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2. 外室 九 “人家又没找我。”赵烟……

    “人家又没找我。”赵烟儿嘟着嘴。

    赵明伟一想到自己很可能变成个瘫子, 连吵架的兴致都没有,但有些事情必须强调:“要不是为了讨好周公子,我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赵烟儿很不高兴:“可你办事不利, 周公子知道你是谁吗?”

    兄妹俩娘心里都很不高兴,另一边到了周府外面的赵家夫妻也被碰得满头灰, 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帮他们报信。赵父咬咬牙拿出来了一些碎银,却还是没有人接。

    说到底, 两人的身份太差, 主子根本不会见这样的人, 帮他们报信那是吃力不讨好,兴许还要搭上自己的前程,为了这点儿银子, 实在不划算。当然了,如果他们给的银子够多, 还是有人愿意去拼一把的。

    可惜赵家夫妻穷惯了, 大方不起来, 拿得出让他们动心的银子也舍不得。最后只能铩羽而归。

    走到一半,赵母动了个心眼, 他们进不去高墙大院, 去陈婉晴那个院子应该能行……周夫人肯定害怕他们跟陈婉晴说实话,只要他们去了, 周府肯定会有动静。

    楚云梨如今来去随心,没有人敢拦着,将赵明伟打下去后,她冲着奔过来的丫鬟吩咐:“让夫人把左右的院子都买下来,省得又有乱七八糟的人从院墙上翻过来。”

    丫鬟觉得不妥当,却也不敢反驳, 干脆答应下来。

    楚云梨满意了,又转悠了一圈,回去睡了一觉,起来后用了点心,正觉得无聊,就听见门口有人在争执。

    院子不大,有人在大门处吵闹,正房里都听得一清二楚。楚云梨来了兴致,起身从窗户探头就看见了赵家夫妻。

    赵家夫妻俩也不是非要进去,让人知道他们想进门就行,当看见屋中有纤细女子过来时,两人都没敢多看,毕竟富贵人家的姑娘一般不见外人,养得娇气,容易被人冲撞。他们可得罪不起贵人……这样的念头在脑中转了一圈,忽然觉得不对劲,这个院子是陈婉晴自己一个人住的。除了她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主子才是,赵母下意识抬眼望了过去,当看见一身粉衫的陈婉晴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还是那个在赵家老实乖顺的陈婉晴么?

    脸还是那张脸,可浑身气质截然不同,面前女子身姿笔直,微微仰着下巴,俨然一副贵女的姿态。

    赵父也看傻了眼,不过他反应飞快,忙道:“婉晴,明伟刚刚在这里从墙上摔下去了,伤得挺重的,大夫说,以后不一定能站得起来,兴许一辈子就这么瘫在床上了……家里没有多少银子,请不起大夫,更请不起手艺精湛的大夫。明伟是我们夫妻俩的命根子,他出了事,我们真的感觉天都塌了。”

    楚云梨饶有兴致的听他说,并不接话茬。

    赵母看到她脸上没有丝毫担忧,反而是一副看好气的神情,哪怕知道自己不能冲她生气,也还是忍不住:“你就没话说吗?”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想让我说什么?是我让赵明伟来扒墙的?当初和离的时候,我们是好聚好散,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如今我是周公子的人,他胆大包天道跑来与我私会。我不把他打下去表明心迹,难道要我把他接进来和他诉说旧情,然后一起被周公子打死么?”

    赵母张了张口,想说儿子只是来试一试两人还有没有旧情,并且是奉周夫人的令……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咽了回去。这些事情得让周夫人以为她要说,但其实不能说,不然,全家都要完蛋。

    赵父叹口气:“婉晴,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可当时那情形你也知道,我们家是留不住你的呀,现在明伟受着那么重的伤,我……我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说到后来,还抹了抹泪。

    想到儿子瘫在床上下半身毫无知觉,赵母是真的害怕儿子变成一个废人,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认为得让周家母子知道赵家人也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当即咬牙道:“要是明伟被废了,我们夫妻哪怕拼上这条老命,也一定要为他讨一个公道。”

    语罢,拽着赵父转身离去。

    楚云梨看向身边丫鬟:“没听见吗?赶紧报信去呀。”

    丫鬟跑了一趟。

    周夫人真心觉得陈婉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想尽了办法也不能让她乖乖听话。面对曾经的夫君……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可倒好,眼睛也不眨的,直接把人砸下了那么高的院墙。

    那么高摔下去,不死也要重伤。

    周夫人确实知道赵明伟受了重伤,却不打算管。之前这一家子办事不利,她心头就已经很是不悦……如果陈婉晴豁出命去寻死觅活也要留在赵家,儿子再怎么想要她,也不敢逼出人命,只能打消念头。

    若是儿子打消了了念头,没有把人接到院子里,母子二人也不会落到这么被动的境地。

    丁氏听到了丫鬟的禀告,心下一突,并不敢去禀告给夫人,可这件事情又瞒不住,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跪下道:“夫人,赵家夫妻俩跑去找了陈姑娘,还放心话说……说……如果儿子废了,他们拼了命也要给儿子讨个公道。”

    周夫人心情本就不好,闻言,勃然大怒,直接一抬手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落。瓷器碎了一地,溅了丁娘子满头满身,她却动也不敢动。

    “废物!”

    怒归怒,这事还不能不管。

    衙门中大人捏着那样的东西,此时传出周府利用人做那些龌龊事的消息可不是好事。

    以前的周府行事尚且需要谨慎,不能被官家抓住把柄。如今得愈发小心。

    “你带着人去,请个好点儿的大夫,记得做隐秘一些,不能被大人知道了。”

    丁娘子忙答应了下来,退出主子所在的正房时,浑身的里衣已经湿透了。

    *

    赵家夫妻看到丁娘子,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当场就想把人拉到隔壁的屋中去问一问。可看到大夫,又想知道儿子的伤势,到底是压住了心里的疑问。

    大夫先是在赵明伟腿上各处敲击,完了又问及摔下来时的情形,得知赵明伟是背部着地,又把了半天的脉。

    屋中很安静,呼吸声清晰可闻。

    良久,大夫伸回手,看了丁娘子一眼,道:“只是摔下来时岔了气,不严重,养养就好。”

    这话和之前那些大夫说的可不一样,赵家夫妻心里先是一喜,随即一颗心就提了起来。

    那些大夫都说不好治,治不好。为何周府派来的大夫却这样笃定地说能治好?

    两方说法不同,那肯定有一方撒了谎。至于是谁胡说,很明显……夫妻俩之前去周府不得其门而入,回头就撂下狠话说,如果儿子出了事一定会与人拼命,紧接着大夫就到了。

    搞不好就是周夫人怕他们闹出事端,所以派了大夫来胡说八道,以安他们的心。

    两人越想越害怕。赵母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丁娘子拽到隔壁:“到底怎么回事?”

    要说丁娘子心里也烦得很,一开始周夫人确实是想让陈婉晴尽快嫁人,却没有逼着陈婉晴必须要嫁给谁,是她看陈婉晴长相好,人也勤快,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私心作祟做了这个媒。那她也不知道周深楼会在佳人已经嫁为人妇后还放不下,转头就把赵明伟打伤也要逼迫人家夫妻和离啊!

    “夫人派了大夫来,这就是周府的态度,你们别慌嘛,明伟这么年轻,肯定会好起来的。下一次你们可千万别再去找陈婉晴乱说话了。”

    赵母皱了皱眉:“那大夫说的是真是假?”

    丁娘子眼皮跳了跳,看来之前就已经嘱咐过大夫,不管伤得重不重,都说能治好。目的就是为了安抚住赵家夫妻,现在看来,夫妻二人并不傻,已经起了疑心。

    “肯定是真的呀,我跟这大夫又不认识,路上接来的。人家出诊费高着呢,我花了二十两银子才把人请动。”她语气轻松,“夫人不缺钱,也不缺人脉,更不会亏待了忠心于她的人,你们别闹,有事情好好商量。夫人定会想法子把明伟给治好的。”

    赵母松了口气:“可是你说的,回头明伟要是好不了,我不找夫人,只找你算账!”

    丁娘子摆摆手:“你说这话可伤人心。那我跟你跟大哥都是表亲,我这么帮明伟也是想让他给我养老,在我眼里他就跟我儿子一样。我对他的心跟你对他的心是一样的,他受了伤,我心里也不好受,若我早知道他伤得重,不用你们出面去找夫人,我自己也会拼尽全力去寻高明大夫来帮他治伤。”

    一番话诚意十足,彻底打消了赵母心里的疑虑和担忧。

    隔壁屋中,赵父看大夫没有要针灸的意思,想起之前请来的那些大夫都说没得治,只有针灸才有希望……便试探着问:“大夫不针灸么?”

    大夫本来是不想来这一趟的,纯粹是不好意思拂了周夫人的面子,想着就走个过场。听了这话,心里就明白夫妻俩对于儿子身上的伤是有数的,他也认为,针灸兴许有一成可能。他来得勉强,并不想太费心。可现在看来,想要把人唬住,还真的灸一下。

    “我打算先配药,你们拿去熬着,完了我这边针灸收了针,就可以把药喂给他了。”

    赵父听着这话还靠谱,心头松了松。

    大夫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出门,丁娘子压抑着心里的焦急,没有在门口问他赵明伟的病情,打算等到了医馆再问。上马车时,又被赵烟儿给拦住。

    “姨母,之前拜托你的事,你千万记得提呀!”

    丁娘子是赵家夫妻的表亲,两个孩子唤她姨母也行,姑姑也可。她是女子,跟赵母来往较近,赵烟儿觉得唤姨母更亲近。

    其实不管喊什么,都该加一个“表”字,只是两边都有意拉近关系,故意忽略了而已。

    丁娘子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听到赵烟儿的这话,只觉得心里更加烦躁了。之前她夸过赵烟儿长相好,结果一家人就上了心,非说让她帮忙引荐,把赵烟儿送去公子身边为妾!

    就是公子奶娘的女儿都不一定能为妾,她何德何能?

    当时她享受着赵家夫妻的追捧,刚吹过自己能影响夫人的决定,还说公子在她面前都会客气一些……哪里好意思说自己办不到?只得说姑娘家与人为妾不得自由之类的话,奈何一家子铁了心,非逼着她答应。

    她含含糊糊应下,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想着日子久了,赵家人看不到希望,自然就会识趣地给女儿议亲。可赵家人明显不是这么想的,赵烟儿今年都已经十五了,还没有相看过,明显是等着她呢。

    那时候她做媒让赵明伟娶陈婉晴,一来是给夫人分忧,二来想让表哥表姐捡这个便宜,此外还有第层意思,就是想让他们看一看公子能看上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品貌。

    陈婉晴肤色白皙,身姿纤细,五官精致,乌发如云。因为常年在酒楼需要见客,规矩不说有多好,至少站出来不让人觉得粗鄙,一举一动优雅有态。

    赵烟儿容貌比不上,规矩比不上,姿态比不上,就是肌肤,也比不过人家。就这,哪里来的自信能够伺候公子?

    说难听点,就算是顺利的到了公子的床上,之后也不会得宠!

    丁娘子越想越烦躁,之前她还指望赵明伟给自己养老,如今人躺在床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加上赵家人做事不得夫人的心意,没能分忧不说,反而惹出了大乱子。她如今已经不想跟这家人有多大关系了,可说翻脸就翻脸也不好,当即耐着性子道:“烟儿,我拿你当亲生女儿,是真的舍不得你去那样的虎狼窝,后宅的女子多了,说每一个字都得在心里想遍才敢说出口,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真去了那样的地方,我也护不住你。”

    “我不想平淡一生。”赵烟儿态度坚决。

    丁娘子:“……”

    她耐心告罄,不客气地道:“之前我说你长得美貌,那只是相对普通人家的姑娘而言。周府富贵,公子身边美貌的丫鬟比比皆是。陈婉晴那样的长相将将能够靠得上公子的边而已。你……长得都没有给公子打洗脚水的丫头好看。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几乎就是明摆着说赵烟儿没有机会,她大受打击:“以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就因为丁娘子大包大揽,赵烟儿没有嫁人的想法,甚至还跟小姐妹表露了自己会去大户人家做姨娘的想法。小姐妹们不相信,她还觉得人家没眼光,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总之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如果她去了,小姐妹自然就消停了。可要是没去,日后在那些人面前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丁娘子也觉得自己那话有点狠,安抚道:“谁看自己的孩子都觉得好,那屎壳郎还觉得自家孩儿光呢。我说你长得好,是因为我疼你……总之,你那个想法不成,回头跟你爹娘好好说说,让他们赶紧给你议亲。有了好消息千万告诉我一声,我还要来给你添妆呢。”

    添妆这个事,她以前是真心想添。现在嘛,也好办,反正添一副玉镯子是添,添一副木钗也算是心意嘛。

    赵烟儿失魂落魄回到院子,看见爹娘后,哭着告状:“娘,她是个骗子!”

    赵母细细问过,听完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她心里瞬间明白,丁娘子以前想要扶持儿子,如今已然放弃了儿子。

    这也佐证了儿子的伤很严重的事实!

    赵明伟察觉到屋里沉甸甸的气氛,都不用开口问,就已经猜到了自己伤势严重。

    怕是再也站不起来!

    但他不相信报应,现在他信了!

    *

    丁娘子到了医馆外面,找到大夫问了几句,再上马车时脸色特别难看。

    不说她曾经有一段时间对赵明伟寄予厚望,真正疼爱过这个孩子。就如今赵明伟伤势严重,对她和主子都不是好事。

    赵家夫妻就得这一个儿子,指望他养老送终呢,更何况,赵明伟还没有娶妻生子。夫妻俩要是知道儿子彻底瘫了,怕是要发疯。

    夫妻俩一发疯,定要给夫人添乱。把赵家人引到夫人眼前的自己绝对讨不了好。想到此,丁娘子浑身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这可怎么办?

    丁娘子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才能回去给夫人复命,马车到了周府外,她没有立刻进府,而是让车夫把自己送到边上的小巷子里,然后让车夫离开。

    她心中一团乱麻理不清楚,正烦躁呢,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她从马车的缝隙间看到周深楼的随从送着一位大夫出来。

    那大夫……她刚好认识,那是专门给男人治难言之隐的名医。

    周深楼年纪轻轻,需要看这种大夫吗?该不会是跟陈婉晴玩得太野留下阴影了吧?

    丁娘子办砸了这么大的事,迫切的需要在主子面前立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等那个大夫和随从分开走远之后,她从偏门进了府,然后直奔主院。她一脸担忧地禀告:“夫人,公子如果有隐疾,那也得长辈出面给他请个好大夫,不能乱来呀,万一遇上骗子怎么办?被骗银子不要紧,耽搁了病情可不是小事!”

    这事确实很重要,周夫人来不及多想,霍然起身,想着这事情不适合让太多的人知道,就带了丁娘子一个人去了儿子的院子。

    身为下人,如果能知道主子的秘密,虽然很危险,但却能够得到重用,丁娘子在去的路上心里渐渐放松,觉得自己这把稳了。

    周夫人到儿子院子时,天色已经不早,屋中点了烛火,一路上有人相拦,她都沉着脸掠过,还不许那些人报信。

    虽然这是周深楼的院子,可管后宅的人是周夫人,加上二人是亲生母子。下人们并没有头铁地非要去报信。

    周夫人到了正房门外,隐约听到里面有女子唱曲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心里很不高兴,受伤了就该好好静养。这些丫鬟不分轻重地拉着儿子胡闹,简直该死!

    她沉着脸推开门。

    屋中丫鬟只穿一件薄纱,口中唱着黄腔,几乎半裸的扭着腰肢。听到身后动静,回头看到是沉着脸的周夫人,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跪在地上。

    周夫人还没出声,丁娘子看见主子神情不渝,呵斥道:“滚出去受罚!”

    丫鬟连滚带爬出门。

    周深楼急急将衣衫扯了下,遮住露出的皮肉,不满地道:“娘,儿子已经是大人了,你好歹让人通禀一声呀。”

    “你是我生的,有什么是我看不得的?”周夫人板着脸,“天还没黑,你拉着一个丫鬟胡天胡地,要是让你爹知道 ,免不了又要挨一顿罚,也会落下一个不稳重的印象。”

    周深楼叹口气,又不好跟亲娘说自己的病,只道:“娘,这么晚了,有事吗?”

    “你把那个徐大夫请来了?”周夫人问这话时,不肯放过儿子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周深楼对上母亲的眼,知道自己瞒不过,点点头。

    周夫人方才进来看到那个丫鬟时,心里还松了松,以为是丁娘子看错了,毕竟,若儿子生了病,也不能拉着丫鬟胡来……听到儿子承认,急得不行:“怎么回事?很严重?”

    跟一个女人说这种事,哪怕这是自己的亲娘,周深楼也还是不好意思,最后只点点头。

    周夫人只觉得天都塌了,脱口道:“你还没成亲,还没有孩子呢!这怎么办?”

    周深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母亲焦灼,他心头也更慌了。

    “娘,你小点儿声,这件事情外人暂时不知道。”

    听到这话,周夫人冷静了下来,把身边的丁娘子撵了出去,靠近儿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周深楼看来,母亲是自己最亲的人,无论他犯下什么错,亲娘都会站在他那边,比如之前写下那种可以让周府万劫不复的字据,母亲责备几句之后就尽心尽力帮他描补。他不能人道的事落到别人手里是把柄,让父亲知道的话他少东家的位置可能保不住,但母亲知道了,最多责备几句,然后会帮忙想法子!

    当即,周深楼没有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周母听完,忍了忍,实在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脑勺,力气大到直接把周深楼都摁到被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