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0章 任性到底
汪洋涌动，巨大的身影站在翻涌的海浪中娉婷而立，虽看不清脸庞，却能感觉到一种绝世的风采。
很显然，这必然也是一位曾经的洞虚强者，曾在南海一战，留下的法则烙印被拘禁而来，演化为天劫化身。
她自出现，所施展的一切手段都是基于水行。
虽然还未见什么比肩真火般的杀伐手段，可李牧知道，她不过是在蓄势罢了。
水乃天下至柔之物，然而这并不代表其缺少杀伤力，反而恰恰相反。
常言道水火无情，滴水难撼蝼蚁，然而洪流却能席卷山川。
水虽为至柔，然而却也有毁灭般的力量，此刻他身下的汪洋就是最好的诠释。
汪洋浮动，常人不可见，李牧却能感知到。
一股愈发恐怖的大势在随着波涛起伏交叠，渐渐已有不可阻挡之势。
精神之剑上的赤纹再度暗淡了，这种环境下，真体本源被完全的压制了，只能暂时的爆发，无法持久。
纵然度过了火劫，可这水劫却愈发艰难了，李牧一时间竟然也感觉无从下手。
漫天水波汹涌，骤雨飘摇，而他却要斩灭这一切，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九重劫……这还只是第二重而已，难不成真要栽在这里吗？”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李牧也感到了动摇，前所未有的绝望从心中涌出。
眼前的一切是这般艰难，根本看不到希望与尽头，宛若这无尽的汪洋，浩瀚无垠。
可心中的希望很快再度燃起，那一道名为剑道意志的光华熠熠生辉，照亮他的心灵，燃起抗争的火光。
“不——我还不能死，还有那么多未竟之事待我去完成，就算是洞虚大劫，我也一定要度过去！”
“我要渡劫，要登临剑道之巅，踏足剑圣都不曾触及的领域！要斩灭妖族，还人族太平！我要扛起所有人的期待！”
他在心中怒吼，剑身绽放出强烈的心灵之光，照耀天地。
李牧不再迷惘与停留，下方的大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积蓄变强，等待只会让他丧失掉最后的机会。
“大势堆叠……我亦可为之，不管是天劫，还是古之强者复苏，我绝不会输！”
他的剑道意志在燃烧，恐怖的锋芒气息弥漫此地，灵魂之力演化剑意，化作一片风暴席卷，搅碎了漫天暴雨，每一道雨丝都被斩灭为虚无。
李牧不再专注于那道巨大的身影，知道斩灭掉她也无用。
这一劫真正的目标，是这里无处不在，不断翻涌的“大势”。
他迎击巨浪，如天星坠海，一剑斩入汪洋中，瞬息间大浪滚滚，爆炸之声连绵不绝，整个天劫世界一片轰鸣。
然而就在他杀入汪洋之中后，虚空中忽然响起一阵诵经声。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几于道……”
这声音宏大而柔和，像是一位母亲在幼子面前轻语，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境。
随着诵经声响起，整个汪洋骤然发生变化，中心处卷起一道旋涡来，整个海面不断的随之波动。
处在海中的李牧顿时感觉到一阵无比恐怖的撕扯之力降临，仿佛要将他的精神之光撕碎一般。
饶是强大如他，竟然都感觉无法保持身形，灵魂之剑似要随着汪洋旋转，被裹挟入大势之中。
“啊！”刘荧发出痛苦的神魂波动。
此刻两人精神之光合一，两心相交，一切感官共享，她自然也经受着这份痛苦。
然而比起心如玄铁的李牧，刘荧自然没有那种能够忍受一切痛苦的坚韧心性，下意识的便忍不住痛呼。
李牧心境泛起一瞬的涟漪，精神之光爆发，无形剑意浮现周身，将剑体环绕起来。
他稳住身形，再度爆发，剑光驰骋于汪洋中，所过之处，锋芒席卷，绞碎周围的一切存在。
又一股恐怖的大势疯狂压迫而来，李牧如处泥沼，行动无比艰难。
这片汪洋可并非是真正的普通水流而已，本身乃是法则与元气结合所化，本质超凡脱俗。
哪怕是以他神游巅峰的纯阳之魂所凝结的精神之剑，配合剑道手段，加上刘荧配合，要将之彻底剿灭也殊为不易。
如今整片汪洋被凝结在一股大势之中，虽然看似至柔无害，实则本质堪比仙金，更胜过外界渊海带来的压迫千百倍。
咔嚓！
一道清晰的破碎声响起，精神之剑裂开些许缝隙，让两道灵魂之光同时感到悚然。
“不行，这股大势太过恐怖了……根本无法阻断！”
李牧尝试着聚集自己的大势，然而才不过凝聚些许，就被汪洋中的大势冲散。
这是体量的差别，一如他此前欲要斩灭龙鲸，两者之间拥有巨大的差距。
在这股力量的压迫下，精神之剑再度有了解体的征兆，李牧不得不破浪而出。
然而大势已成的天劫虚影却已然不打算放过他，那海中的巨大虚影迅速膨胀，化作百丈大小，挥动素手。
巨大的巴掌携着浪涛拍落，蕴含无穷巨力，连空间都为之颤动。
轰！
精神之剑躲闪不及，再度被拍落，李牧只感觉遭受万钧重，意识之中一片轰鸣不止。
刘荧更是发出呻吟，这种痛苦对她来说似乎有些超前了。
剑身上的赤纹不断的闪烁，代表着她的意志在动摇，仿佛下一刻便行将熄灭。
“走吧……你受不住这种痛苦的！”
李牧叹息，稳固精神之剑的同时再度劝说，不忍她在此陪他遭劫。
“你小看我？！”
刘荧原本感觉痛苦无比，然而听了这话，精神之光却反而强盛了许多，赤纹再度明亮起来。
“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把渡过去这天劫，否则——我说什么也不走！”
她倔强开口，心思宛如顽铁，愣是不肯动摇。
毕竟……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此刻若是退走，那么前面那些任性又算什么？
既然是任性，那当然是要任性到底，这才是她的风格！
然而还不待李牧回应，滔天的浪潮再度翻涌，直接化作一片大幕拍落，精神之剑避无可避，眼看即将被滔天的浪潮击中。
那坚不可摧的精神之剑，直接第二次炸碎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