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心煎如焚空扼腕,双煞噬命尽悲歌

面对小环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祈求眼神,凌云闭了闭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终究还是硬起心肠转过头去……

刻意避开了那道让她心头发紧的目光与声音,当作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此时小环的目光像带着滚烫温度的针般,一下又一下的扎在她的背上。

细密而尖锐,连带着衣料都似要被灼穿,几乎要烙进皮肉里,一种沉重的情绪似在不断的拉扯,催促着她转身,可理智却又死死地拽住了她……

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身后的虫群振翅声越来越密,“嗡嗡”的声响像无数把钝锯在空气里来回拉扯。

其间夹杂着小环与其兄长压抑的痛哼,那声音破碎得像被揉烂的纸,每一声都重重的敲击在人心上,震得人耳膜发颤。

“求你……求求你……!”

其声音早已嘶哑得不成样子,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暗紫色虫潮彻底吞没:

“我哥他真的快撑不住了……只要你肯伸手……我,我下辈子、下下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你……!”

凌云死死咬着牙,强忍着回头的冲动,生怕看上一眼,便会让自己所有的坚持都土崩瓦解。

她太清楚了,一旦松口,接下来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些潜藏在暗处,拥有别样心思的人会瞬间聚焦过来,那些无关的人会借着“道义”之名攀附纠缠;

更会有人以“救人”为名,将她架在火上炙烤,直到榨干她的最后一丝价值,继而将她也推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抱歉!我无能为力。”

此刻,凌云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利刃,连她自己都觉得极为陌生,仿佛这三个字不是从她的喉咙里滚出来的,而是从冰窖深处捞出来的碎碴,每一个字都带着能割人的寒气。

她此话一出,只觉身后的气息骤然沉了下去,连周遭的虫鸣声都仿佛滞涩了一瞬。

小环心头最后的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彻骨的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望着兄长身上那越来越多,不断堆叠的暗紫色虫群,与越来越微弱的呼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在手中的彩色铜铃上,溅开细碎的水花,又迅速被爬上来的虫群啃噬得无影无踪。

压抑的呜咽从其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像被寒风吹碎的月光,脆弱得不堪一击。

此时,铜铃的光晕已淡如风中残烛,净灵的功效也几近于无,连那曾清越如泉的铃声,都染上了绝望的呜咽,在虫群的嗡鸣中几不可闻。

这声音,让凌云心头发紧,可她也只能强迫自己别开脸去,不看不听,将那片绝望的景象抛在身后。

不用看,她也知道身后正上演着怎样惨烈的一幕。

可她不能转身,一旦转身,便是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这吃人的环境之中,让之前所有的隐忍与谋划,都将功亏一篑。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小环与其兄长被蚀灵血虫一点点啃噬,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从最初的抽搐到最后的静止,直到彻底消失。

灰雾像贪婪的舌头,缓缓漫上来,掩盖了那片狼藉的土地。

只余下那枚失去光泽的铜铃,和几片被虫群啃得破烂的衣角,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绝望与惨烈。

凌云的背影挺得笔直笔直,许久,在确认四周无人窥探之后,才敢悄悄抬手按了按发颤的眼角,将那点不该有的湿意逼回去。

可不知为何,小环那双空洞而又绝望的眼睛,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在凌云心绪翻涌之际,眼睁睁地看着小环兄妹被暗紫色虫群淹没、吞噬的众人,心底那点侥幸彻底碎裂,彻骨的胆寒也将它们尽数淹没。

求生的欲望像野火般点燃了他们最后的潜力,有人双目赤红,疯狂掐动法诀,各色术法灵光在灰雾中炸开,却也只是在虫群里撕开了一道转瞬即逝的缺口;

也有人终于察觉到蚀灵血虫的诡异属性——这些邪物抗法性极强,法术攻击非但伤不了它们的根基,反倒更像是给它们输送养料。

于是有人果断放弃了术法攻击,抄起武器改用物理攻击,长刀阔斧疯狂挥舞……

金属碰撞虫甲的脆响、虫群振翅的嗡鸣、鬼树枝桠抽打的噼啪声搅成一团,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混着浓重的血腥气,呛得人喉咙发紧的同时,连喘息都成了一种奢侈。

有人肩头被鬼树突窜的枝桠划开尺长的口子,血珠刚溅落,周遭的蚀灵血虫便像嗅到了蜜糖的蜂群般,嗡地围拢了过来。

他疼得额头青筋暴起,挥剑劈向虫群,然,其动作却已有些变形……

他的左臂正被一根突然窜出的鬼树根须缠住,越收越紧,皮开肉绽的声响混着虫鸣,听得人心胆发颤。

“砍断它!快砍断!”

有人嘶吼着扑过去,长刀带着破空的锐响斩向那缠在同伴左臂上的暗褐色根茎。

可刀锋尚未触及目标,他后背突然就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与疼痛,数只蚀灵血虫竟不知何时突破了他的防御,尖锐的口器咬上了他的皮肉。

剧痛瞬间炸开,他手中刀势顿时一滞,原本凌厉的刀光骤然散乱。

“该死!”

他咬牙闷哼,反手一掌拍向背后,掌力暴涌间将那些正往血肉里钻的蚀灵血虫震飞,虫躯落地时发出“噼啪”的脆响。

可就是这片刻的迟滞,已足够让危机趁虚而入。

就在这时,一根手臂粗的暗褐色根茎已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身体,尖端带着倒刺的部分猛地刺入其皮肉。

对方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便见那根茎如活物般往回收缩,尖端从他后背穿出时,已带着一串暗红的血珠。

“救我!救我啊!”

那人望向不远处的同伴,绝望的呼喊里裹着泣音,眼球因恐惧而凸起,死死盯着他们的面孔,仿佛要将这最后的乞求刻进对方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