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8章 蒸汽铁船模型!
数个小将领瞅了军营仓库里的炸药包几日,终于忍不住,结伴去问负责指挥他们的另一名小头领。
“为什么不用炸药包?用了炸药包,我们最快今日,最迟两三日,便能将这批援军解决了。”
“随后就可以彻底攻入王宫,让萨珊波斯易主。”
小头领也忍得难受,唐军手中枪炮的威力他早有耳闻,却没有亲自体验过。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却不能碰。
不难受才怪!
奈何陈如松早有交代,他只能听命行事。小头领解释道:“陈大人意思是,暂时维持这种对峙局面,然后等他命令。”
“啊?这是为何?”一个小将领挠挠头,愈发不解。
小头领瞥他一眼,你问我?那我问谁去?
他摆摆手,不耐烦道:“陈大人说什么,就听什么,他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透的?”
数日后。
王城中,叛军与萨珊波斯军队依旧在对峙。另一边,薛仁贵率军全力攻打尼沙普尔。
与此同时,程处默和秦怀玉领了份任务。
薛仁贵声称,这个任务非常适合程处默与程处弼兄弟二人,鉴于程处弼有别的任务,这趟就让程处默、秦怀玉与另一个精通西域多种语言,尤其是萨珊波斯语言的人负责。
三人打扮成萨珊波斯人模样,尤其是那位精通萨珊波斯语的人,粗略看过去,竟然有几分像萨珊波斯的君主。
他们身后还跟随了一支“萨珊波斯卫兵”。
程处默郁闷抱怨:“能伪装得这么天衣无缝,全靠我天赋异禀的伪装技术,怎么就不能让我打扮成萨珊波斯君主了?”
“听说对方也是个武将,体型肯定比较健壮,我不比他更合适?”
“谁叫你西域语学得这么烂,糊弄糊弄普通人还行,糊弄西域各国首领?怕是你刚张嘴,他们就将你识破了,除非你打算当个哑巴君主。”
调侃完,秦怀玉又拍拍程处默,“没事,你回去学学阿拉伯语,等日后庆国公攻打阿拉伯时,你便能派上用场了。”
“会不会打还不知道呢。”程处默嫌弃地撇嘴,安慰人都不知道挑点实用的,有可能实现的。
所谓远交近攻,阿拉伯路途遥远,听闻庆国公已安排人渗入阿拉伯,估计是想借此控制阿拉伯。
那便更没必要费这个力气攻打阿拉伯了。
几人边走边随意聊几句,等他们抵达约定的见面地方时,六个有意与萨珊波斯联手抵挡大唐的小国,首领纷纷候在这里了。
“萨珊波斯君主”从马背上利落跳下,语气傲慢且冷淡,“出来有点麻烦,来晚了。”
另外六人略有些不满他说话的语气,但情况紧急,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其中一个首领性子比较急,直接问道:“据说你们王城被叛军占据了,我不认为我们还有联手合作的必要。”
“唐军和萨珊波斯的叛军联手,我们怎么打得过他们?”
“萨珊波斯君主”神色不以为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王城情况真这么紧急,我还能出来?”
众人一噎,说得也是,真死到临头,对方也不可能一副傲慢随意的样子。
“至于唐军,他们是很强,可你们别忘了,他们如今离大唐太远了。”
“萨珊波斯君主”此话一落,六人神情微动,被说到心坎上了。
他们愿意来见一面,就是考虑到这件事。
唐军进入西域东部时间太久,与大唐边境距离也太远,补给必然困难。只要他们拦下唐军补给,即使是困也能将这些唐军困死在这里。
可是……这批唐军被困死了,后面呢?
大唐是礼仪之邦,但是大唐庆国公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回头定然是会找人与他们算账。
其中一人道:“我们确实可以拦住这支唐军,之后呢?萨珊波斯想找死,我们还不想。”
“在大唐派军队进入西域东部前,我们便可以联合更多西域国家,甚至策动西部那些人,联手抵抗大唐。”
“萨珊波斯君主”眼神锐利,他继续道:“这样一来,唐军想再进入西域也没那么容易,他们还要处理突然叛乱的西域西部,哪里有空来处理我们?”
他扫过明显心动的六人,提醒道:“别忘了,你们当初向唐军服软,最后换来了什么下场?”
“我也没见唐军对你们手下留情。”
在场六人面色皆变,他们国内无一例外都遇到了唐军屠城一事。
没有当初大宛国那般惨烈,但是没有差多少了。再多来两次,怕是他们也要步上大宛国后尘。
半晌,有人开口道:
“萨珊波斯解决叛军后,至少要牵制三分之二的唐军。”
其余五人无人反对。
“萨珊波斯君主”笑笑,“没问题。”
程处默和秦怀玉全程装聋作哑。程处默在心里还夸了句这人演得还挺好的。
如果不是他知道内情,他或许也会以为这真的是萨珊波斯君主。
就在程处默低头发呆,神游天外时,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程处默警觉地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尤其是其中一个小国的首领直勾勾看着他,神色困惑。
他仔细回想了下,他走神时,对方说了一句话来着。
问题是,他没有听懂,根本不知道应该回什么。
程处默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不显,张了张嘴,指指自己喉咙,还装模作样地“啊”了两声。
最后他居然还是要装哑巴!
“萨珊波斯君主”淡声道:“哑巴,嘴严。”
其余六人嘴角抽了抽,哑巴都说不出话来了,可不是够嘴严的吗?
方才叫程处默那人,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自己的人在外面,所以让“萨珊波斯君主”的随从,帮他去拿点东西罢了。
商议好后续计划后,他们便各自散去。
真正的萨珊波斯君主,丝毫不知道,薛仁贵已经派人,将他打算联合西域诸国的事办了。
……
长安城。
工部新改造的造船厂内,许多人围在一个巨大水池,或者说是水潭边,眼巴巴地看着水面上的铁皮船。
这艘铁皮船只有手臂长,里面是一个小型的蒸汽机。
制造一艘船的造价不低,为了尽量降低研究蒸汽铁船耗费的成本,他们先做了一个模型出来。
这次他们第五次进行蒸汽铁船的模型试航了,之前四次全部失败。
饶是庆修,这会盯着这艘模型时也不免有些紧张。
蒸汽铁船发出一声呜鸣,徐徐向前驶去,快到尽头时,在水里候着的工匠及时扭动装在船身外的船舵。
没办法,模型很小,如果船舵在里面,没办法测试船只转弯的情况,只能将它安装在外面,方便操作。
半晌。
蒸汽铁船顺利绕着水潭航行了三圈,期间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阎立德下意识猛地拍在水潭边,嘴边的欢呼声还没喊出来,就先痛叫了一声,“嗷!”
他抱着手爬起来,一边甩着被拍肿的手,一边兴奋地道:“成了!这次成了!”
庆修笑笑,接过水里工匠捞起来的蒸汽铁船,“可以安排人,按照这个结构建造一艘真正的蒸汽铁船了。”
整个造船厂的所有船工,几乎是当天就开始打造蒸汽铁船,一点时间也不愿意浪费。
图纸上铁船的大小足足是大唐目前最大的船只的两倍,他们一想到这样的庞然巨物会从他们手下造出来,便兴奋得夜不能寐。
恨不能半夜爬起来继续干活。
……
兖州。
一富户家中的厅堂上,明明有数人,却安静得针落可闻,最后是陈似道县打破了僵局。
“刚刚收到的消息,你们有什么打算?”
有人苦笑一声,“能有什么打算?原本庆国公弄那个蒸汽火车,打算用来运货也罢了,毕竟蒸汽火车修建尚需要时日,而且水运有水运的好处,不至于全部生意被抢走。”
“现在可好,庆国公做出了什么蒸汽铁船!且庆丰商会名下的物流铺子,就是干的运输生意。”
“到时候庆丰商会用蒸汽铁船运输,哪里还有我们漕运的活路?”
漕运规模最大的几家富商皆在这里了,闻言,一时间唉声叹气,发愁不已。
陈似道捏紧了茶杯:“难不成你们打算就这样认命?”
“有得选的话,谁想认命?”另一个富商先是高声喝了句,音量一下子又降了下来,颓然道:“可这件事,哪里有我们选的余地。”
“造蒸汽铁船的是庆修!虽然这蒸汽铁船具体怎么样我们不清楚,可蒸汽火车摆在那呢,用脚想都知道,必然是比我们现在用的船好多了。”
“换作其他人,我们还能威逼利诱,甚至将蒸汽铁船据为己有,可如今对方是庆修!你们有谁敢吗?”
废话,这谁敢啊?
上回因为纸币的事,庆修便收拾过他们一次,明摆着不好惹。
远的不说,近的话,看看关外那些煤商。
当初那几家,因为庆修在关中开挖煤炭,那几家煤商想要破坏此事,结果呢?
家业全赔进去了,运气最差的那个,还被庆修杀了。
陈似道也很迟疑,但是……
“难不成,我们就坐以待毙,等庆修造好蒸汽铁船,再抢光我们的生意,然后自己在家中抱头痛哭?”
有人被说破防了,狠狠灌了一口茶水,“那你说怎么办?像那些煤商一样,将命填进去吗?”
厅堂内,一时间没什么人说话。
良久,有人低声道:“这怕是最好的办法了,那些煤商蠢,我们做得再小心些便是。”
“庆修手下的能人可不少,你确定不会被他发现?”陈似道提醒道。
方才说话的人沉默了片刻才道:“不能一定保证,可被庆修查出来的可能性不高。”
“说来听听?”
所有人竖起了耳朵,他们是怵庆修,但主要是因为担心被查出来,被发现。
如果他们提起庆修便胆小如鼠,什么也不敢干的话, 今天就不会聚在一起了。
“那些煤商被发现,是因为破坏蒸汽机的举动太过明显,而且他们是亲自买凶去办这事的。”
“我们不用买凶,也不用亲自去办这件事。无论是蒸汽火车,还是蒸汽铁船,只要庆修打算用来运送货物,肯定是通过庆丰商会名下的物流铺子。”
“如果庆丰商会的物流铺子做不下去呢?”
陈似道重重一搁茶杯,很快反应过来,“庆丰商会很难再开第二个类似的店铺!”
“只要如今的物流铺子,运送时损失的货物过多,哪怕庆丰商会未来再开一个,也很少有人愿意将货物托付给庆丰商会了。”
不至于完全没有,但是比较少就足够了!
在场的富商家大业大,家业做到这份上,没有一个不是人精,很快明白他们的意思。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运送的货物经常半路被劫,货物损失多了,赔偿多了,这什么物流就会撑不下去。”
“况且,运送货物路上,遇到山匪盗匪打劫,再常见不过了。”
“我们不用特意收买,只要将消息透露给他们,以庆丰商会货物的价值,哪怕知道是庆修,也足够叫他们冒险一试了!”
众人七嘴八舌,越商量越觉得这样办有戏。
搞垮了物流铺子,庆修造再多的蒸汽火车和蒸汽铁船也没用。
而利用山匪弄垮物流铺子,也用不着他们亲自出面,庆修再怎么查,也只会查到那些山匪头上,压根查不到他们这边。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陈似道下意识压低声道:“此事要尽早办,一两次被劫货没那么容易弄垮庆丰商会名下的店铺。”
“如果等蒸汽铁船造好,庆修着手开始办蒸汽火车与蒸汽铁船运送货物一事,我们的怀疑便会大大增加。”
“我听说,再有半个月,庆丰商会名下的物流铺子,就会有一批货运出。”有人同样压低声道。
众人纷纷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但彼此都明白各自的意思。
先做掉庆修的这趟货。
几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下后续的事,便纷纷散去了。
走前,陈似道特意叮嘱道:“待会出去时,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省得日后庆修查起来,发现了问题。”
于是,这日有不少人看见,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漕运富商们,皆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活像是快要破产的样子。
惹得不少人疑惑不已。
这年头,破产还有一起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