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求援

当晚十点半左右,我开车赶到了大唐镇。

街上很热闹,随处可见附近工业园上班的年轻人们,他们三三两两说笑着吃路边摊。

本以为这个点儿书店已经歇业了,没想到门还开着,店内的节能灯很亮,远远看去,那两扇门就像是在散发着白光的天堂之门一样。

锁好车,我将马大超搞来的自制枪别在了腰后,随后压低帽檐,快步向书店走去。

刚进门便看到徐同善带着副老花镜,他正趴在玻璃柜台上研究着一枚大铜钱,一旁放着杯茶水在冒热气。

“干爹,晚上好。”

“你来这里做什么?”

“干爹,往常这个点儿书店早关门了,今天却没关门,明显是在等人,我猜那个人是我。”我紧张说。

“哦?我当初只是提了一嘴说收你当义子,你还当真了?”

我点头说是。

他平静道:“手下人知道我喜欢收藏老铜钱儿,前天给我送来了一批,其中这枚看着十分特殊,我搞不清具体年代,你对这方面颇有研究,不妨掌下眼。”

我根本没兴趣看什么铜钱,但对方的话不敢拒绝,于是便接过来看了眼。

这是一枚直径约四公分的老铜钱,包浆温润,很厚重,背面无纹,正面浮雕刻有六名形态各异的立体佛像,有的盘腿而坐,有的双手合十,这是老货,但整体风格看着非常奇怪。

“这不是我们本土的铜钱。”

“怎么说?”

“这是外国的,应该来自爪哇岛一带,是老的,年代大致相当于我们这边的明代早期,那边儿家家户户有立塔的风俗,这钱儿应该是当年压塔用的。”

“这确实是从国外来的,我还以为捡漏到了什么出谱的珍品。”

“虽不是本土铜钱,但这种很少见,估计存世量不会超过三十枚。”我道。

他随手摘下老花镜,放在一旁说:“我早年受过伤,身体方面有缺陷,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收了几个义子,本指望着等我老了好让他们接班,结果都不成器,至于你,你这次来是为了临时抱佛脚吧。”

眼前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扬,怎么看都像是个普普通通的书店小老板。

实际情况是,整个黑白两道,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的可怕,这是和田哥同量级的人物,只是和田哥很不同,他身上找不到一点田哥的那种气场。

我恭敬道:“是,我这次是碰到麻烦,来抱佛脚了,但是说心里话,我从小没见过爹娘,打第一眼看到您的那天,我就觉得您很像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对方听后,眯起眼睛道:“江湖迭代,后生可畏,你是真不要脸。”

我立即抱拳道:“我不要脸,我要命!”

“我差点被人搞死!干爹你应该早查到了一些内幕消息!可你却一直在暗中布局瞒着我!现在出事了!我想活命!不找你还能找谁?”

“哦?你怎么判断的我知道内幕?你师傅告诉你的?”

“不是,把头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猜到的。”

“当初你让我带那盆花回去送给把头,那花是彼岸花,在古代也叫石蒜,是种药材!东山下的温泉池中就含有那东西的成分,石蒜是江家定期派人投放到温泉池中的,所以,你早查到了幕后的江家。”

“你当时考虑的是,如果把头收到花后没能理解你想传达的意思,那你就不会和把头合作。”

“这些是你自己想到的?”

“是。”

“不错,心思很细致,看来我要重新考虑下要不要正式收你当义子了。”

“当时让你带花回去,是想给王把头一个信号,但他知道的比我要早,而且整整早了一个月。”

“此事之前,我不清楚千岛湖那小地方有这么牛比的家族存在,所以我花了心思深挖背后线索,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了一跳,这个江家手中掌握的财富量,恐怕不弱与我背后的教会。”

“不光有钱,这个家族中还有了不得的人物,和得罪那些单枪匹马的江湖人不同,你们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踢到了铁板。”

“干爹,那你应该知道江家的财富是从何而来。”

他端起杯子吹了吹气,喝了口茶:“是因为那什么宝藏,没想到几百年的传说竟然都是真的。”

我道:“是起义军的宝藏,数量远不止民间传的九缸十八锅,我推测可能堆成了一座山,就好比淳安传说中的银架山。”

“那批宝藏带有诅咒,当年村长家族的直系后代都有先天残疾,要么脑瘫,要么瘸子,要么瞎子。”

“这类说辞你信?”

“我信。”

“我是职业吃这碗饭的,我明白世界上有这类东西存在,干爹,你见没见过会动的阴滋尸?你见没见过有种蓝色的药水给死人灌一小口,死人就能睁开眼。”

他举着茶杯道:“田三久的马子,不就是喝了那种药水?”

我有些惊讶,他竟然知道那个秘密,难道田哥身边有他的人存在?

某些记忆在脑海中闪过,我语气恐慌道:“我们发现了某些禁忌,但将那些禁忌从某些地方带出来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好比当年的长春会掌权者,现在的江家!如果起义军宝藏有诅咒,我们也拿了,那我们的未来应该也和江家一样。”

他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说:“我信你说的话,田三久的马子确实死了,后来又确实活了。”

“她不叫什么马子,她有名字!她叫洛袈山!”

“重要吗?”

“重要!她是田哥心爱的小洛,她是我很尊重的洛姨!””

“好好,不和你争这些无关紧要的,那你可见过你这位洛姨后来的模样?”

“我没见过,难道干爹你见过?”

他点头:“我没有亲眼所见,但有人跟我描述过,你那位尊敬的洛姨变的像只鳄鱼一样,田三久将其锁在铁笼中,每当夜深人静,他就那么默不作声看着对方,直到天亮。”

我渐渐红了眼,说道:“什么他妈的鳄鱼?人死了还是人,怎么可能会变成鱼??你不是亲眼所见,你也是道听途说。”

他道:“最近两年,田三久入不敷出,他身边几个老人都人间蒸发了,照这个局势发展,用不了几年他就要走下坡路。”

“田哥刚吞并狼帮,手下人员壮大了很多,所以才会入不敷出。”我解释说。

徐同善拿起抹布擦了擦眼镜,单手指着我说:“山西那边,只要那人还在,狼帮就永远不会被人吞并,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我对北方没兴趣,我不希望他的实力受损,我和他之间没有竞争,只有唇亡齿寒。”

“之前因为千岛湖那个小帮派,我干儿子和福建人起了冲突,那时我便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不一般,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替我劝劝吧。”

“我两年前就劝过,没用,洛姨不在了,如今没有任何人能让田哥听话。”

“他那两个本家的叔叔也劝不了他?”

“什么叔叔??叫什么名儿?”

“田跃,田地,你难道没有见过?”

我摇头说没见过,田哥从未跟我提过他还有两个叔叔。

徐同善缓缓摇头:“那就没办法了,人最怕自个儿困住自个儿,看来我得未雨绸缪,为将来早作打算了。”

“小子,我和王把头早有言在先,不会坐视不管,何况你还叫了我两声干爹,先在大唐安心住下吧,在我这里,那些人动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