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金齿玉壁:大世界物，仙人连家......
傅长宁看见它的第一眼，有些想到了当初法天紫炁所附身的矿石。
只是仔细瞧，却能瞧出不同，法天紫炁所附身的矿，本身是普通的，只是多了流转的紫炁在里头，那些梦幻的异象，都是紫炁带来的错觉。
而这块石头，质地温软，色泽纯净，哪怕不碰它，仅仅只是看着，也能感受到其特殊，和亲近之意。
刘师傅匆忙忙离开了，过了会儿拿了一本厚厚的书回来，翻开紫色矿石篇那一章，一个个对照。
“没有，当真没有……这是一块从未有过记载的新矿石。”
他喃喃的话音刚落，苏秉辰那边已然撩起衣袍，坐下喝了口茶，笑着开口：“倒不是没有记录，我刚想起来，在商会总部的时候见过一次，这似乎是从别的界流传过来的一种特殊矿石，修炼用的，里头流动的东西，是一种特殊灵炁。确实稀罕，也不知道怎么到西洲去了，不过这块石头不大，估计拿来修炼价值也不高，阿宁，看来我不是运气最差的了。”
刘师傅原本的，“我能不能记录下这块矿石”的话便咽了回去，“这样吗？难怪，原来不是修仙界产物。”
刘师傅自身也是练气，又常年混迹凉山城，见识还是有的，知道天外有天，界外有界。
而如果是商会没明确可以外传的矿石，那就算凉山城没有，他也没有记录的必要了。
三人于是取了矿，给了他丰厚报酬，便离开了通宝商会。
出来后，不必傅长宁开口问，苏秉辰已然道。
“不用同我们说，厉不厉害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你身上向来有些特殊际遇，提前以防万一罢了。”
万一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传出去，终归不是好事。
傅长宁沉默，“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还是多谢了。”
在这期间，问尺已经去问了红光，但并未得到答案，红光只清楚这是灵源，别的一无所知。
她准备回去后查查看，或是日后问下师长。
已是快子时，三人寻了个地方暂作休息，傅长宁其实没修炼，而是一直沉思着在打量这块石头。
至于那块虹石，体积太大，已经被她收起来了。
忽而，外边响起敲门声。
“小何？有什么事吗？”
傅长宁让他进来，清楚他大概率有话要说，随手布下隔绝阵法。
两人在桌前坐下。“那块矿石。”小何斟酌了下，方才开口，“你最好留着，先不要动，也不要轻易给别人说。”
“你清楚它是什么？”
不过傅长宁很快反应过来，他要是知道，先前就会说了，“是有人知道？”
两人心照不宣这个“有人”是谁。
“嗯。”小何已经把明老哄去戒指里，安心隔绝关禁闭去了，此刻开口也没有吝惜。
“他知道得也不多，但同我说，苏二说得可能没错，这确实是别界才有的东西，但应该不是中世界，而是，某个大世界。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只是当初游历时偶然见过，但绝对是极其贵重的，哪怕在大世界亦然。”
至于撺掇他换过来，哪怕把黑硫珠给出去也无所谓之类的话，小何便只当无视了。
明老如今说话已经比当初委婉许多，许是吃的教训多了，知道他吃软不吃硬，也知道他有在意的人，面对他的朋友，不会再直白用“抢”“夺”之类的字眼。
但背后的意图，并无不同。
“多谢。”
他一句在大世界也算贵重，说实话有些惊到了傅长宁。
小何说完想说的话，便离开了。
留下傅长宁，又打量了这矿石几眼，终于还是把它收进了七叶雪灯，压箱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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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三人再次去了幺妹巷，加上昨天流标的几块，三人如今牌子里还有一百七十万灵石，另有现石一百一十万出头。
这个数字，要拍苏二看中的那块，应该是稳妥的，按照三人估计，那块石壁最多最多不会超过两百万。
苏二来的路上还在嘀咕，他这次运气感觉不太行，有点慌，怎么办，心里没底。
等到展堂，行动倒是利索，没丝毫犹豫拖拉，便将三人商量好的价格投了标。
之后的时间便在旁边等待。
除了这块最大的，剩下的还有傅长宁有一块，以及苏二有一块，都没出结果，说好的都是今日巳时。
苏秉辰闲不住，绕着看了一圈，回来告诉他们：“咱们那块，还不是投标人数最多的，最多的有二十多个的。”
他们那块，截止现在，只有十三个，因为价格实在太超标了。
对比起来，那块有二十多个标的，性价比还算合适。可惜三人去看了一眼，都没什么想法。
时间一息息过去，空气变得有些难熬，尤其在看到又有人给那块石壁投标时。离巳时还有一刻钟，有两个人匆匆从外边进来。
这两人今日换了身服饰，不过傅长宁依旧认出了，是昨天那两个洛逸仙宗弟子。
两人进来直奔那块石壁，将数字以特殊法术写下，藏在标中，放入展台。
傅长宁和苏秉辰都还好，毕竟这也不是今日第一个，小何心下却陡然一沉。
他拉着两人出去，传音道：“如果还想要石壁的话，我们可能得加价。刚那两个人身份特殊，是连家子弟。”
傅长宁对这个姓氏并不敏感。
苏秉辰已然面色微变。
“居然是他们。”
苏二如临大敌的态度，让傅长宁终于想起来一件事，“是那位仙人之后？”
传闻洛逸仙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出现过一位渡劫飞升的真正的仙人，且年代并不久远。
这个名头，是哪怕归元宗也赶不上的，归元宗是底蕴深，实力强，可本身到底局限于中世界，如今修为最高也不过化神而已。
至于再往上有没有人，很少听说。
“正是。”小何沉声道，“上回宗门的仙人庆典，就是邀请了连家人主持的。连家如今在南洲声名不显，是因为那位仙人的后代并不争气，一代往往最多诞生一两个金丹，连元婴也没听过，但他们在洛逸仙宗内部，势力很深，相当霸道。”
说白了，洛逸仙宗早已经被连姓仙人整顿过了，宗内如今留下的大部分传承都和这位仙人有关，哪怕一代代过去，感情已经稀释，但祖师爷的名头还是在的。
更别说，有些传承只有连家血脉可以打开。
据说，在连家还没衰弱之前，几乎隔两代，便要出一位宗主。
“连家如今别的不好说，灵石肯定不缺，昨晚我便注意到了他们，见只拍了一块，还以为是来试试水，但今天这块，卡这个点到，我感觉可能是认真的。”
傅长宁明白他的意思，匆匆忙忙，卡点而来，不出意外，昨夜应该是在调集灵石。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其实很难离开凉山城去做什么，不出意外还是在城内。
而但凡大型宗门，在各个城池虽然有据点，但都是安排门中弟子经营，本身灵石储备是不多的。
她思绪转了一圈。
“趁着还有点时间，苏二你回通宝商会一趟，问一问。”
对视间，苏秉辰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毫无疑问，和其他的相比，通宝商会在这城中，是最合适的借钱赊账对象。
他很快走了，两人这边也守着时间，准备如果他没及时赶回来，就直接去改标，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有的都扔出去，剩下的就看运气了。
好在苏二最后赶回来了，不过是借助的商会中一位筑基圆满的长老，一并带着飞过来的。
他同那人感谢了一通，朝两人走来。
比了个四。
意思是，借了两百万。
两人心凉了一半。
苏秉辰道：“不过我刚又跟这位长老，私人借了五十万。”
所以他们手中的筹码，现在一共是三百三十万。
更多的不是借不到，但他犹豫了一会，觉得没必要，总不能真为了块石头倾家荡产。
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风险很大了。
连家人既然在通宝商会借了两百万，那身上总共肯定就不止两百万，三人最后定的三百万出头。
选的傅长宁的幸运数字，加了一千五的尾巴。
“这样还竞标不到，只能说是命了。”
换成今天之前，苏秉辰都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疯狂的时候，但他莫名有种冥冥中的预感，这块石壁绝不会让他们吃亏。
他决定最后为了自己的预感，赌一回。
巳时准时抵达。
展堂的人开始一块块公布中标价。
三块中最先揭晓的是傅长宁那块，因为她价格标得高，成功收入囊中。
紧跟着，苏二另外一块也中了，倒有些让人意外，因为这块他只标了八万出头，全场原石中价格最低。
展厅的人也滞了下，倒没多说什么，继续操着那口西洲口音，公布其他的。
石壁被留在最后三块揭晓。
先公布的是投标数第三那块，最终价格六十六万。
接着就是石壁，但展厅的人顿了顿，先念了最后一块，就是投标人数最多那个，一百零四万。
底下有人露出了振奋的表情。
“最后一块，是这一轮原石当中，最特殊也最昂贵的一位，它的最终标价是——三百万零一千五百灵石！”
全场哗然。
这个价格，显然远远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在这之前，他们哪怕都知道这块算是石王，价格会最高，也不过以为在两百万出头而已。
这是哪个莽货，硬生生拉到三百？
当真不怕裤衩子都赔掉？三人的视线却不在这些人身上，而是在一开始的松口气后，留意着那两个连家人，见两人也露出了惊愕的神色，随后上前，和工作人员传音说了几句什么。
工作人员摇头，见连家人坚持，又搬出身份来，只得回去同上级禀告，片刻后，回来。
“有顾客质疑标价有误，现将石王所有标价从低到高，一一公布。”
“总共十六枚暗标。”
他展开第一个，给众人看。
“五十一万。”
这纯粹就是指着来捡漏的，但在场人都不傻，哪有五十万捡漏到石王的可能？
接下来还有几个七十万八十万，很快飙到一百五，一百六，再往上，居然足足有三个两百万以上的。
只不过，有两个都是刚好两百万出头。
“倒数第二枚，两百七十八万。”
三人对视一眼，再看连家二人阴沉的神色，便知这是两人最后的报价了。
“最后一枚。”工作人员将标展开，法术痕迹正对着俩连家人，仿佛生怕两人看不清。
“三百万零一千五百。”
尘埃落定。
三人并未直接去领，想也知道，这时候谁领了石王一定会被盯得死死的，三人并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苏秉辰回去和商会驻此地的最高长老聊了聊，长老似笑非笑：“小公子，这回可是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
连家人前脚找他们借的灵石，后脚，就让通宝商会的人去领石王，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苏秉辰并不畏惧，只笑道。
“长老说笑了，得知是我拿的，和商会拿的，有什么区别？”
他身份在这里，连家人照样会记恨上通宝商会。
“但我却知道，商会在凉山城的原石市场，一直有些不温不火，没法从一众原石市场中脱颖而出。”
“若能有这块石王公开切割展示，带来的效应，应当不用我说吧，最近本就是特殊时刻。此外晚辈可以保证，这块石王留给商会，我只要灵石或是同等的物资。”
这么大一块石壁，完整地切割出来，用处可就多了。
苏秉辰也不绕弯子，直接把条件都摆了出来。
长老一时有些头疼，但也确实对他的话有些心动，静极思动，不如趁着这回群英大会，人多的时候，一口气把原石市场的招牌和名气打出去？
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小公子让我想想。”
第二天再来时，他便同意了。
“成交。”
身旁正跟着那个借了苏秉辰五十万的长老。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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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通宝商会的人公开，甚至是轰轰烈烈敲锣打鼓去领了石王，并在随后宣告将在自家原石市场公开切割，两个连家子弟确实是气懵了，他们没想到商人居然能卑鄙至此。
但此地不是南洲，更不是洛逸仙宗，便是要寻机会报复，也没有人手和财力供他们操纵，借的两百万都还没还回去呢。
公开切割那天，两人实在没忍住气性，去了那处旁观，同时在心里疯狂诅咒，最好开出来是块废石，让这群无耻的商人赔个底朝天。
只是结果却叫两人失望了，不只是失望，甚至可以称之为肉痛至极，只恨自己当初为何为了省那点灵石，没往上再抬几十万。
就几十万的差距而已！
他们用连家的名义，在通宝商会借了两百万，自家宗门据点拿了五十万，两个人身上加起来也有近八十万的身价，只是没舍得全拿出来，想着之后无论是参加群英大会，还是聚会应酬送礼，总得花钱，总不能身上一点钱都不留吧。
就这一点迟疑和不舍，就错过了。
这是一块长达一丈五，高半丈的白色玉壁，而在这些温润如羊脂的纯白当中，又掺杂着些许如裂纹般的灿金色条纹，但那并不是真正的裂纹，而是这种玉的特性，当中流淌的，是纯正而一脉相承的金灵炁。
正如它的全名，金齿玉。
专为金灵根修士而准备，是炼制金系灵丹，法佩，乃至攻击性法宝的优质材料。
市面上的金齿玉，一斤价格在八百灵石左右，但这是因为金齿玉大多极小，顶多五斤十斤重，又因为它的特性，不同的金齿玉没法合炼，加上在各地都有出产，供大于求，这才价格一直上不去。
但这可是一块堪比影壁大小的金齿玉，珍贵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纵使因为切割了外层大部分石层，本身保留的玉体并不宽，算下来，同样是惊人的数字。
在被围观得水泄不通，全场传来一阵又一阵嘈杂和惊呼声响的情况下，之前同意苏秉辰丢锅过来的长老内心同样惊叹，他很快做了下一个决定，公开称重。
最后称出来，全玉壁合重八千斤出头。
以市价论，六百四十万灵石。
全场再次哗然。
在二楼观看的三人，眼神同样一亮又一亮。
要不是场合不对，苏秉辰都要跳起来，狂喜乱舞，证明他这次预感没出错了。
果然赚大了！
虽然说市价是六百四十万，但这么大的金齿玉，是绝无可能按照单价来卖的。
商会不给他两千万，门都没有。
这还是看在是自家人的份上，扭头商会转卖出去，起码往上加五百万，要是谈得好，加遇上冤大头，一千万也不是没可能。
自然，这个狮子大开口的溢价钱，他是不敢赚的，除非让惆山老头或者会长师兄派金丹一直守着他，否则，他担心有命拿没命花。
但换成通宝商会这个体量，就完全没负担了。
等一切平息下来，之后再见苏秉辰，那两个长老眼睛都是绿的，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位的身份，他们很难保证，自己不直接吞掉这块金齿玉。
但，两千万也是没有的。
“虽然这个价格还算合理，但凉山城确实没有这个数的灵石，不敢随意承诺，我们已经将这件事上报给总部，届时小公子可以直接去和会长大人支取。
毕竟，那可是你喊一声师兄的存在。
苏秉辰面色一僵。
但看着俩长老笑眯眯的样子，也无法辩驳，只好先应下，但要求先支一百万，把欠的灵石还了先。再抵扣之前借的三百万，这样便只剩下一千六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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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傅长宁和小何从头到尾参与得不多，毕竟是商会内部的事，两个外人插话不合适。
但石壁能开出这个价值，两人也是高兴的，甚至兴奋得红晕上了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傍晚，两人准备了一桌的好酒好菜，却等来了愁眉苦脸的苏二。
“怎么了？
“凉山城没这么多灵石，得去找会长师兄要。
苏秉辰有气无力道。
会长师兄待他确实不错，某种程度而言，他师父不应该是惆山，而是会长师兄。
但正因为这点，这个话，他怎么好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正要说什么，苏二抹了把脸，“不管了，不好开口也要开口。
让他放弃这笔钱，是不可能的。
正好群英大会即将开始，人很快就要来了。
第二天，三人将另外两块原石也切了，而后便在满城还没降温下来的热闹和喧嚣当中，悄无声息离开了凉山城。
此时，天定山上的仙宫已经临近竣工。
与此同时，大部分宗门，联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