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已散文书于汝南之内，汝南城内人心已乱。”
“家主在桥东，策应冠军侯！”
桥的那头，袁仁达先周杰抵达。
对岸忽然生出动静，将他吓了一跳。
“速探！”
嗡！
人还没走上桥，便被人一箭射翻在水中。
袁仁达大惊，急让人守住桥头，出马喝道：“谁人在对岸！”
“你是袁家哪个叛逆？”周杰领兵而出，楚王戟一指：“袁术篡位，合该屠灭九族！本侯奉太后之命，来此讨逆！”
袁仁达目呲欲裂，心头却惊涛翻覆：西面还在下雪，这家伙是怎么过来的？
“你是周杰？！”
袁仁达咬牙切齿，怒道：“你昔日谋害我父，今日要你偿命！”
言罢，绰刀上马，就要来斩周杰，左右死命拉着：“公子，您不是他对手啊！”
“你们看不起我！？”袁仁达大怒。
“本侯杀的人多了去了，你爹是哪个？”周杰问道。
“我乃太傅袁隗之子袁仁达是也！”
“原来是反贼之子。”周杰冷笑，道：“你袁家满门皆是反贼乱党，当真该杀！”
“趁我皇兄不在，来偷袭我汝南，还敢夸口！”
袁仁达被左右拉住，手指周杰：“周杰，你若有种，便冲过桥来吧！”
周杰楚王戟一举：“以雪橇为盾，推过去！”
“喏！”
周杰军开始进攻。
桥是土石构造，众人行走在上，安稳无比。
袁仁达见周杰攻桥，急忙左右发弓弩射之，被雪橇纷纷挡住，难以立功。
“当投石而击之！”左右建议道。
“投石无用，将桥给我拆了！”
袁仁达一面派人冲上桥梁和周杰军搏杀，一面派人开始拆桥。
桥梁晃荡，灰尘碎石落下。
周杰眉头一皱，喝道：“先退！”
诸军齐齐答应一声，往后退来。
冬日水少，桥面和冰面落差极大，要是从这上头落下去，八成是要没命的。
周杰可不想在这浪费兵力做无用功。
袁仁达见周杰退兵，大笑不止：“周杰小儿，徒有虚名！只知玩弄奸计，毒害我父！”
“来日等我皇袁一脉一统天下，将你庐江周家屠戮殆尽！”
“我会如你所愿，反贼一族，一个不留！”周杰回应道。
“哈哈哈！”袁仁达依旧大笑：“大话谁不会说？真有那本事，便拿出来吧！”
“区区反贼之家，怎敢如此放肆！”曹操怒了，打马上前。
“是你！曹孟德！”
曹操从小跟袁绍一起玩耍，跟袁仁达也是认得的。
袁仁达认出曹操，当即破口大骂：“曹阿瞒，当初你在洛阳常被人欺负，还是我们袁家兄弟替你出头！今日恩将仇报，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放你娘的屁！”曹操大怒：“今日你们做反贼，我以认识你们为耻。”
“恶臭反贼之家，祖宗都为之蒙羞！还敢在这跟我攀交情，恬不知耻！”
曹操出马，周杰也乐得休息，让两人隔桥对骂，自己则下去查看水面寒冰厚度。
砰！
楚王戟轻轻一震，冰面浮动，但未曾破裂。
“步行过去没问题。”周杰微微点头，心中已有了计划。
袁仁达跟曹操对喷了一上午，口干舌燥，便退了回去，让人飞马传话平舆城内：冠军侯来了！
同时，他让人拆除桥梁，彻底断掉周杰东行之路。
平舆城内，袁满来惊的浑身一颤：“他怎过来的？”
左右闻言，无不遍身起了寒意。
冠军侯那是什么存在？
连攻连拔，百战不殆！
他们的“皇帝”袁术更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几次险些死在他手中。
这一次能回汝南，也是被周杰放回来的。
就是袁术在，也不见得能抗住周杰的入侵。
如今袁术不在，一个空虚的汝南，如何能挡冠军侯？
“东面大雪封了路，他怎么可能过得来！有多少人马？”袁满来不信，喝声问道。
“有三四千人，确实是他，曹操还跟在旁边。”探马道。
“见鬼，真是见了鬼！”袁满来额头上浮现冷汗。
“看来许劭就是内应了！”和洽冷冷开口，道：“他只有三四千人，只要全力防住，坚持到陛下得胜绝无问题！”
“即刻传话各家，调集人马，再征民力以成大军，镇守澺水；再找到许家之人，全部杀尽，免得做他内应。”
“再派人去葛坡位置，调回车骑将军鲍鸿，可挡周杰！”
鲍鸿，为刘宏之臣，曾随张温往震西凉，八校尉之一，和袁绍、曹操当年同级共事。
张温被杀后，匹马逃回中原，后来董卓入主洛阳，他为了躲避董卓，寻求汝南袁家庇护，藏在汝南。
袁术称帝之后，即刻将其启用，拜为车骑将军。
葛坡位置，有最大的一批黄巾余孽之一——葛坡贼！
葛坡贼以罗天王为主，有两三万人，盘亘在葛坡一带为祸，随时可以威胁到平舆。
袁术出兵之前，怕被罗天王袭扰平舆，所以命鲍鸿领兵一万前往震压。
袁满来速纳其言，分头派人而出，又给袁仁达增兵。
袁仁达接到信后，即刻派人沿澺水寻找许家众人：“一旦发现，屠戮殆尽！”
他有些不安的盯着河的那头。
桥已经被拆断，但他依旧不安。
“茫茫大雪，他是如何突然出现在这的……”
袁仁达还是想不通。
大雪拦不住周杰，这无桥的冰河便能拦住吗？
傍晚，曹操走到冰河位置，抬头看去：“云天兄，河面落差和河岸有两三丈之高，踩冰过去，也不容易啊。”
这就是一个天然的城墙，而且冰面是会打滑的，冲过去容易，退回来就未必了。
如果攀不上对面的河岸，搞不好就会被全歼在对岸！
“袁隗都让我玩死了，他儿子还想折腾？”周杰笑道。
曹操看了他很久，忽然大笑起来：“云天兄，我算是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当初你要是砍了袁术，那就只能杀袁术一人；可你如今放了他回来，是要灭袁家满门啊！”曹操眼睛眯了起来：这扒皮，真狠！
周杰一愣，随后摇头：“我当初放他，纯粹是好心，可没这意思。”
“哈哈哈！”曹操大笑，道：“别说我，就是鬼都不信你的话！”
落夜，袁仁达让部下打起火把，防止周杰突袭。
“多备弓箭，冰面走不快，还容易滑倒。”
“他敢攻来，那便是活靶子！”
袁仁达冷笑。
轰轰轰！
忽然，袁仁达后方擂起了鼓声。
“谁人擂鼓！？”袁仁达一惊。
“袁家谋反，袁术篡位，天地不容！”
“诸位随我斩袁仁达以报大汉，赎汝南之罪也！”
许劭拔剑高呼。
“杀！”
许家壮士，加上他提前安排的人马，约有八九百人，齐往岸边大营杀来。
“是许劭这反贼！”
袁仁达冷哼一声，道：“休要慌乱，贼人无多，将他们挡在背后，莫要被气扰乱，给我照旧防备意水！”
“喏！”
分兵千人往后，以挡许劭。
许劭乃是士人，亦通武艺，此刻为成功亲自上阵，高呼不止。
“反贼已知我等之意，今若不胜，我等断无活路，家小将为之屠戮！”
“若可成功，便是大汉功臣！”
众人闻言，皆舍命死战。
袁仁达见部下抵挡不住，再分兵千人以挡之。
自己则照旧盯着意水。
如无意外，周杰一定会趁这时候发动攻击！
哗！
果然，对岸出现了一道道人影，踏上了冰面。
“公子，他们过来了！”
“不急，如我所料。”
袁仁达冷笑，抬起一只手来，道：“先不要惊扰敌人，就装作不知道。”
“等他们靠近过来，再突发箭矢，敌军必破！”
到时候箭雨一落，周杰等人必吃一惊，要么加速逃窜，倒地做了活靶子。
要么在冰面上缓缓后退，也难逃箭雨覆盖。
这么一点人，几轮箭雨之后，便能杀个干净！
“公子英明！”左右奉承道。
“哼！”黑夜里，袁仁达攥了攥拳头：“我不出山，使竖子成名！今日要他知晓，我袁家四世三公，亦有人杰！”
距离越来越近。
三百步、两百步……
冰面上行走的人速度很慢，动作也颇为奇怪，歪歪扭扭，时而往后倾斜，像是在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们走路有些奇怪。”
“冰面走路不稳，如何不奇怪？”袁仁达摇头，道：“后方许劭人马有限，他再不来，将会被我杀尽。”
“周杰别无选择！”
“公子，一百五十步了，要动手吗？”
“等等，还够不着！”袁仁达轻喝道。
“百步了！”
军士再道时，袁仁达才发现，自己手心有了汗水。
“公子，现在箭矢勉强能够得着，可以挡住他们前进！”
袁仁达眯着眼睛，道：“再等！此刻发箭，他们稍微一退，便射不着了。”
“等敌进五十步，要他进退不得，全歼于此！”
左右叹服。
“公子，五十步了！”
袁仁达猛然起身，手一挥，张嘴还没喊出，左右突然大叫起来：“公子，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谁乱我军心！？”袁仁达怒喝，低头一看，眼睛险些瞪飞出去！
原本在冰面上磨磨蹭蹭而行的周杰军，突然像是脚下长了翅膀一般，如飞而来！
袁仁达咆哮：“这是怎么回事！？”
哗啦！
周杰部下，脚下踩着飞霜鞋，滑起一层冰屑，眨眼冲来。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快放箭！”
袁仁达撕心裂肺的大吼。
百步放箭的话，足足拉大了一倍的阻击距离啊！
放他们过来，是为了更好的打击对方。
袁仁达的计划并不蠢，只是没搞清楚对方是怎么回事而已。
眼下，追悔莫及！
几十步的距离，在飞霜鞋辅助之下，几乎是一眨眼！
下方的人飞速奔跑，没见有人摔倒，看得袁仁达和麾下之兵一身冷汗！
笃笃笃！
对方速度太快，箭矢大多落空。
距离越近，绝望越浓！
“快，用落石！”
“砸碎冰面，尽量砸碎冰面！”
袁仁达拔剑督战，吼声不止：“让他冲上来，我们便是死路一条！”
众人放下弓箭，纷纷搬着石头往前。
下方，周杰冲到了最前方，喝道：“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