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逃亡
一场由两千多人参与的军事行动遭到了大败,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是瞒不住的,至少在贾尔斯这样的军队里是这样。
在萨马尔领着残兵败将灰溜溜地回来后,当天晚上各种小道消息就开始悄悄地流传了。
离谱的说法有很多,甚至有说上万上万的北方佬已经出现在鹰嘴隘的后方,也有说连五羊城都被王军攻克了的。
“你们知道吗西北海湾有很多大船,我是渔民的儿子,我亲眼见过他们的船,很大很大的船,停在港口里就和城堡一样大,晶耀可以征用他们的大船,把士兵直接从海上运到南境的海岸上,甚至是溯河而上,直接抵达五羊城!”
许多见多识广的士兵用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为传言提供了佐证。
贾尔斯意识到,目前的局势对他大大不妙,之前他好不容易鼓动起来的军队士气正在飞快地泄掉。
他必须要采取果断的行动了。
当清晨再次来临,低沉的号角在鹰嘴隘前的山谷中回荡起来,王国军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这次攻击比之前几次的试探攻击大为不同。
王军的火炮攻击声势震天,惊人的怒吼撕裂了黎明的薄雾,炮口喷出猩红的火舌,将一发又一发的炮弹砸向鹰嘴隘,城墙最上方的墙垛在实心弹的连续锤击下一层层地碎裂,变成石屑散落下来。
炮兵们赤着上身,在硝烟中快速复位炮架,手脚利落地用洗杆清理冒着白烟的炮膛,炮兵军官们挥动着指挥刀,密切关注着鹰嘴隘墙头上的情形,如果有人影晃动,他们就命令下一发填装霰弹,炽热的金属风暴能将墙头上敢于露头的叛军士兵通通干掉。
种种迹象显示,王国军队要动真格的了。
也确实到了该动真格的时候了,从山路迂回到鹰嘴隘的后方的皇家步兵第二团完全处于一种听天由命的状态,他们甚至可能获得不到任何补给,所以留在正面的王军主力必须加紧突破。
在猛烈的炮击下,鹰嘴隘的墙体虽然大致完整,但其上方的墙垛已然出现大段大段的豁口,
“奥尔多万岁!“皇家步兵一团团长莱文抽出镶银的佩剑,朝着蓄势待发的士兵们大吼一声:“进攻!”
命令一经下达,一团的士兵们分成数个纵队,抬着梯子往城墙冲去,每个纵队都有一名旗手举着奥尔多王旗,带有王室象征的旗帜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翻卷。
“敌人冲上来了,准备战斗!”
“天上的父啊,保佑我们!”
城墙上的叛军仿佛置身地狱,负责在墙头当值骑士军官尤梅森感觉自己太可怜了,明明再过一会儿就能交接任务,自己就能回到营房美美的睡上一觉了,偏偏这个时候北方佬发起进攻了。
突然间有什么东西呼啸着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梅森惊愕地一转头,发现身边的侍从半边脸都被削去了,鲜血浸透了他的白色衣服。
梅森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的,王军的新武器就是这么邪门,不给你一丁点儿防御和搏杀的机会,只要被命中就非死即残。
“大公殿下呢萨马尔大人呢温德尔大人呢”
梅森生出满满的疑惑,王军一发起进攻自己就派人去通知了,为什么包括贾尔斯公爵在内的高层人物还不来到城墙上指挥
“没有人了!没有人了!”
先前被他派去通知的那名士兵失魂落魄地跑了回来,脸上满是悲愤和绝望。梅森用尖利的声音喝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士兵疯癫地大叫:“他们都跑了,贾尔斯、萨马尔、温德尔,还有其他那些大人物们,都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我们被抛弃了!”
他的话仿佛是一个大炸弹似的,把将城墙上的士兵全都炸晕了。
“我们被抛弃了!”
当得知这个令人伤心的事情后,士兵们像无头苍蝇般乱窜。有人跪在地上祈祷,有人抱着同伴的尸体痛哭,还有人疯狂地撕扯着被鲜血浸透的衣物。
梅森蹒跚着向前走了几步,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火炮的轰鸣和垂死者的呻吟。
贾尔斯跑了,带着他的亲信们跑了!
当萨马尔领着残兵败将回到鹰嘴隘后,贾尔斯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军队已经身处绝境。
继续留在鹰嘴隘,哪怕能打退王军的每次进攻,兵力和物资仍会毫无疑问地慢慢耗尽。
可若集合兵力夺回蛙鸣镇,那就得放弃鹰嘴隘,王军主力立刻就能通过,然后与蛙鸣镇的部队对其前后夹击。
如果失去城墙的保护,贾尔斯已经失去在野外战胜王室军队的信心了。
他只能跑,可若带着军队,目标太大根本跑不了,只能抛弃这群忠心耿耿的部下了。
此时贾尔斯正和几名亲信在魔鬼肚皮的南部山区里穿行。
王国军队知道走小路,他们自然也知道走小路,虽然无法指挥一支大军穿行,但仅有几个人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山毛榉的枯枝划破兜帽时,贪狼大公险些叫出声来。
他现在是惊弓之鸟,就在不久前,一行人撞上了王军步兵第二团在附近设置的卡哨,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不过总算逃得了性命。
他紧紧握着裹着粗麻布的剑柄——那是他仅存的佩剑,剑鞘早已被扔进山涧——咸腥的血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萨马尔男爵在前方五步的位置突然蹲下,沾满泥浆的貂皮斗篷扫过满地腐叶。
“有狼群的踪迹,一定要小心。”萨马尔提醒大家注意。
贾尔斯感觉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汗水浸透的亚麻衬衣紧贴在背上,像裹了层冰凉的尸衣。
温德尔的手无声按在他肩头,他在不久前的战斗中受伤了,左手只剩下三根手指。
但他的安慰没起作用,听着远处传来的凄厉狼嚎,贾尔斯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发抖,如同农夫在寒冬中筛糠般的战栗。
自己竟然狼狈至此,在以前的人生中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他死死盯着脚边一洼积水,水面倒映着那张用煤灰抹脏的脸:右颊结痂的箭伤、被剪短的灰白鬈发、还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昨夜之前,这双眼睛还戴着镶金边的单片眼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