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欲望游轮 才第一个就脏成这样。

    207

    怀姣也许在今晚之前,就应该找到机会拨出那通电话。

    江薄一已经尽量在提醒他了。

    食物耗尽前引导他去到十六层的奇怪短信,塞入门缝的房卡,以及那群戴着猪猡面具的年轻富一代们。

    也许他躲在江薄一被子里听到的那些对话,也属于他们的预设剧本以内。

    昨晚江薄一还有些烦躁的问他,到底为什么那么相信自己的队友。

    明明一切都很古怪,怀姣自己也知道。

    只是他抱有侥幸心理。

    就像刚才广播里所夸赞的,从前情布置到物资储备,一场“专业级的逃生表演”。

    就是因为太过“专业”,所以怀姣才想着,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逃走。

    发来短信的导演之一,此刻就站在怀姣的面前。

    季池背倚在桅杆上,当着怀姣的面挂掉了他打来的电话,男人用那张依旧温和的假面,笑着向怀姣解释道:

    “抱歉,他们都很喜欢跟你玩。”

    他们是谁?

    怀姣不知道。

    视野绝佳的海上观景台,船头的最高点,那里站着数不清的观众。

    打在头顶的聚光灯,让怀姣的眼前出现一层一层的模糊光晕,眼睛眨动了好几次,才被迫适应那道强光。

    他苍白着脸往海面上望去,原本什么都看不清的漆黑大海中,星星点点亮起灯光,一艘一艘,藏匿在黑暗里的船只,围聚在小小的救生艇周围。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逃不掉了。

    怀姣站在原地,木愣愣瞧着季池,朝自己缓慢走来。

    男人伸手揽住他,过高的身形让怀姣的脑袋只能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搂着自己的女伴一般,将怀姣从桅杆边,带回甲板中心。

    “如果有想问的,现在就可以抽空问我了。”

    季池像是十分好心的,对怀姣提醒道:“不然一会儿你可能会没有时间。”

    “他们实在期待你很久了。”

    ……

    季池告诉怀姣,其实一开始并没有人看好他。

    富一代们的押注游戏,玩家里最不被看好的就是怀姣这一类——普通到只有一张脸可看的炮灰。

    “这批质量一般。”

    投影室里,记载玩家身份信息的卡片被丢到一旁。年轻的富一代,长腿搭在会议桌上,唇角轻微下撇,好像觉得很没意思,“那群弱智是靠脸选的人吗?”

    似乎想到什么,他发出“呃”的一声,感到反胃的声音:“别再让我看到那些种猪一样的配种场面。”

    “恶心死了。”

    玩家里唯一值得分去注意的是那个自称高中生的红毛小鬼,和一个底细不明的男大学生。

    所以故意让季池去那组“凑个人数”。

    只没想到,跟随第一场游戏餐厅里的镜头,近距离观察到那张脸时,连见多识广的富家公子哥们也不得不承认……

    确实够正。

    季池说,观众对他很满意,紧张刺激的游戏剧情里,需要一个供人欣赏的花瓶角色。

    “我们要照顾观众的感受。”

    “观众希望能多一点你的镜头,所以我们只能十分紧急的,在你的房里装上监控。”

    ……

    普丽达号十五层的皇家剧院中,已经坐满了宾客。

    他们受邀来参加今晚的收尾派对。

    舞台上,仅剩的最后数十名玩家,窘迫站在那里,他们身上穿着显示待拍卖的展示服,胸口挂着圆形编号牌。

    怀姣踉跄着被季池带到台上。

    身后是视线紧随着他同样被反押着手臂的伊乘风,和一直垂着头的霍司。

    “我们真的很看好你们这组。”

    戴着古怪面具的富一代,饶有兴致地走到他们身边,绕了一圈。

    陌生的面庞,半遮在面具底下。

    他伸手,为怀姣贴上属于他的牌子,只是掌心落在怀姣的胸前,有些多余地停顿了几秒。

    为了配合这场戏剧,富丽堂皇的皇家剧院里,年轻的富一代们特意穿着符合场景的中世纪复古蕾丝衬衫,腰封紧收,黑色的裤腿绑在长靴里。

    领头的男人手指修长,戴着丝绸手套,他毫不客气地抬手抚摸上怀姣纤细、而颤抖的脖颈,轻笑道:

    “尤其是我们聪明又漂亮的,f401。”

    从面具的孔隙里,也能瞧出原本英俊面貌的年轻公子哥,微俯在怀姣的耳边,压低着嗓音,好似十分好奇地小声问他道:“江薄一弄你的感觉怎么样?你到底是怎么被他弄到手的?”

    男人没说是,当时床上那两下动静,搞得他们险些没绷住,台词都差点出岔子。

    略带讽笑意味的话,让怀姣咬住嘴唇,偏过头躲开他的手。

    面具底下,眉目桀骜的英俊男人,挑了挑眉梢,没有再继续戏弄怀姣。

    “接下来怎么玩。”

    “老规矩吗?”

    台上被绑着手的数十个玩家们,个个神情紧张,视线紧紧追随着男人的脚步,移动到舞台的另一侧。

    幕布边缘摆着一个深棕色的实木箱子。

    锁扣掀开,露出里面一把把崭新的长管猎枪,样式浮夸的豹纹皮革,包裹着枪身。

    男人随手拿起一把,眯着半边眼睛,架到面前,作势瞄向他们。

    “不、不……别……”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玩家,瞳孔瞪大,面色惊恐地连连往后退,“对、对不起……别开玩笑……”

    男人嘴角抬起,只假意扣了下扳机,那人就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嘴上不住求饶道:

    “对不起、对不起,别杀我!!”

    那副可怜的样子,让站在一旁的季池似乎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伸手推了下好友的枪口,无奈制止道:“好了,别闹了。”

    “按照规矩来,不要随便吓唬他们。”

    “别又像上次一样,还没开始就弄得一团脏。”

    怀姣这个时候还听懂这句“弄脏”的意思,他简单的头脑,仅仅只能猜想到接下来的游戏会很危险,甚至有可能会见血。

    台上唯一没有戴上面具的季池,仿佛充当着主持人一类的角色。

    他看上去很好说话,在这种情况下,还十分贴心地为台上迷茫无知的玩家们,隆重介绍了舞台底下的观众身份——

    “你们的幕后金主,普丽达号的尊贵宾客们。”

    玩家们顺着他的指向,往舞台底下看过去。

    他们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泳池派对里的男男女女、甲板上欣赏日出的游客、赌场里的狂妄赌徒,甚至还有那些个土匪一般,将玩家摁在餐厅地板上“要求”赔偿的游轮警务人员……

    他们总算想明白一件事,一件细思极恐的事。

    游戏短信里不断提及的普通宾客,无数次刻意提醒让他们不要引起怀疑的船上游客们……所有所有,游轮上看似擦肩而过的每一个“普通人”。

    实际上都是幕后的观众。

    无聊的下注者们,为了更多的参与感,将自己也融入到游戏中。

    像看小丑一样,近距离地欣赏他们错漏百出的演技,和狗一样的求生表演。

    怀姣甚至想到断食后的那几天,季池告诉他,有的玩家为了生存,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尊严,来向这群“毫不知情”的普通宾客们换取食物。

    台上一个长相秀气的年轻玩家,在看到近排那几张熟悉的脸时,手指蜷缩,表情轻微扭曲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崩溃蹲下身。

    “骗子,畜生……”

    底下响起一阵暧昧不清的哄笑声。

    “前天晚上你在向畜生摇尾巴吗?”

    前排的观众,视线轻挑扫过台上,他们意味不明地,停在怀姣的脸上绕了几秒。

    “一袋方便面够不够让你们叫上一整晚?”

    怀姣苍白着脸,听到身旁站着的季池,也跟着轻笑一声。

    ……

    “好了。”

    跳过不必要的情节,为了节省时间,季池向他们简单介绍了接下来的游戏规则。

    “非常简单的人气投票环节。”

    “用来筛选掉一些,表现不佳的选手。”

    台上的玩家们面面相觑,似乎都没太听明白,仓皇而紧张地问道:“什么意思??”

    季池却不回答他们,反而抬了抬下颌,直接示意底下的观众们进行投票。

    数十个玩家茫然站在那儿,像是拍卖台上待价而沽的展示物品。

    等待着现场观众们的“举牌”。

    真正意义上的举牌,写着玩家编号的牌子,一个接一个地举起来。

    在玩家们还在不明所以的时候,台上某个年轻的富一代,已经迫不及待地为他们报出了结果:“第一位幸运玩家,c202!”

    他不顾身旁茫然的众人,径直走到舞台一侧的大木箱前,随意拿出一把枪。

    接着猝不及防地抬起拉栓,直接瞄准那个玩家——

    “砰——”的一声。

    老式长管猎枪震耳欲聋的开火声,响彻剧院。

    “啊——!!!啊!!!”

    惊恐的尖叫声、牙根发酸的惨叫,自舞台上,此起彼伏地响起。

    怀姣瞳孔震颤,四肢好像被钉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他浑身血液倒流,在那眨眼的瞬间,被身旁伊乘风用肩膀撞了下,快速挡在身后。

    “嘶。”

    几步开外,刚刚开了一枪的富一代,让霰/弹枪巨大的后座力震得龇牙咧嘴,连甩了好几下发麻的手臂。

    好半晌,才抽空问了句:“死了没?”

    季池看了眼,挑眉摇头道:“你的枪法很烂,下次麻烦站近一点。”

    因为季池稍带嫌弃的口吻,年轻的公子哥十分不忿,他招呼也不打一声,再次抬起枪,又是拉栓,“砰”的一声。

    这次他特意瞄准了颈部以上。

    怀姣被伊乘风死死挡在背后,丝毫看不到眼前的画面。

    但从红发青年猛然绷紧的脊背,和台下轰然拔高的兴奋叫好声,可以得出……

    那人大概已经死了。

    过强的脑补能力,让怀姣甚至好像听到了脑花崩开的声音。

    有人膝盖发软,直接跪坐在地上。

    分开的脚下,滴滴答答、淅淅沥沥的细微水声,被激烈的鼓掌声掩盖。

    伴随着台上丝屡扩散的血腥味,另一股,极度荤臊的腥臭味道,从舞台中心晕湿的地毯上,浸染开来……

    “恶……”

    开枪的富一代表情嫌恶地捏住鼻子,面具遮挡下的张扬眉眼,紧皱成一团。

    “搞什么?这次才他妈第一个就脏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