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妖就一定该死吗

刘肇基运筹调度，亲率精兵十万为前锋，其余人马随后开拔。

两日后已进入清远地界，远远的只见一团巨大的阴云仍然笼罩在天空，刘肇基吩咐安营扎寨，为防妖军进攻，以巨石为垒，铁皮为墙，绕营四周掘一丈多深的壕沟，灌水为河，又埋下无数火药，阻断妖兵的土遁之术。

临近傍晚，快马来报，道是刚得到消息，妖国骷髅城被一支无名人马攻陷，城中乱成一团，不知哪里燃起的大火，从城东烧到城西，连白云宫也被烈焰吞没，方圆百里之内都能看到火光。

众人大喜过望，这时又一探子急报，龙虎派在揭阳大破妖军，斩妖国大将军百变孔雀王于阵前，张天师听闻南妖侯在清远，正率众马不停蹄赶来，想抢在九华派前面杀了南妖侯，争夺国教之名。

听到这些捷报，刘肇基喜道：“黄公子，诚不我欺也，妖国已经日薄西山了。”

黄芪道：“既然一切都如所料，此间也没我的事了，我要回去通报消息，还请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刘肇基道：“这是自然，你们要多少兵马护送？”

黄芪道：“兵马就不必了，那些铁管子很厉害，像打雷一样，给我们做掩护就行了。”

众人闻言皆“哈哈”大笑，定国道：“黄兄弟，那些是红夷大炮，可不是铁管子。”

刘肇基笑道：“有趣有趣，黄公子，这有何难，崇焕、文龙何在？”两员骁将应声而出，刘肇基道：“你们率一万关宁铁骑抢占西边的山丘，以五十门大炮，依山为阵，轰击妖云，制造混乱，若敌军来攻，少则灭之，多则不可恋战。”二将应命而去。

在黑暗降临之前，黄芪灵芝飞身来到妖雾外围，此时红夷大炮开始了轰击，数十个火弹划破阴暗的天空，掉落在妖雾之中，爆炸震耳欲聋，夹杂而来的是群妖的鬼哭狼嚎之声。

大炮一轮又一轮的发泄着怒火，群妖死伤无数，这些妖兵大多法力并不高深，血肉之躯如何抵挡得住万钧之威，在炮火的打击下支离破碎，化作齑粉烟灰。妖军的阵型松动，一些地方的迷雾开始散开。黄芪见时机已到，拉着灵芝的手，道：“走。”二人冲入雾中，群妖正惊慌失措躲避炮击，见他们闯了进来，无法组织起像样的进攻，黄芪依仗镇元剑的神威，如入无妖之境，很快便冲到了九华派大营之外。

营中诸人先前闻得炮火之声，惊疑之下皆出帐观望，此时见他们出现在迷雾之中，纷纷叫道：“是黄芪和灵姑娘，他们活着回来了。”不禁欢呼雀跃，争相出迎。

回到营中，众人争先恐后问道：“可求得援兵？来了多少？”

黄芪将外间事一一道出，众人听到朝廷十万精兵已至，愁眉尽展；听到妖都陷落，更是抚掌相庆；待听得龙虎山大破百变孔雀王，张天师星夜行军，不禁又急了起来，万一他们抢先杀了南妖侯，那国教之名可就要旁落了。

现在的形势转而对九华派有利，机不可失，明海召集众人在帐中商议反守为攻之事。

黄芪奔波一天，腹中空空，本想随张行云去吃叉烧包，但众人都说只有他知道外面的情形，非要他参与不可，黄芪无奈，只好把口水咽进了肚子里。他本无什么主意，坐在一边听诸人议论聒噪，看见刘义山肃然站在下首，心下纳罕：“他分明是个好人，但他爹似乎很不喜欢他，宋大哥也与他不和，不知其中究竟有什么误会，若是能帮他们冰释前嫌便好了。”正想时，忽听得明海叫自己，道：“师弟，你可知攻陷妖都的是哪路人马？”

黄芪想起那封信，不知是否该拿出来，迟疑间，明海又唤道：“师弟，你在想什么？”

“师……兄。”这两个字说不出的别扭，黄芪道，“你随我出来。”

宗华不悦，道：“明芪，休要故弄玄虚，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明海道：“不错，本派行事光明磊落，这里在座的都是本派的朋友，同生共死，断无不可告人之言。”

黄芪见他们执意如此，只好将信拿出来，道：“你看过便知。”

众人好奇，明海拆开信封，越看神色越凝重，缓缓道：“竟有这等事。”

黄芪暗想难道叶欢真的把他的身世之谜说了出来？这时就听宗华问道：“是什么事？”

明海将信呈给她，道：“攻落妖都的是妖界公子叶欢的属下，他说为了人妖两族修好，愿意和我们联手，一起对付南妖侯，约我见面详谈。”

此话一出，帐中顿时一片哗然，宗性宗华相顾失色，宗性摇摇头，宗华猛然看向黄芪，厉声问道：“这信你是怎么得来的？”

黄芪道：“叶欢交给我的。”

宋义贤干咳两声，似乎在示意什么，但黄芪一向在人情世故上蠢笨，如何理会得到。

宗华的神情越来越冷峻，道：“你认得这个魔头？”

黄芪道：“认得。”

“好啊。”朱天忽拍案冷笑，“为了降妖除魔，匡扶正道，助你们九华派夺得国教之位，我们千里迢迢赶来相助，舍生忘死，弟子死的死伤的伤，没想到你们却和妖魔暗中往来，真是寒了天下义士之心。”

宗华忙道：“真人误会了，本派与妖魔势同水火，有不共戴天之仇，断无半点干系，此事都是明芪一人做出来的，本派绝不知情。”

朱天道：“只怕如今贵派已难以取信于天下，贵派与妖界素来就纠缠不清，当年宗真之事，谁人不知呢？既然贵派有如此强援，本派留下来也是多事，告辞。”起身欲走。

宗性忙道：“真人且慢，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信旁人，难道还不信我吗？”

朱天看了看他，愤然又坐了回去。

宗性道：“诸位与本派一直都在一起，本派若真有勾结妖魔之行径，如何能瞒得过你们？”

刑名道：“宗师兄所言有理，当日叶欢大闹九华山，我想宗师兄宗师姊不会这么善忘。”

青松亦道：“不错，我也不相信九华派能做出这样事来。”

明海道：“多谢诸位掌门替本派解围，此事虽然离奇，令人费解，但细想来又有可琢磨之处，南妖侯名义上向妖后称臣，但这些年在岭南开国，俨然以皇帝自居，与妖后分庭抗礼，渐成尾大不掉之势，妖魔趋之若鹜，只知有南妖侯，而不知有妖后。如今朝廷征伐妖国，如若失利，则南妖侯必然反攻，到时候他独霸天下，妖后也无力与他抗衡，因此除了与我们结盟，一起铲除南妖侯之外，别无选择，这与吴蜀联手抗曹是一个道理。”

毛大方道：“听掌门的意思，是要去赴约了。”

朱天怒气方消，道：“既是误会便罢了，只是与妖界结盟，此事万万不可，当年宋金结盟灭辽，但转眼的功夫，金国便起兵攻打大宋，所谓盟约不过是一张废纸。藩夷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些阴险狡诈的妖孽。”

一旁的刘义山忽道：“真人此言差矣，谁是金谁是宋，尚未可知。”众人顿时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朱天愕然道：“这是何意？”

刘义山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只会比叶欢更强，待灭了南妖侯，再趁其不备，反戈一击，杀了叶欢，只要他一死，攻破妖界，就指日可待了。”

众人听了这话，议论纷纷，黄芪道：“叶欢不是坏人，为什么要杀他？”

刘义山道：“因为他是妖。”

黄芪道：“妖就一定该死吗？”

刘义山道：“妖当然该死，没有妖，这世界会太平很多。”

黄芪脱口而出：“没有人，也是一样。”

“咦。”众人从未听过如此惊世骇俗之言，像打量怪物一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