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5章 篡改军令

舱内只剩下钟永亮一人。

他先是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传令官的脚步声远了,才像只偷油的老鼠似的,踮着脚尖走到桌前,目光死死盯着那只圆筒,圆脸上的肥肉微微抽动。

他伸手摸了摸额角的伤口,纱布下的结痂被按得发疼,那股憋在胸口的怒火瞬间烧得他失去了理智:“辛弃疾!二公主!你们敢让我当众出丑,敢砸伤我的脸,我定要让你们十万大军陪葬!”

他快步走到舱门口,探头往外看了看 ——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远处传来厨子挑着水桶走过的 “吱呀” 声,桶里的水晃出几滴,落在甲板上很快就被风吹干。

他赶紧关上门,还特意把门栓轻轻扣上,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接下来的恶行。

转身扑到桌前,他一把抓起圆筒,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木盖 “啪” 地掉在地上,滚到桌底。

他飞快地将里面的丝绸卷轴抽了出来,展开时丝绸摩擦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上面的字迹是用朱砂写的,工整清晰地写着换防时间。

钟永亮看完,小眼睛瞬间亮了,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这上面的时间可以篡改,改动之后,就会让朱雀集团军海军提前十日离开。这样,两军交接就出现一个十天的空档期。

没有海军掩护,女子军团背靠大海,面对七八十万敌军,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疯草似的在他心里蔓延。

他完全忘了大宋 “篡改军令者诛九族” 的铁律,忘了那些即将因他而死的士兵也是一条条人命,满脑子都是二公主和辛弃疾被敌军砍杀的画面,都是自已扬眉吐气的痛快。

他甚至觉得,那十万女子军团的士兵死了也无所谓 ——“不过是些当地的杂牌军,又不是大宋本土的正规军,死了就死了,陛下不会在意的!”

他抬头扫了一眼桌角,那里放着一方端砚,砚台里的墨还没干透,是之前有人在这里写过文书,砚台没来得及收走。

旁边还放着一支狼毫笔,笔锋微微散开,显然是用过的。

他赶紧拿起茶壶,倒了几滴清水进砚台,用墨锭轻轻研磨起来,“沙沙” 的研磨声在安静的舱里显得格外刺耳。

磨了几下,他又撕了一小块废纸,提笔蘸了点墨,在纸上试了试 —— 墨色浓淡正好,与卷轴上朱砂的颜色相差无几,不凑近细看,根本看不出差别。

“天助我也!” 钟永亮压低声音欢呼了一声,他屏住呼吸,将卷轴平铺在桌上,左手按住 ,右手握着狼毫笔,笔尖悬在纸上,手却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仔细作了修改。

改完后,他轻轻吹了吹,等墨汁干透,又拿起卷轴对着光看了看 —— 修改的痕迹几乎看不出来。

他满意地笑了,赶紧将卷轴卷好,塞进圆筒里,盖好木盖,放回原来的位置 —— 连圆筒的角度都跟之前一模一样,甚至还特意将木盖的缝隙对准了桌沿,生怕留下半点破绽。

可刚放下圆筒,他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不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十天的真空期太长了,一旦女子军团被灭,朝廷肯定会查!到时候查到我在这里待过,再发现军令被动过手脚,我就完了!”

他在舱里来回踱步,圆肚子撞得桌角 “咚咚” 响,额头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浸湿了纱布。

突然,他听到外面人走动的脚步声,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 找证人!只要证明自已刚才一直跟人在一起,没有单独篡改军令的时间,就能撇清关系!

他赶紧拉开门栓,装作随意的样子探出头,正好看到一个厨子挑着水桶走过。

厨子穿着粗布短打,腰间系着围裙,围裙上沾着油污,显然是刚从后厨出来。

“哎,那个厨子!过来!” 钟永亮高声喊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还故意提高了音量,让远处站岗的士兵也能听到。

厨子连忙放下水桶,小跑着过来,弯腰行礼:“钟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精卫集团军的传令官来了,等着给都统领送公文,没时间去餐厅吃饭。” 钟永亮指着会客舱,眼神里满是算计,“你去后厨,让他们送一桌酒菜过来,要快!最好有卤牛肉、炸花生,再拿一坛米酒!另外,去把咱们军需处的几个传令官叫来,陪传令官喝几杯,别让人家觉得咱们怠慢了。”

“好嘞!” 厨子不敢怠慢,转身就往后厨跑,路过走廊时,还特意跟两个站岗的士兵说了句 “钟大人要给精卫集团军的传令官备酒”,生怕别人不知道。

钟永亮站在门口,看着厨子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刚才一直在安排酒菜,没有单独行动的时间。

就算将来查起来,也有厨子和士兵作证,他完全可以撇清关系。

没一会儿,厨子就提着食盒回来了。

食盒是木制的,分成四层,里面装着四碟下酒菜:切得厚薄均匀的卤牛肉,撒着盐粒的炸花生,腌得爽脆的黄瓜,还有一盘切好的腊肉。

旁边还放着一坛开封的米酒,酒坛上贴着 “江南春” 的标签,是军中难得的好酒。

紧接着,军需处的三个传令官也来了。

他们都是穿着绿色制服的七品小官,见到钟永亮,纷纷点头哈腰:“钟大人,您叫我们来?” 这三个传令官平日里得了钟永亮不少好处,此刻自然对他言听计从。

“坐!” 钟永亮指了指桌旁的椅子,拿起酒坛,给每个人倒了一碗酒,酒液清澈,酒香瞬间弥漫开来,“精卫集团军的传令官去茅房了,咱们先喝几杯等他。

你们今天没当值吧?”

“没当值!” 三个传令官连忙点头,他们都是粗人,见有酒喝,早就忘了其他,拿起酒杯就往嘴里灌,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很快就喝得面红耳赤,说话都开始打舌头。

又过了一会儿,精卫集团军的传令官揉着肚子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满桌的酒菜,还有三个喝得醺醺然的传令官,惊讶地问道:“你们这是…… 喝酒?”

“刚巧赶上饭点,咱们喝几杯等会议结束!” 钟永亮连忙站起来,拿起一个空酒杯,给传令官倒满酒,脸上堆着假笑,“你辛苦了,喝两杯解解乏。

反正军令已经送到了,又不耽误事,对吧?”

旁边的三个传令官也跟着劝:“就是啊兄弟,喝两杯!都统领的会没那么快结束,咱们等着也是等着!”

传令官有些犹豫 —— 他怕身上有酒味,被都统领训斥。

可架不住几个人轮番劝说,再加上肚子刚舒服点,也确实有点饿,便接过酒杯,喝了起来。

他酒量本就不错,几杯酒下肚,脸上只是微微泛红,看不出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