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二川川

第92章

    “就他妈留个学,要分手?”

    他的手指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方慈昂起下巴,直视他的眼睛,“当然不是因为留学,”她说,“……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仅此而已。”

    听到这话,闻之宴唇角那丝笑意变得可怕,兀自点点头,“……因为订婚解除了?利用完了?”

    “嗯。”

    闻之宴偏头笑出声,“你还挺天真。”

    “早在带你回君度的第一晚,我就跟你说了,”他还是笑,“你真以为我是那么好心的人?”

    “我的游戏,你想脱身就脱身?”

    “真以为买张机票,随便往哪里一逃,就跟我两清了,是吧?”

    他的眼眸暗不见底,嘴上是笑着,眼眶却是红的。

    方慈却一直平静,那偏琥珀色的清透双眼,无波无澜。

    她说,“何必呢,闻之宴,我们玩了一场,如此而已,你我都快乐过,何必搞得这么苦大仇深。”

    她说何必呢。

    “快乐过。”

    他重复她的用词,重新抬起眼看她,眸底是残忍的施虐欲,“也是,老子让你那么爽,你舍得离开我?”

    静了几秒,方慈抬手打了他一耳光。

    手落回去的时候,却被闻之宴攥住,继而拉到了怀里。

    方慈没动。

    闻之宴拥着她,默了好一会儿,在她头发边低声说,“不分手,好不好。”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嗯?”他收紧了臂弯,“你说,老子改。”

    方慈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轻轻地说,“……我只是想喘口气。”

    “我不想跟你闹得难堪,我们和平分手吧,行不行。”

    话语间是长久的沉默。

    “……你是铁了心了,对吗?”闻之宴手臂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可是方慈,我爱你,我不想分手。”

    “我不爱你。”

    她答得极快,斩钉截铁。

    闻之宴身形都晃了一下。

    他松开她,转身走了几步。

    高大的背影,满是冷灰般的颓寂。

    背对着她站了好一会儿,他掏出烟,重新拢手点了一根儿,抽了一口,而后说,“你走吧。”

    方慈大概是没料到他竟真的会答应,愣了一瞬,说了句,“……谢谢你。”

    闻之宴单手插着兜,转过身来,笑看她,“你真是天真。”

    他唇角一丝淡漠的笑意,“这世界就这么大,你能跑到哪儿去?”

    “去读书吧,”他口吻称得上温和,“伦敦也不远,我改天去看你。”

    方慈绷紧了下颌,“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闻之宴嘲弄的口气,道,“你不是铁了心要走吗?我还能把你绑在这儿不成?”

    方慈怒了,“你!”

    “我,”他不咸不淡地嗤了声,“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永远不会放开你’,你以为老子跟你闹着玩儿呢?”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哪儿老子都找得到。”

    他当然有这个通天的本事。

    方慈静静凝他许久,笑了一下,说,“……也行,”她口吻轻松极了,“你想要我了,随时去找我,我愿意跟你做。”

    这话太轻松。

    她好像不知道有多残忍。

    她宁愿退一步妥协继续要他的身体,也不愿意再要他这个人。

    他这个人本身,倒成了这场情事的边角料。

    在这句话里,闻之宴内心轰然倒塌。

    万箭穿心。

    他果真还是赌输了。

    没输给任何人。

    输给了她不想要他。

    闻之宴痛得浑身骨头要散架,痛得眼睛都开始烧。

    他盯着她,喉结上下滑动,咬紧了牙关,一句被撕碎的话磨出来,“……方慈,老子这辈子再跟你做一次,老子真就他妈的是你的一条狗。”

    终于把他激怒了。

    事情好办多了。

    方慈赤着脚去到沙发边,将自己的包收拾好。拎着包再走回到他身侧,她脚步停了停。

    闻之宴低头不发一语,指间的烟还燃着。

    “再见。”

    门咔嗒一声关上。

    这间主卧室前所未有的寂静。

    静到他甚至能听到外面的雨声。

    他突然发了疯一样,打开门,跑下楼梯。

    方慈已经走到了喷泉边,冒着雨。

    闻之宴追到她身后,叫她,“方慈。”

    方慈脚步没有再停顿,也没有回头。

    她没有要落泪。

    她心如磐石。

    她要抛掉过去的所有,重新开始。

    脱胎换骨。

    细细的冷雨,空气很快变得雾蒙蒙。

    闻之宴跟在她身后。

    像过往的那么多次一样,一前一后走到雕花铁门边。

    方慈按动开关。

    闻之宴覆住她的手,低眼看着她,那双眼已经黯淡无光,“方慈,我最后问一次,给我一个分手的理由。”

    “我想要自由。”

    她说。

    “待着我身边,不自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