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以身涉险
然而,随着干花的碎末不断地滑落,他的悲伤渐渐被一种决然所取代。他知道,这干花的破碎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复仇的信号。
弑君者,这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那个曾经夺走他一切的人,那个让他陷入绝望深渊的人,必须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这场复仇,就从这朵干花开始。它是他心中仇恨的象征,也是他决心的见证。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但他相信,这场复仇的风暴将会席卷一切,让那个弑君者尝到应有的恶果。
茶楼密室的烛火摇曳,将独孤帝和沈墨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如潜伏的鬼魅。沈墨刚汇报完柳党近日动向,窗外突然传来三声鹧鸪叫——两短一长。
沈墨神色微变:&34;陛下恕罪,是臣的人。&34;
独孤帝微微颔首,韩昭立即闪到门边,手按剑柄。沈墨推开暗窗,一个身着胡商服饰的男子敏捷地翻入,风尘仆仆,右耳戴着一枚青金石耳坠。
&34;主人,龟兹急报。&34;胡商跪地奉上一枚蜡丸,说的竟是流利的官话。他抬头看见独孤帝,瞳孔猛地收缩,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
&34;退下!&34;沈墨厉喝,胡商立刻伏地不动。沈墨捏碎蜡丸,取出薄如蝉翼的羊皮纸,就着烛火细看,眉头越皱越紧。
独孤帝注视着这一幕,指尖轻叩桌面:&34;沈卿好大的本事,连西域胡商都为你所用。&34;
沈墨收起羊皮纸,突然行大礼:&34;臣有欺君之罪。此人并非普通商队护卫,而是西域三十六国情报网的联络使。&34;
他抬头时,眼中闪烁着独孤帝从未见过的锐光,&34;臣的母亲是于阗国首席药师之女。&34;
烛花爆响。皇上身体微微前倾:&34;继续说。&34;
&34;二十年前,臣母被仇家所害,临终前将西域毒经传授于臣。&39;朱颜改&39;正是其中记载的七大奇毒之一。&34;
沈墨从怀中取出一块绣着奇异符号的绢布,&34;此毒需连续下满三十六个月,中毒者会逐渐气血枯竭,死后面色如生,连仵作都难辨异常。&34;
独孤帝接过绢布,上面用金线绣着古怪文字,旁边配有花草图案——正是那红芍药的形状。&34;可有解法?&34;
沈墨与胡商对视一眼:&34;据臣母所言,解方记录在于阗王室秘典《药王心要》中。但于阗十年前已被大月氏所灭,秘典落入大月氏三王子手中。&34;
他顿了顿,&34;而这位三王子,正是与柳世安秘密交易&39;朱颜改&39;的人。&34;
独孤帝猛地站起,衣袖带翻茶盏。褐色的茶水在案几上漫延,如同正在扩散的阴谋。&34;柳世安勾结外邦?&34;
&34;不止。&34;沈墨示意胡商退下,压低声音,&34;三王子以毒药换取柳世安承诺——待其掌控中原,割让河西三郡。&34;
一阵死寂。萧景琰独孤帝望向窗外,夜色中隐约可见皇宫的轮廓。他的江山,早已被人暗中分割贩卖。
&34;臣已命人解除三王子府上的药师。&34;沈墨轻声道,&34;但大月氏王室近日内乱,三王子封锁府邸,短期内恐怕&34;
&34;不必了。&34;独孤帝突然转身,眼中寒光凛冽,&34;朕亲自见他。&34;
沈墨大惊:&34;陛下不可!三王子生性多疑,若知道您&34;
&34;不是以帝王的身份。&34;独孤帝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扔在桌上——那是西域商队通用的通行令,&34;以&39;翡翠阁&39;少东家的名义。听闻三王子最爱中原珍宝,不是吗?&34;
沈墨倒吸一口凉气。翡翠阁是他名下最神秘的珠宝行,专为权贵搜罗奇珍。&34;陛下如何得知&34;
&34;朕这个傀儡,也不是整日只会饮酒作乐。&34;独孤帝唇角微扬,&34;三日后西域使团入京朝贡,正是机会。&34;
沈墨额头沁出冷汗:&34;太危险了。柳世安必定在使团中安插眼线,万一&34;
&34;所以需要沈卿配合演一场戏。&34;独孤帝凑近低语几句。沈墨脸色变幻,最终长叹一声,重重叩首。
当夜,翡翠阁突然传出消息:少东家携镇店之宝&34;血玉凤凰&34;入京,欲献于朝中最有权势者。柳世安府上很快有人来询价,得到的回复是——此物只献不卖,择主而事。
三日后,西域使团入京。三百驼队满载香料宝石,领头的正是大月氏三王子阿史那贺鲁。
他高鼻深目,左颊有一道狰狞刀疤,据说是争夺王位时留下的。
接风宴上,独孤帝高坐龙椅,神情慵懒。当柳世安引荐使团时,他故意将酒洒在龙袍上,引来群臣隐晦的鄙夷目光。
阿史那贺鲁行礼时,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轻蔑。
宴席过半,侍卫突然匆匆入内,在柳世安耳边低语。柳世安面色微变,向皇上告罪离席。独孤帝装作醉醺醺地摆手,却在柳世安转身时与角落里的韩昭交换了一个眼神。
柳府偏厅,沈墨正捧着一个鎏金木匣等候。匣盖微启,露出里面血玉雕成的凤凰,在烛光下宛如浴火重生。
&34;听闻丞相近日得西域奇花,在下特来献宝。&34;沈墨笑得谄媚,&34;此玉乃天山血玉,置于毒花旁可辨毒性深浅。&34;
柳世安眼中精光一闪:&34;沈老板消息灵通啊。&34;
&34;做我们这行的,总要知进退。&34;沈墨意有所指地压低声音,&34;其实这玉本该献给陛下,但听说陛下近来龙体欠安&34;
柳世安抚须微笑:&34;沈老板是聪明人。&34;他伸手欲取玉凤,沈墨却后退半步。
&34;此物认主,需在月圆之夜由西域高僧祝祷&34;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喧哗。侍卫来报,翡翠阁少东家在驿馆与三王子的人起了冲突。
柳世安皱眉:&34;怎么回事?&34;
&34;少东家年轻气盛,非要献宝给三王子&34;沈墨装作慌乱,&34;在下这就去&34;
&34;不必。&34;柳世安眼中闪过算计,&34;本相亲自去看看。&34;
驿馆后院,独孤帝一身华贵胡服,正用流利的西域语与三王子侍卫争执。地上散落着丝绸和打翻的锦盒,一枚鸽血宝石滚在尘土中。
&34;怎么回事?&34;柳世安沉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