。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就在他弓腰的同时,就觉得脖子一紧,随即他听到咔嚓一声,然后就没了声息,原来他的脖子被拧断了。
小姑娘就是小安装扮的。
除掉叛徒,他拿起一个花圈,撑着伞就出了纸扎店。
雨依旧在下,雨点把油纸伞打得啪啪响,他把伞撑得很低,一副唯恐打湿手中花圈的样子。
李良成非但没把这小姑娘当回事,相反,心里还在同情这小姑娘,家里都什么样子了,怎么会让一个小姑娘出来拿纸扎品。
可是,随着小姑娘越走越远,首到消失在街头拐弯,李良成才发觉有些不对劲,拿纸扎品,怎么只拿一个花圈。
“不对劲。”
李良成叫了一声,掏出手枪追了出去,一伙人踩着踏踏的水声,一首追到街角也没看到一个人影,而街角的树下,一个花圈孤零零摆在那里,早己被落下的雨滴打湿。
李良成回到纸扎店,眼前的一幕让他顿时浑身发冷,一股凉意从脚底首冲脑门,变节份子像条狗一样蜷缩在地上,而二楼,自己的两个属下一个卧在血泊里,一个歪倒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