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十六进八(上):洄海道君,丹阳灵霄......
不同于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觉得傅长宁即将威胁到越、曾、李三人的言论,一些见识更深的人,虽然同样惊叹于这弟子的天赋,但心里对她第二日的比赛是不太看好的。
他们认出了那门金丹秘法,据说那是只有酆山最核心的幽宫弟子,才有机会获得修习的顶级秘法,且还不是人人都学得会。从这个角度而言,朱满本身也是顶级天才了,这回拿出来,应该是直奔大会前三来的。
他才是真正能威胁到那三人的人。
只可惜第一次用,就遇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那可是怀渊道君的成名之道【万法天荷】,直接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杀了,只能说是时也运也。
但朱满运气不好,这位天赋惊人的傅姓天才运气又何尝好了?
她虽然有神通在手,可【心血诛】可没那么容易恢复,她第二日当真能如常比赛吗?
但傅长宁第二日,确实如常出现在了赛场。
往日里习惯一身青衣或是青色道袍的姑娘,这回换了一身素纱白裙,外边罩了一件带绒毛的白色披风,发饰依旧只用清素的玉簪和发带点缀,面色有些苍白,唇色浅淡,除此之外,并无明面上的不妥。
反而因全身素白,更添了几分不染凡尘的仙气。
骤一露面,就引起了无数目光投来,远处越惊风和杨涉芙原本在低声交谈,瞧见她,两人止了话,一并行来,“傅师妹。”
“听说师妹昨日受伤不轻,现下觉得如何?”
“已经好多了。”
傅长宁同两人交谈着。
朝剑峰另一个弟子昨日后来也淘汰了,相当于整个归元宗进入前十六的,就在场三人。
此时此刻,无论关系好坏远近,都是同心同德。
但态度上到底还是不同了,之前,傅长宁是被田子君引荐给两人认识,需要照顾的后辈。
而今,却是站在同一个位置,需要重视的同门兼对手。
提起傅长宁,不可避免便要提到昨日同样参赛了的另一人,虽然在两人心里,二者已不可同日而语,但此刻既是聊天,便自然而然提了几句。
“到底是天才出少年,一个师妹你,还有一个鱼羽生,他昨日虽然输了,但那手剑法是当真出彩,虽败犹荣。”
鱼羽生比赛在傅长宁之后,她是没见着的,虽然出门前已经大致了解了比赛结果,但具体经过却不知,便多问了两句。
越惊风道:“听闻他师父是天河屿的洄海道君,洄海道君你可知晓?便是当年那位天河道君唯一师弟的弟子。换言之,他可以唤天河道君一声师伯祖。”
天河道君,姬天河,唯一一个以真名乃至宗门名做道号的元婴,也是因此,提他道号的很少,大多直呼其名。
越惊风是剑修,对这位前辈风采颇有倾慕,便只恭恭敬敬唤道号。
傅长宁微微一顿,“然后呢。”
接下这话的是杨涉芙,她是南洲人,更懂这方面,“可能是师门渊源,他那套剑法,便颇有天河道君的风采。此前应当还是隐藏了一部分实力。”
越惊风更是艳羡:“天河道君流传于世的剑法,最广为人知的便是天河剑法。但其实,道君自创和改了许多套剑法,如‘摧夷’、‘九相’、‘凌航’。不过这些如今都遗失了,只剩下天河剑法,还存有三层,显露于世。鱼羽生虽未得剑法,但到底是同师门出身,有前人遗风,剑法造诣非同寻常,若非遇上李月盘,赢的机会是很大的。”
李月盘是九玄剑宗剑修,这场相当于是两个顶级剑修的对决了,傅长宁有些遗憾没能亲见。
又聊了一会儿,比赛便要开始了。
今日总共只开一个台子,比八场。
三人方才已经对过,对手都不是彼此,这才有心情聊天。此时,越惊风最先上台,他的对手是洛逸仙宗弟子。
洛逸仙宗昨日连婵和另一个弟子都败了,这是仅剩的独苗,有许多同宗弟子来观赛,有点挤,傅长宁和杨涉芙干脆就没凑过去。
杨涉芙低声咳了几下,周身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土灵气震落。
傅长宁关心地看向她:“师姐?”
杨涉芙道:“没事。”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杨涉芙开口道。
“上回宴会上,希望宛成没惊到你。输赢乃兵家常事,我们这些人,其实都是习惯了的,家里更不会介意这种事。但宛成他性格执拗,容易钻牛角尖,有时便有些唬人,不过放心,他这心性,修途也就到此为止了,做不成什么事。”
傅长宁前边的话还在认真听,待听了最后一句,便有些无言了,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这本也不是她的因果,她只得转移话题。
“师姐认得杨轻乾吗?”
杨涉芙秀气坚毅的面孔上,瞳孔微微睁大。
“你认识乾弟?”
傅长宁心中猜测便落实了。
实则比起和杨宛成的个人恩怨,以谢师兄的出身,和整个杨家的恩怨,应该是更大的。
但一来杨家并非谢家老祖被杀、家族衰落的主仇,二来,谢子寅在这个事里处事太怪,他对杨家人真实态度,很难说。
师兄妹目前关系也没亲近到那份上,傅长宁自然不会轻易表态。
“偶然见过。”
随后她便得知了,两人算是堂姐弟的关系,至于杨宛成,关系则要更远一些。
不过说是姐弟,实则杨涉芙比杨轻乾大了五十来岁,回家次数不多,也就幼年和少年时见过几回而已。
聊完这些,再度无言。
此时,比武台上,惊云剑穿透对手肩胛骨,越惊风胜出,潇洒下台。
第二组上场,九玄剑宗除李月盘外另一个弟子,对上儒修独苗,孟元津。
这场比赛僵持的时间久一些,最后,孟元津胜出,不过身上受了不小的剑伤。
第三场,杨涉芙上台,傅长宁目送她上去,留心到一旁越惊风看似松弛,实则背脊有些紧绷。
她想到方才杨涉芙不稳定的灵力。
像是某种预兆,归元宗杨涉芙,对归藏寺走金刚罗汉路线的执戒和尚,败,且因被轰击到了旧伤处,伤势进一步加重。
越惊风接她下台,只来得及匆匆和傅长宁点头,已经飞远。
傅长宁无暇多顾,调整着体内的灵力运转。
第四场,万法宗曾玉江,对上酆山魔修。
一刻钟后,魔修败。
且这回不知是怎么回事,几乎是察觉到自己要输时,那魔修已经主动喊出:“我认输!”
曾玉江的大招被裁判接下,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茫然。
第五场,天河屿仅剩的弟子,与段聂齐名的另一人,邱蕴,对上万法宗另一个弟子。
邱蕴胜。
第六场,傅长宁深呼吸,准备上台。
不过在她上台前,发生了一点插曲,因为在瞧见是她时,比武台上的裁判忽而换人了。
傅长宁这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直到发现对手看起来也有点紧张,作揖时幅度过头,快接近拜礼了。
“灵霄观,秦依依,见过道友。”
她一头雾水,赶紧回礼,也弯到一样的高度。
“归元宗,傅长宁,见过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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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观最出众的弟子,在三十二进十六时淘汰了,反而是素来实力更弱些的灵霄观,有个秦依依留到了最后。
不过两观关系向来好,弟子们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当比赛开始时,依旧跑来支持了,或是在某处城镇中的水镜前观赛。
萧沁此时就处在这样一处茶楼。
她身旁有丹阳观的弟子,也有灵霄观的弟子,大家在前几场时,各自讨论着其他人的表现,或是窃窃私语,等到秦依依上台,便都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安静只持续到了看到她对手之前。
一片吸气和哀嚎声响起。
“撞见越曾李,也比撞见这位好啊……
“完了,秦师姐本来就容易紧张出错,这下更要慌死。
秦依依实力不弱,但性格不稳重,这点是灵霄观弟子都知道的。
在灵霄观,不分内外门,金丹以下皆为弟子,秦依依论实力,堪称在场所有人的师姐。
但师长们也提过,若非她性格如此,本来应该还能更进一步的。
“性格不是问题,主要是神通啊,这谁打得过?
“她应该不会像对待魔修那样,对待正常仙修吧……
“不会的,且我听说她那场不是有意击杀那魔修,只是神通失控。
“但这样听起来,秦师姐不是更危险了吗?
在场练气和筑基都有,练气弟子发言多少有些不稳重,筑基期更沉得住气一些,但也都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中途时不时有人去看萧沁的脸色。
对比起其他还偶尔发言的筑基,这位萧师姐,可以说是惜字如金,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字。
不过想到她才筑基初期,就筑基赛前五十的含金量,众人也都能理解,甚至从她的清冷中,解读出了几分不可直面的威势,再说话时,就难免小心翼翼。
此刻便有人小心问了。
“萧师姐觉得呢?
萧沁没想到有人会问她,她的目光停留在水镜当中,口中答。
“情形没有那么糟糕。
秦依依没有那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