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你是不是忘记,你是谁?”

“现在,要为了一个张家人来求我吗?是为了侯府求,我就杀了你,是为了谢家来求我,我会看不起你。”

斥责声被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安哥儿把丁娘子伤到了。”

空气凝滞了半瞬。

屋内二人都以为自己耳聋。

丁如故站了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跟着朝着门去。

借着这个契机,门被打开,为玉有了机会,外面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分明是大白日,天空都阴沉入傍晚。

为玉瞧着是个小院子。

“谁把谁给伤了?”丁如故问。

“安哥儿把丁娘子给划了一刀……”

丁如故倒吸口冷气,“牛得很啊。”

也不知指的谁。

为玉已顾得许多跑了出去。

随从说其他要命的事:“老爷,城门已经关上了,京城所有的商户被谢与归的人搜查,今日怕是出不了京城了。”

今日出不了京城,纸包不住火,怕是要九死一生的。

丁如故站在屋檐下,瞧着屋檐飞溅的雨滴,说了个不着急,又说:“跟着的几个死士叫过来,我吩咐些事情。”

路很好找,冲出去的为玉过了月门,到了前面,就能瞧着人,抓着一问,跑进去就看到丁瑕瑜胳膊透着红。

为玉喘了两口气,跑上去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巴掌到底在空中僵住,慢慢握拳收了回来。

丁瑕瑜一副就知道你不敢打的得意模样,“于公于私,盼哥儿都应该死,为玉,不要忘记你是谁!”

为玉气得浑身发抖:“我知道我是谁!”

她一直都知道!知道了十五年!

“知道就是好!”丁瑕瑜也硬气了一嗓子,一瞬间,她一向露在人前的柔弱恭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一股冷冽色彩,莫名多余两分威压。

“安哥儿活着,侯府会大放异彩,绝对不能让张家继续莺歌燕舞下去,张家踩着我宁家蒸蒸日上,就是在宁家惨死人身上歌舞升平!我怎么能看得下去!”

“他才六岁,就是个手腕狠厉害人了,还明白他自己是谁,知道所有人都会包庇他犯错。”

“谢汀兰生辰宴,他要除掉的不是孩子,是我,他想要的,是我母子都损在侯府。”

“他得死,第一个死的张家人,就能动了侯府的根基,是老天爷都在帮我。”她说着,甚至开心地笑了起来。

为玉与她视线交错,觉得丁瑕瑜,丁如故想得太简单。

“张争鸣不是绣花枕头,谢家也不会坐视不理,你们若是动了盼哥儿,谁都不可能活着离开京城的。”

“杀几个非达官显贵出身的人,谢家、张家多的是法子遮掩,甚至陛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我不是帮安哥儿说话,也不是不帮着你们,而是站在眼下的事实说话。”

“外面的谢与归现在一定在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找,张争鸣也带着人在京城掘地三尺,查到丁家商号只是时间问题。”

“查到后,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蛛丝马迹了,你真当张争鸣吃素的,文武双全形容他不是捧杀。”

“你当谢与归也是个好脾性的?只不过是他大哥太过能耐,让你们将他轻瞧罢了,一个能够成为皇帝心腹的人,会是草包吗?”

几乎是苦口婆心地劝告了,“你觉得谢与归不敢杀你?还是张争鸣不敢杀你?反正都对宁家下过一次手了,张家怕是动手得更加稳准狠,是要封了你们的口,不想被谢家知道呢。”

“丁瑕瑜,宁瑕瑜,你苟活了十五年,是要在今日就搭上所有人的性命吗?”

“现在,告诉我,安哥儿在什么地方?”

为玉目光如炬,大呵一嗓子,“说!”

丁瑕瑜又看手臂的伤处,“安哥儿回去,就会告诉所有人是我要杀她,你觉得我能活?我用一条命还他一条命,我觉得蛮值得的。”

为玉直说:“那要不要赌一把!”

“和你有什么赌的。”丁瑕瑜白她一眼,搞不懂她哪里来的嚣张气焰,也不废话,“别走了,我们一起离开京城。”

为玉摇头,“我不走。”

丁瑕瑜睨她一眼,没好气,“不走留着给谢与归做妾?你疯了,还要带着我们丢人?跟我走,要什么男人我给你找。”

说着,又顿了顿,语气好了许多,“别说气话,我冒险来京城,除开要让侯府分崩离析,就是要找到你,若是你不在了——”

“若是没有找到我呢?”为玉打断直接问。

丁瑕瑜耸耸肩,冷冷地说:“那就是说明,谢家当年说要帮宁家是假的,带走了你,然后处置了你,也该死,全家死绝!”

为玉也冷冷地看着她,“你们还真是一点良知都没有了。”

“善知,这东西我没有,这辈子也不会有。”

“那一夜后的惨烈景象你没瞧着,我和丁叔怎么活下去的,你不知道,你想象不出来。”

丁瑕瑜不想废话说曾经了,得朝着前看,她才会不日日噩梦缠身,“不管今日能走掉多少人,你我定能离开。”

为玉摇摇头,朝后退了两步,执着问:“安哥儿在哪里?”

丁瑕瑜笑容一收,满脸寒气,“不知道,给了我一刀就跑了,这院子也不大,应该快找到了,找到了,就杀了,我准备剁碎喂狗,毁尸灭迹,怎么,你要去监工吗?”

为玉跑了出去,丁瑕瑜蹙眉起身,跟了出去,有侍卫给她打着伞。

为玉在周围跑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一口水井上。

为玉走上前去查看。

丁瑕瑜就冷笑,“还需要你来看哪里。”

为玉目光紧紧地盯着水井下面。

“安哥儿!是我!别怕!你是不是在里面!”

随着这一嗓子,水面钻出个脑袋,嘴里吊着一根竹管,让他在水下可以勉强呼吸。

他蹬着腿看着为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姑姑……”

为玉总算是吐了口气,跪在地上松了两口气,就要去放桶下去捞起来。

绳子被丁瑕瑜踩住。

丁瑕瑜脸色很不好,再次问:“你是不是忘记,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