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2 章 惊情南洋......
陈文肇欠人情的那位,就是贵顺号董事会的人。陈文肇就遇到过，和对方一块儿办事时，对方的助理给订了其他游轮时间更早、更豪华的船票,结果那位董事会成员当场翻脸。
不仅把助理骂了个狗血临头，还直接开了那名助理。硬要多等一天，也要坐贵顺号。
当时，陈文肇没多想,只当是有钱人的怪癖。
现在自己身在贵顺号,这一件小事,便突然变得蹊跷了。
“阿顺”天师冷静地听着陈文肇讲，没贸然插口。
——这点确实奇怪。
哪怕贵顺号是艘有名的豪华轮船，次次坐，来返都一样,照旧会坐腻味。更何况,贵顺集团的董事会，自己清楚船上出过什么事。
有钱人都是惜命的，闹过怪事的船，不仅不避开，还只坐这条船？
风水先生陈文肇看了眼手表,他们避开旁人，私底下谈话已经有些时间了。他问阿顺天师还需要知道些什么。卫厄抽了张空白的黄纸，让陈文肇把贵顺集团的家族、人名写一下。
这一问，才知道，贵顺集团是南洋有名的大财团,组成混杂，有下南洋的种花裔，也有南洋这边的本土家族。
董事会的人,陈文肇也只认识个五六成。
等陈文肇匆匆写满半张黄纸，卫厄的面板弹出一条提示：【叮咚！恭喜玩家“卫厄”获得物品：[残缺的贵顺名单]*1！】
卫厄的手指微微一顿，视线一下落到这张人名单上。
用来写人名的黄纸，是卫厄在船医室顺的——解元真上船后找到的低级物品。陈文肇的圆珠笔字在上面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但这么简单一张写了一半贵顺董事会人名的纸，竟然触发了系统的物品提示。
陈文肇没注意到“阿顺天师”的异样。
怕外头的马仔，和另外两名南洋法师起疑心，陈文肇匆匆告辞。
他出去时，刚好碰到董事会‘金先生’进来。心神不宁之下，陈文肇的手表撞到了门框，发出一声不自然的响动。
【这陈文肇人还怪好，以为布南尔和董事会是一伙的，故意提醒卫队】
【贵顺号的董事会有问题啊】
【贵顺号在改建后出事，是不是贵顺号在改造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
【！！！有可能？】
【他们改造贵顺号就是想做邪法，没做好，反过来闹出事。可能改造的过程，就是他们达成某种目的的途径……】陈文肇给出的信息不少，直播间的弹幕议论不休。卫厄把写了贵顺董事会人名的黄纸折叠，布南尔有撞见他的动作，手指在圆形的门把手上绕了一圈，却没说什么——他们现在名义上是“合作”伙伴。
但卫厄没真的监视布南尔的一举一动，反过来，布南尔自然也没法子问他从陈文肇那里打探出什么。
不过，布南尔到卫厄身边，见银发天师将黄符往长衫衣襟内的暗袋里放时，还是忍不住屈指敲了敲桌面：
“阿顺天师把我支出去那么久，为的就是讨张符？”
“这位陈先生的符，这么厉害，比我们唯一真传天师阿顺先生的符还厉害？”
布南尔口吻微妙。
——卫厄折人名单的速度快，用的黄纸又是打解元真那里顺的空白符纸，上头写满字后，打远处冷不丁一瞧，很容易被误认为是陈文肇给的黄符。而把黄符贴身放着，便是一般护身符的用法。
卫厄原本就不想他知道自己拿到了董事会的部分名单。此时，听布南尔误会，直接顺着往下接：
“陈文肇是贵顺号最早请的法师，他的黄符在东南亚自有不一般的地方。”
不一般？
布南尔怪异的长指在桌面一弹，阴郁偏薄的唇角扯了扯，要笑不笑，口气倒还是挺绅士：
“那阿顺天师多收几l张，多试试。”
直播间：“……”
好醋，好酸，好阴阳怪气。
【错觉吗？布南尔这话我听着有点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醋味儿都快传遍太x洋了！】
【布南尔一直在追卫队吧，打进副本就在给卫队送房卡，送符箓，送驱鬼法器的。结果卫队没被打动就算了！还把别人——啊不，副本npc的‘黄符’贴身放2333】
【卫队，有亿点点难追。】
卫厄：？
直播间：？？
“天不早，我建议阿顺先生也提前洗个澡。”
大套房的复古衣橱柜就挨着门。
这会儿，被布南尔把门卡和钥匙一拔，
不论是在里头的人还是外头的人，都打不开上等房407的房门。
卫厄：“……”
直播间：“…………”
蒸腾的热水水汽把贵顺号上等房半透明的浴室玻璃模糊了。背对着华丽的浴室门，银发天师后腰靠着桌子，被‘困’在了407的房间。
上等房407，是卫厄和陈文肇随便找的空房间。
不过，现在看来，这空房间未必是真的空。
卫厄快速地过了一遍和陈文肇的谈话，察觉到了自己找空房间时的疏漏遗——他们在的这一层，其实是上等舱最豪华的一层。陈文肇提到“贵顺集团”的董事会，一旦走南洋这条航线，坐且只坐贵顺号。
有这一点在，贵顺号上等舱中的豪华船房，基本可以断定，不会往外出租。这一层的豪华船房，全在贵顺董事会成员名下。
哪怕是有空房间存在，房间本身也是有房主的。
只是没想到，陈文肇和他的运气这么“好”，随便找了个董事会空着的房间，就找到了布南尔扮演的‘金先生’名下。
“……”
银发天师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一贯的手气，正常发挥。
哗啦啦的浴室花洒声，隔道半透明的玻璃门依旧格外清晰。
既然房间的钥匙和门卡，都被布南尔拔走了，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也开不了。卫厄索性手一转，把阴阳眼侦探‘林仔’的日记拿了出来——这本日记记录着‘林仔’调查贵顺号时遇到的事。
而先前在狭窄的夹间里，卫厄和布南尔只来得及看了前边三页，其中一页还是从后边撕起来，夹在前头的。
他们被打断时，只来得及看到‘林仔’写下一段歪斜、怪异的话。话里的含义让人读不懂。
日记翻开，翻过前面两页，第三页的开头出现在卫厄和直播间的眼前：
“我上了贵顺号。”
*
第三页开头的字迹，依旧是淡蓝的圆珠笔，字写得很乱，像是阴阳眼侦探‘林仔’在上船后，抽时间躲在没人的地方潦草记下的。
“贵顺号的条件比我想的还差。”
“我真不敢相信，那些打工仔花几l个月工钱，为的就是坐这种船。”
“泔水打上一层船舱的甲板往下渗透，马仔和交不起船票钱的人，每天刮一次。”
“一间船房挤五六个人，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塑料桶内。收集满了，再直接抬到上边的甲板，倒海里去。”
“打工仔挤一个船房，谁要是被马仔的‘大哥’看好，谁就是那层船舱其他人羡慕的对象。”
“去南洋的人好多，都是要去打工，赚钱，寄回家盖房子的。”
“我想问谁认识阿嬷的孙子‘水生’ 发现坐船的人太多 基本没人知道。唯一有可能知道的 就是船上的马仔们 但是马仔管的中下舱船客每趟都有几l百人 马仔们都不记人的。”
“……”
阴阳眼侦探‘林仔’上船 是假扮成了新来的马仔 挤在下等舱。环境比卫厄刚进副本 看到的中等舱底层还差。日记记录的内容不多 看得出林仔初期的调查并不顺利。贵顺号作为一艘游轮和偷渡船 人员往来太混杂了。
别说阿嬷孙子坐贵顺号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就算是上一趟才搭的贵顺号 下一趟 船上马仔还记得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都说不准。
林仔连续两天找不到线索 结果怪事在第三天发生了。
下层船舱的水资源有限 马仔们隔一天才能洗一次澡。在洗澡前 同房的东林叮嘱他 洗澡的时候 不要睁眼。
阴阳眼侦探林仔口头答应了 但是 等到他真正去洗澡 林仔冒了险。
他在淋着水洗头时 睁开了眼——
一头倒挂下来的黑发 血淋淋 挂在他眼前。
再下面 ‘林仔’睁眼后发生了什么的段落 被泅成了蓝黑一片 看不清半点内容。
直播间还在发寒。
卫厄已经快速地将这一页翻过去 下一页的字迹出现在眼前——“这是上船的第三天 我讨好了同船房的东林 能够和他交换晚上的轮班。”上一页还显得有些潦草的字迹 在新一张开头 变得正常。
像是阴阳眼侦探林仔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上一页写过的怪事。
【叮咚！玩家“卫厄”已解锁贵顺怪谈线索：[不出声的同房客]！——洗头水湿淋淋 你有没有感觉 在你洗头时 周围有其他人在看你？】
【此怪谈玩家可自由选择是否触发。】
【此怪谈玩家将有概率解锁一件驱鬼法器的收集指引！】
系统提示音响起 卫厄和直播间观众的视线全定在阴阳眼侦探‘林仔’日记奇怪的空缺上。
嘎吱一声 豪华套间的浴室门被拉开。
布南尔将房卡夹在手指间 套着件浴袍 黑发滴水地出来了。房间里的热水似乎没洗热布南尔高大的身体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男人的脸旁 不仅没有任何热意 反而像一条出水的黑蟒。
他把房卡在指间转来转去 自后俯身看卫厄手中的‘林仔’日记。
没扫几l眼 布南尔便体贴地问：
“阿顺天师不洗吗？”
卫厄掀眼 读过阴阳眼侦探‘林仔’这一页日记 他倒是知道布南尔为什么反锁房间 要去洗澡了。布南尔明显先他一步 从其他地方找到线索 知道洗澡时可以触发恐怖事件 并且涉及到一件驱鬼法器。
水滴从布南尔的下颌 滴到银发天师的发顶。
沾了水的房卡 被他轻轻拍在卫厄的脸颊边。
“厄天师要是不敢洗 我送天师出去。”
湿漉漉的水汽沾到脖子 卫厄顺着拿房卡的手往上看 对上布南尔微垂俯视的脸——布南尔的脸型 是种怪异的俊秀 骨相奇特。仿佛打黑暗里钻出来的幽幽怪影。房卡被男人的手指虚虚夹着。
轻拍脸颊的动作 显出几l分挑衅。
银发青年的假天师布衫被滴落的热水打湿 卫厄唇瓣开合 吐出一个字：
“洗。”
——布南尔都敢挑战贵顺号的怪谈 他有什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