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形同陌路

    景行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昨晚酝酿了一整晚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

    时漫先下了逐客令:“我这是胸外科,骨科在六楼。”

    说完,时漫直接推开诊室的门,边走边脱外套,顺手从架子上把白大褂一掳,再开门,景行还是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诊室的门。

    时漫抿了抿唇,不知道景行此番到底是意欲何为,她也懒得问,当初的话说得虽极端不讲道理。

    但时漫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她做好了患难与共的准备,所以不在乎吃苦受罪,但她受不了在那样的境况下被抛弃。

    她不是个吃不了苦的人。

    看着时漫远去的背影,景行心里又酸又疼,见面两次,时漫都只给他留了背影。

    决绝没有一丝感情的背影,景行连一丝责怪的怨气都不敢有。

    疾走了两步,才发现膝盖是真的疼到稍稍一弯曲就钻心的疼,掩盖了心脏疼的不适。

    时漫让他去看一下膝盖,景行捏了捏拳头,挪着往电梯的方向去。

    时漫的情绪一直都隐藏得比较好,好的坏的从来不示于外人,但今天同她一起查房的医生护士,都感觉到了时漫较之平常更沉默。

    好在时漫本来就不喜欢闲聊,谁也没放在心上。

    查完房出来,护士站那边就收了新病人,时漫忽视掉今早翻腾的情绪,很快的投入到工作中。

    今天不出门诊,下午有一例手术,李丽现在基本上直接把时漫用成了专属一助,只要是李丽的手术,一助都是时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丽在培养时漫,时漫自身的能力过硬,谁也没说过什么。

    再回到诊室,已经是快中午了。

    景行去了六楼,骨科医生只是捏了捏景行的膝盖,就让景行先去照个片子,实在肿得有点大了,要确认有没有骨折或者是骨裂。

    这么重的伤势,这人还等到现在才来。

    “这裤子是脱掉还是……”按理来说医生一般会建议脱掉,再不济就是剪掉,但景行的膝盖肿得太大,哪怕是脱,也会卡在膝盖的位置。

    景行的西装裤一看面料就知道价值不菲,医生当然要例行询问一下。

    景行坐在凳子上,双腿直在地上:“剪掉吧。”

    拿着单子从诊室出来,景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景行一边看着头顶上的指示牌,找照片子的地方,一边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哥,你昨晚又睡在公司?”

    景行咳嗽了两声:“你今天不上课么?你昨晚去我那儿睡的?”

    低头觉得有点凉风,两条腿自大腿下方起,就骤然裂开,白花花的大长腿露在了外面,景行后知后觉的觉得有些难为情。

    景行买的房子大,沈夺非说景行现在的身份不适合租房子,更不适合买小房子,撺掇着景行买了个大平层。

    买房子到现在几个月了,屋子里还有好几箱没拆开的家具快递。

    整间屋子的使用痕迹,基本上都集中在了卧室浴室和书房,另外的客房客厅什么的,交房子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

    景尘每次到他哥这里,都觉得像是进了冷冰冰的地窖,偶尔会拾掇一下,又不好变动什么,怕他哥要用的时候找不到。

    “啊,还说把你那屋子好好给你收拾一下,但你买的那些什么东西又贵,我哪敢碰,上后两节,还要会儿去学校。”

    景行干脆坐到了走廊上的长凳上:“你去我卧室的衣帽间,给我带套衣服到医院来。”

    西装衬衣什么的,景行穿着实在不是很舒服。

    景尘的语气瞬间焦急起来:“你在医院?你怎么了?”

    景行捏了捏鼻梁骨,掐得都有些痕迹了:“没怎么,不小心摔到了,你记得给我拿衣服过来,我在人民医院。”

    景尘砰的挂掉电话,也没再听景行后面的话,火急火燎的就钻进了卧室。

    景行一路挪着到了照片子的地方,拿到片子又拿去给医生看,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磕到了,膝盖处青肿得像是受了酷刑。

    开了点活血散瘀的药酒,一点口服的药片。

    景行坐在长凳上,脑子里还是懵懵的,长久的睡眠不足导致景行除了在工作上反应迅猛以外,对周边的感知好像都慢了不少。

    不然也不至于看到时漫两次,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景尘背着个书包,手里提着个纸袋,装着一套衣服,确认了骨科的位置就飞速的朝楼上跑。

    连电梯都嫌它慢了。

    一路到了六楼,就看到他哥孤零零的坐在长凳上,裤子裂成几片,白花花的小腿上方膝盖处,又青又肿,看起来吓人得很。

    景尘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这些年来一直靠着景行养家,景尘心疼这个哥哥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毕业,然后能够分担一二。

    这一看还以为景行的病有多严重。

    蹲在景行的膝盖处就啪嗒啪嗒的掉眼泪,两兄弟倒是一脉相承的都喜欢哭。

    “哥,你这是怎么弄的啊?哥,怎么这么严重。”

    景行看着和自己一边高的弟弟趴自己腿上,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不严重,医生就说磕的,下次注意点就是了,就是我这裤子被剪了,这样看起来实在是太不好看了,才让你给我送衣服来的。”

    “怎么磕的啊?磕这么严重?”

    景行挠了挠鼻尖,他要怎么告诉景尘,他是因为看到了时漫,一时情绪失控,直接扑通一声半点不犹豫的跪到了地上。

    跪这么严重的么?

    景行直接把塑料袋抛给了景尘:“行了,废话那么多,里面有药酒,你拿出来倒在手心上,给我揉揉就行。”

    景尘一连哦哦哦的,从塑料袋里拿出了药酒。

    就这副尊容,要是被时漫看到,还以为自己当真是怎么了呢?

    景行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执着的去找时漫到底是要干嘛,但他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双腿,就是要去找时漫。

    “揉重点,你猫抓似的,医生要揉重点,把淤血揉散才行。”

    景尘只能加重了下手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