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同归于尽

“那么,来吧。”

瓦洛里斯的呼吸在头盔内凝成白霜,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动力甲伺服系统的嗡鸣。

他的长戟插在十米外的甲板上,而诺恩使者,这个扭曲的泰伦造物,此刻正以近乎嘲弄的姿态凝视着他们。

瓦洛里斯拿起双剑,严阵以待。

禁军们重新列阵,黄金战甲上沾染着战友的鲜血与虫族的腐蚀性体液。

他们的阵型依旧完美,但人数已不足八十。

诺恩使者站在尸堆之上,六条手臂缓缓舒展,灵能纹路在深紫色甲壳上流淌,如同活物般蠕动。

它的蝎尾高高扬起,尾尖滴落的不是毒液,而是被灵能浸染的红色血液,那是阵亡禁军们的血。

"重组队形。"*瓦洛里斯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仿佛在宣读一份战报,而非面对一场屠杀。

禁军们没有回应,他们不需要。

下一秒,战斗再次爆发。

诺恩使者的动作快得几乎超越视觉极限。它的左臂骨刃劈向最前排的禁军,却在半途骤然变向,精准地格挡了侧面袭来的动力剑。

与此同时,它的右钳猛地钳住一名禁军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起,狠狠砸向地面。

"砰!"

禁军的头盔在撞击中凹陷,但他仍未松手,动力剑狠狠刺入诺恩使者的关节缝隙。怪物嘶吼一声,蝎尾如闪电般刺下,贯穿了这名战士的胸膛。

诺恩使者的嘶吼在生物战舰的腔室内回荡,它的六条手臂如死神镰刀般挥舞,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禁军的鲜血飞溅。

"坚守阵型!"瓦洛里斯怒吼,但战局已经彻底失控。

一名禁军战士试图从侧面突袭,他的动力剑直刺诺恩使者的肋下。

但怪物仿佛早已预料,它的右钳突然转向,精准地钳住了卡利克斯的头盔。

"咔咔咔!"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扭曲声响起。诺恩使者的巨钳猛然发力,禁军的头盔在压力下凹陷、碎裂,最终……

"咔嚓!"

这名禁军的头颅被硬生生捏爆,鲜血和脑浆喷溅在诺恩使者的甲壳上。

但这还不够。怪物的左臂骨刃刺入禁军的胸甲,从背后贯穿而出,随后便是一阵血肉撕扯的声音。

"嘶啦——!"

它双臂发力,将他的尸体从中间撕成两半。内脏、骨骼和动力甲的碎片如雨般洒落,黄绿色的虫血与鲜红的人类血液混合,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恶心的泥沼。

十几名禁军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如金色闪电般冲向诺恩使者的下肢。

他们知道,这个怪物的上半身几乎无懈可击,但它的腿部关节,尤其是是膝盖的后方很可能是它弱点的位置之一。

"瞄准关节!" 一名禁军咆哮着,风暴锤重重砸在诺恩使者的左膝后方。

"砰!"

甲壳碎裂,蓝色的灵能液喷涌而出。诺恩使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它的左腿猛地抽搐,几乎跪倒在地。

但它的反击来得更快。

蝎尾如闪电般刺下,贯穿了一名禁军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挑起,甩向远处的肉质墙壁。

另一名战士的风暴盾被骨刃劈碎,他的手臂从肘部被整齐切断,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不要停!继续攻击!"瓦洛里斯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炸响。

禁军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一名战士被诺恩使者的巨钳拦腰斩断,但他的动力剑仍深深刺入怪物的膝盖缝隙。

另一名禁军被触须释放的灵能闪电烧焦,可他的风暴锤最后一击仍砸碎了诺恩使者的右踝甲壳。

"它的腿要撑不住了!"

诺恩使者终于踉跄了一下,它的左膝彻底碎裂,蓝色的灵能液如瀑布般涌出。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六条手臂疯狂挥舞,试图逼退围攻的禁军。

但黄金战士们已经杀红了眼。

“为了帝皇!为了死去的兄弟!”

风暴锤、动力剑、守护者长矛,所有武器同时轰向诺恩使者的下肢。

甲壳崩裂的声音如同玻璃破碎,怪物的右腿终于支撑不住,轰然跪地。

就在最后一名禁军的动力剑刺入诺恩使者膝盖的瞬间,整个生物战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那些被斩断的虫族残肢开始诡异地蠕动,黄绿色的血液逆流而上,在空气中凝结成无数细小的灵能结晶。

"不对劲!全员后撤!"瓦洛里斯厉声警告,但为时已晚。

诺恩使者残破的身躯突然绽放出刺目的蓝紫色光芒,那些被击碎的甲壳碎片悬浮而起,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般重新拼接。

更可怕的是,它的伤口处开始生长出全新的灵能组织,不再是几丁质甲壳,而是一种半透明的蓝色晶体,内部流淌着液态的灵能火焰。

"吼!!!"

伴随着震碎耳膜的咆哮,一道灵能冲击波以诺恩使者为中心爆发。

距离最近的五名禁军直接被掀飞,他们的黄金战甲在灵能风暴中扭曲变形,面罩纷纷爆裂。

其中一名禁军撞在三十米外的肉质墙壁上,冲击力之大直接让他的脊椎折断成诡异的角度。

"稳住阵型!"

瓦洛里斯单膝跪地,动力甲的伺服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警报。

他眼睁睁看着诺恩使者缓缓站起,那些本该致命的腿部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灵能甲壳比原先更加厚重。

最前排的十名禁军强撑着举起风暴盾,但诺恩使者只是轻轻挥动触须。

恐怖的灵能闪电如巨蟒般缠绕而上,精金打造的盾牌在高温中熔化成铁水,持盾的禁军们的手臂正在灵能灼烧下碳化。

"敌人正在变种,帝皇在上。"一名年轻的禁军喃喃自语,他的面罩已经破碎,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

瓦洛里斯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注意到诺恩使者的胸口核心处,有一块新生的菱形水晶正在剧烈跳动。

那应该是诺恩使者的灵能中枢——如果能摧毁它...

"米斯小队吸引注意!坎贝尔小队准备热熔炸弹!"瓦洛里斯在通讯频道中下令,"我来制造机会!"

十二名禁军立即展开佯攻,他们以完美的战术队形分散诺恩使者的注意。

风暴锤与动力剑在灵能甲壳上劈砍出耀眼的火花,虽然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但成功让怪物暂时无暇他顾。

瓦洛里斯看准时机,从阵亡战友的尸体上拔出一把热熔手雷。

他压低身形,动力甲的伺服系统超载运转,以近乎自杀的速度冲向诺恩使者的正面。

“帝皇,见证我的忠诚。”

三米。

两米。

一米...

就在热熔手雷即将对准灵能水晶的瞬间,诺恩使者的六条手臂突然以违反物理规律的角度扭转。

两条骨刃交叉斩下,瓦洛里斯勉强举剑格挡,但第三只巨钳已经重重砸在他的胸甲上。

"咔嚓!"

精金打造的胸甲凹陷下去,断裂的肋骨刺入肺部。

瓦洛里斯喷出一口鲜血,热熔手雷脱手飞出。

更糟糕的是,诺恩使者的蝎尾不知何时已经绕到背后,尾刺精准地刺入他动力甲的能源接口。

"呃啊——!"

高压电流贯穿全身,瓦洛里斯的视神经在剧痛中暂时失明。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高高挑起,然后狠狠砸向地面。

一次。

两次。

三次。

每一次撞击都让动力甲进一步变形,鲜血从每一个接缝处渗出。

"大人..."

远处传来禁军们微弱的呼喊,但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诺恩使者将奄奄一息的瓦洛里斯举到面前,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几乎贴在他的面罩上。

瓦洛里斯能清晰地看到,怪物新生的灵能甲壳下,有无数细小的神经索在蠕动,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你...终究...只是...凡人..."

一个诡异的声音直接在瓦洛里斯的脑海中响起,那不是语言,而是虫巢意志的声音具现化。

庞大的灵能正席卷瓦洛里斯的头颅,他的大脑几乎要被这庞大的灵能搅碎

蝎尾缓缓收紧,瓦洛里斯听到自己脊椎开始断裂的声音。

他的动力甲已经大面积破损,生命维持系统发出最后的哀鸣。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幸存的禁军们仍在奋战,但每个人都伤痕累累,黄金战甲破碎不堪。

"帝皇在上...我…失败了吗..."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瓦洛里斯感觉胸腔内突然涌现出一股陌生的温暖。

那不是将死之人的幻觉,而是一种古老而神圣的力量,从亚空间的最深处奔涌而来。

"不。"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不是诺恩使者的低语。

"站起来,我的禁军。"

瓦洛里斯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

他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感受着蝎尾毒刺穿透动力甲带来的灼痛。

血液从嘴角溢出,在失重的环境中凝结成一颗颗悬浮的血珠。死亡近在咫尺——这本该是禁军连长最熟悉的时刻,但此刻却如此陌生。

"瓦洛里斯·泰拉克斯。"

一个声音穿透了死亡的帷幕。

不是通过通讯器,不是通过听觉,而是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

这声音既像千万人同时低语,又像独自一人在空旷殿堂中的回响。

"屠夫之子,泰拉克斯家族最后的血脉,太阳星域的守护者之一,皇宫穹顶之眼的持有者,帝皇的守卫者与警戒者..."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瓦洛里斯看见自己三百年前站在皇宫的阳台上,那时他还是个刚被选入禁军的年轻人,自己的父亲将家族徽章别在他胸前:"记住,你守护的不只是帝皇,更是人类文明的希望。"

破碎的画面在他的闪过:他站在星球的废墟上,守护者长戟刺穿一名混沌领主的胸膛;他在兽人的绿色阴影下,与无数星际战士并肩斩杀兽人老大。

"现在,我需要你再次站起来。"

瓦洛里斯的视野突然清晰。他看见——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更高维度的感知,一条金色的丝线从亚空间的深处延伸而来,连接着他的心脏。

丝线的另一端,是那个坐在黄金王座上的身影。

"你体内流淌着泰拉克斯家族的血……”

瓦洛里斯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而且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有力。

破损的动力甲缝隙间,金色的光芒如液体般流淌而出,每一道伤痕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诺恩使者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它猛地收紧蝎尾想要终结猎物,但——

"砰!"

一道金色闪电从瓦洛里斯体内迸发,直接将蝎尾炸成碎片。

诺恩使者发出痛苦的嘶吼,踉跄着后退数步。

瓦洛里斯缓缓站起,他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燃烧的金色火球。

当他开口时,声音中回荡着千万个重叠的和声:

"异形……"

瓦洛里斯——不,此刻应该说是帝皇意志的化身——缓缓抬起手。

“吾主?”

幸存的禁军们看见,连长原本银灰色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璀璨的金色,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诺恩使者,或者说是整个虫巢舰队的节点生物发出绝望的嘶吼,它疯狂地释放出全部灵能,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但那些足以撕裂现实结构的能量波在接触到金光时,就像雪花落入熔炉般消融无踪。

"看清楚了,异形。"瓦洛里斯的声音回荡在整艘生物战舰内部,"这才是人类之主的怒火。"

他伸出手,一柄纯粹由金光构成的长戟在掌心凝聚。

这不是物质世界的武器,而是直接来自帝皇意志的投影。当瓦洛里斯挥动它时,空间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野兽想要逃跑,但它的六条腿突然僵在原地——不是被什么力量禁锢,而是因为它"看"到了可怖的真相:在更高维度的视角中,站在它面前的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个连接着黄金王座的巨大光之存在。

"灭。"

随着这个简单的音节,金光长戟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没有华丽的爆炸,没有剧烈的冲击,诺恩使者的身躯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般,从原子层面开始解体。

它的甲壳、肌肉、神经索……

所有组成它的物质都在金光中安静地消散,连一声惨叫都没能留下。

随着诺恩使者消散的,还有瓦洛里斯的身躯。

即使是禁军,也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力量。

而在另一边的皇宫,杨成也发现了帝皇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