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9章 初临元荒
光斑之后渗透过来的冰冷意念，悍然闯入林默的感知。
这意念冰冷霸道，充满了最原始的掠夺与毁灭欲望。
其本质层次，赫然也达到了准帝级别！
“找到新的猎场……”
“混沌美味吞噬……”
宏大的意念带着毫不掩饰，近乎本能般的贪婪，牢牢锁定林默周身浩瀚精纯的混沌准帝本源。
显然，林默这身本源力量，对光斑之后那未知的存在而言，有着致命吸引力！
林默眸光骤然一寒，心念微动，神念瞬间一柄无形无质的混沌道剑，悍然逆溯反击而去！
嗡！
两道准帝级神念，狠狠碰撞！
这是意志与道则的锋锐交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但那无形中迸发的道则冲击波纹，却让那片虚无区域再次剧烈震荡扭曲，连那点作为坐标的光斑都随之明灭不定。
“哼！”
光斑之后，清晰传来一声蕴含着明显痛楚与暴虐怒火的沉闷哼声。
那渗透过来的意念，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迅速缩回，只留下一道充满刻骨怨毒与凛冽杀意的冰冷警告，在虚无中回荡：“等着，吾之族裔必将降临，吞噬……”
随即，彻底消失不见，光斑也恢复了闪烁。
寂灭源海的背后，果然连通着一个更加危险的未知世界，那里存在着至少是准帝级别的强大敌人！
而且，对方已经注意到了他这独特的“混沌”存在！
“吾族？”林默眼神微眯，“看来，对面并非单独行动的个体，而是一个族群，或者说一个庞大的势力。”
他凝神注视着光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层极其坚固的无形界壁阻隔在那里。
以他如今准帝初期的力量，若是不惜代价，强行撕裂这层界壁或许能够做到，但此举必然会引起对面的剧烈反应。
在对方实力完全未知的情况下，贸然强行闯入，绝非明智之举。
林默沉吟片刻，指尖流淌出精纯的混沌准帝法则，迅速在虚空中勾勒，化作一道混沌符印。
轻轻印在那光斑周围的虚无结构之上，将其封印隐匿起来，最大限度地隔绝了内外的相互探查。
处理完这突如其来的界外威胁，林默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再次扫过脚下那片寂灭源海。
这里虽然依旧充斥着危险，能够湮灭帝级之下的任何存在，但其扩张的势头已止，威胁大减。
假以时日，在诸天大道法则的缓慢消磨下，这片死亡之海终将消失。
林默身形微微一动，回到了璃幽身旁。
“林默！”璃幽立刻迎了上来。
尽管距离战场中心极其遥远，并有林默留下的力量庇护，但她依旧能隐约感受到之前那场战斗所散发出的恐怖余韵。
“寂灭源海的威胁，暂时解除了。”林默言简意赅地告知结果，“其核心意志已被我击溃，剩下的无序能量，已不足为虑。”
璃幽闻言，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但她心思细腻，立刻又想到了刚才感受到的那一丝窥视感，不由问道：“我似乎感觉到一股极其邪恶的意念……”
“发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林默并未隐瞒，将关于光斑连通异界、以及可能存在“界外之敌”的事情，和盘托出。
璃幽听完，俏脸顿时变得无比凝重，秀眉紧蹙：“诸天之外，竟然还存在着如此强大的敌人？”
“嗯。”林默点了点头，目光投向那无垠的星空深处，眼神愈发深邃，“此间事了，表面的威胁暂告段落。”
“但我需要去探寻一些古老的遗迹，或许能找到关于这界外之敌，以及更多线索。”
他想到了当初自秩序星庭得到的那卷古老卷轴，以及初代秩序之主留在其中的、关于“平衡”、“制约”以及“破而后立”的晦涩暗示。
还有巡天雷庭的遗迹，作为同样古老的顶级势力，或许也藏着相关的线索。
不过，在开始探寻这些之前，他需要先彻底巩固刚刚突破的准帝境界。
“我们先回之前那片古界。”
……
数月时光，弹指而过。
残破古界之中，混沌气息依旧浓郁如实质。
林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流转的混沌星云与生死轮转异象徐徐内敛。
他已然彻底稳固了准帝初期的境界，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达到了念动即发的完美之境。
翻手取出古老卷轴，准帝级的神识沉入其中，进行更深层次的探察。
卷轴中记载的《秩序天章》总纲与诸多帝级术法，对于林默而言，毫无用处。
他此次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初代秩序之主遗留的那段充满隐喻的信息，以及这卷轴本身材质所蕴含的古老道韵之上。
“初代秩序之主，或许知晓界外的存在！”
“他所谓的平衡，可能不仅仅指的是秩序法则与寂灭源海内部能量的平衡，更是指这方天地与界外的平衡。”
“而寂灭源海，或许就是这种平衡下的特殊产物，甚至它本身，就可能是一道屏障，或者封印。”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如果寂灭源海本质上是一道屏障或封印，那么它的恐怖特性，或许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为了阻止界外之敌的进入。
而林默摧毁了寂灭源海的核心意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否意外削弱了这层屏障？
想到这里，林默眼神骤然一凝，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若推测为真，那么界外光斑后的敌人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降临，甚至将他视为“美味猎场”，就完全说得通了！
“必须尽快查明真相，确认这些推测。”
林默收起古老的秩序卷轴，身形再次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巡天雷庭遗址上空。
准帝级的神念，扫过每一寸残垣断壁，每一块焦黑的土地，不放过任何可能隐藏着信息的蛛丝马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终于在原本雷罚圣殿最深处的基座废墟之下，发现了一块被数层强大帝级禁制顽强保护的紫色雷纹古玉。
古玉不过巴掌大小，通体晶莹，内部似乎封存着一片雷霆宇宙，其中更是蕴含着一缕位阶极高，本质无比纯粹的雷霆意志。
当林默的神念接触古玉时，那缕意志被缓缓唤醒，传递出一段残缺不全的讯息碎片：“守望边荒职责，元荒罪族噬界之祸……”
“雷帝泣血，封渊护吾土，后世警惕……”
讯息到此便彻底戛然而止，那缕承载了万古信息的雷霆意志，青烟般彻底消散。
边荒、元荒、罪族、噬界、雷帝封渊……
林默敏锐捕捉着这些关键词语，大脑飞速运转，结合秩序卷轴中得到的线索，脑海中的拼图变得清晰。
这方他所在的天地，在那极其古老的时代，可能被称之为边荒。
而界外那个存在的世界，则被称为元荒。
元荒之中，存在着被称为“罪族”的可怕族群，它们拥有着“噬界”之能。
而古雷帝曾与这些罪族爆发过惨烈征战，最终泣血牺牲，封印了连接两界的通道。
寂灭源海，很可能就是那道由雷帝牺牲所化的特殊封印形态！
它那吞噬一切的特性，既是为了维持封印本身的能量消耗，也是为了消灭任何可能靠近通道的存在。
而林默摧毁了寂灭源海的核心意志，从某种意义上，等同于打破这层保护屏障！
这或许，就是那界外罪族称之为“找到新猎场”的原因！
“元荒罪族……”林默眼中寒光闪烁。
无论最初的缘由如何，既然威胁已经因自己的行动而显现，那么，便唯有面对，唯有战斗！
回到残破古界，林默将自己的推测与决定，毫无保留地告知了璃幽。
“你……你要主动去那个元荒世界？”璃幽闻言，美眸瞬间睁大。
“坐以待毙，只会让局势更加被动。知己知彼，方能争取一线生机。”林默语气平静，“我如今已是准帝，更有混沌大道护身，纵使不敌，亦有足够的自保与遁走手段。”
“你留在此界，借助我留下的这道混沌本源印记潜心修炼，尽快提升实力。”
璃幽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万般担忧，用力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叮嘱：“一切小心！我在此界，等你归来！”
林默不再犹豫，身形一闪，便已来到了光斑之前。
深吸一口气，调整自身状态至巅峰。
周身准帝气息缓缓苏醒，澎湃涌动，浩瀚的混沌道域在体外形成一层凝实无比的护体神光。
然后，伸出手指，对着那无形的封印轻轻一点。
嗡！
混沌符印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荡漾起一圈圈涟漪，随即悄然消散。
失去了封印的压制，那点微弱的光斑迅速扩大扭曲，最终化作一个内部闪烁着混乱光影与危险气息的漩涡通道。
通道对面，那股充满了掠夺与毁灭欲望的元荒世界道则，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扑来！
林默眼神一厉，一步踏出，身影决然地没入那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漩涡之中，瞬间被混乱的光影吞噬。
足以撕裂寻常帝躯的剧烈时空扭曲，与来自异界法则的强烈排斥感之后，林默突然感觉脚踏实地。
一股与诸天世界截然不同，充满了原始暴虐，混乱意味的天地法则，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已然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赤红色荒原，大地布满了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痕，如同世界的伤疤。
随处可见各种奇形怪状、庞大如山岳的未知生物骸骨，半掩在红色的沙土之中，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残酷。
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三轮大小不一、散发着冰冷死寂光辉的黑色太阳高悬，投下缺乏温度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凶煞之气，以及一种无时无刻不在挑动心神、引动内心深处破坏与掠夺欲望的诡异道韵。
这里的能量环境也迥然不同，诸天万界赖以修炼的天地灵气在此地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侧重于淬炼肉身的能量——或许可称之为“荒煞之气”。
“这里，就是元荒世界？”
林默心念一动，准帝级的神念瞬间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四周铺开，试图探查更远区域的情况。
然而，神念甫一离体，便感到一股源自这方天地本身的无形压制力，就好像整个世界的法则都在排斥这种探查方式。
林默那足以覆盖一方星域的浩瀚神念，在此地竟被强行压缩，只能勉强覆盖方圆万里左右的区域。
这方天地的法则，对神念探查极为不友好，或者说，这里的规则更倾向于原始的感知与肉体的力量。
就在这时，林默眉头微微一皱，敏锐地感知到了来自远方的异动，冰冷的目光投向地平线的尽头。
只见那里烟尘滚滚，冲天而起，如同席卷而来的沙暴！
一股充满了暴虐饥饿混乱气息的庞大生命群体，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朝着这片区域汹涌扑来！
那是一些形态各异、但大多保持着基本人形轮廓的生物，皮肤粗糙皲裂，覆盖着暗沉色的鳞甲或狰狞的骨刺。
眼眸是纯粹的血红色，看不到丝毫理智，只有最原始的食欲与毁灭欲，口中不断滴落着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浑浊涎液。
周身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赫然普遍达到了皇级层次，其中甚至夹杂着不少尊级气息的存在！
它们显然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林默这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散发着纯净而美味生命气息的异类！
那磅礴的血肉精气与浩瀚的生命本源，对这群似乎永远处于饥饿状态的元荒罪族而言，无疑是梦寐以求的绝世珍馐！
“吼——！”
“嗷呜——！”
“嘶嘎——！”
混杂着各种意义的疯狂咆哮与尖啸声震天动地，撕裂了荒原的寂静。
成千上万的元荒罪族，如同嗅到了最浓郁血腥味的饥饿鲨群，赤红着双眼，裹挟着滔天的煞气与烟尘，朝着孤身而立的林默，发起了铺天盖地的冲锋！
大地在它们的践踏下轰鸣颤抖！
林默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看着这群如同蝗虫过境般蜂拥而至的罪族生灵，缓缓抬起了蕴含着混沌准帝无上伟力的右手。
初临元荒，立足未稳，第一场遭遇战，就此猝然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