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停停停！大哥受不了了！
“其实蝎子肉很好吃的，一点不比海鲜差.....”
“要么你也试试？”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急诊科的医护们都笑得不行。
小姐姐还在拼命解释，用尽平生所学向小伙解释蝎子是没有毒的，可是小伙哪里听得进去？
她拼命贴上去，使劲抱住小伙的胳膊，却被小伙连续甩开。
看到这一幕后赵爽也忍不住会倒吸一口凉气感慨道，
“看来他是真被吓坏了。”
小伙斯文秀气，一看就是重市本地的，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奇奇怪怪的习俗？
不过在小姐姐一番努力之后，小伙终于还是有些松动，两人再次拉起手，打车离开。
对于有些人来说，蝎子可能是美味，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这着实有些恐怖了。
朱温也叹息一声，“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蛇蝎女孩吧，不过还挺可爱。”
很快，随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整个急诊科再次恢复平静。
轻微响起的鼾声，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还有小护士们的嘀咕声。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黑夜有意跟急诊科的医护们作对一般。
还没等蛇蝎女孩走多远，只见急诊科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眼见此景，医护们不得不再次从睡眼惺忪中清醒过来。
放眼看去，只见一个中年大叔扛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穿着一身破旧衣服，脚上的鞋都掉了一只，就算隔着很远的距离也不难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酒气。
小护士们忍不住，连忙戴上口罩捂住口鼻，陆离和其他医生们则已经走上前来。
“大叔，这怎么回事？”
那大叔摇摇头，指着放在椅子上的醉汉道，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路过，发现马路上躺着一个人，这会车子很多我担心出意外，所以就送过来了。”
说完大叔也没解释，转身便消失在急诊科外的黑夜里。
其实在重市这种事还一点也不罕见，每天晚上都有许多无所事事的醉汉，他们像丧尸一般游荡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尤其在喝醉之后，有些人倒在花坛里，有些人躺在屋檐下，眼前这位老哥更加特殊，直接倒在马路上。
有时候司机们速度很快，根本来不及看清马路上的状况，很容易直接碾过去。
大叔实在不忍见这种事发生，所以干脆送他一把，就算什么都不做，来急诊科睡一觉也好啊。
其实抱着这种想法的人还真不少，尤其在夏天燥热的时候，一些无家可归的人也会来医院蹭一下空调和椅子。
有人说这不吉利，但实际上一旦人被逼到那个地步，谁还能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看着眼前已经彻底睡过去的醉汉，医护们也有些无奈。
江师兄叹息一声道，
“就让他睡这里吧，醒了他自己就会离开。”
医护们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急诊科可不是一般人能呆得住的地方，尤其清晨的时候，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睡下去。
根本等不到七八点，很多人五六点就直接走了。
然而下一刻，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响起。
“什么声音？”
小护士杨欢最先反应过来，只见她瞪大了一双小眼睛，四处偷瞄。
急诊科状况很多，不但需要医护们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还需要耳听八方，不要错过任何患者的呼救。
不止是杨欢，其他医护们也都听到这一声沉闷的声响。
赵爽看了一圈，目光再次落在眼前的醉汉身上。
“该不会是从他身上发出来来的吧，我明明听到那声音很近的。”
果然，赵爽这么一说，其他医护们也都跟着点点头。
仔细一想，刚才那声音确实很近，仿佛尽在耳边一般，只不过好像隔挡了什么，听起来还不是很清晰。
像是花生壳碎裂的声音，又像是某种组织破裂的声音，总而言之感觉不是很好。
“是啊，我也感觉这声音是我们这冒出来的。”
“难不成是谁放屁了？”
“天真，我们这个年纪放屁，谁不是偷着放的？”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什么声音，让人好好痒好麻啊！”
“欢子你有强迫症么？”
“对！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捏泡泡，就喜欢那个声音！”
“要是这么说的话，难道真是这家伙身上的？”
终于，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众人还是将目光放在眼前的醉汉身上。
看着眼前睡得跟头死猪一般的中年人，医护们也有些好奇。
再看看这醉汉，他人很瘦，脸色也不太好，或许是因为喝酒太多的缘故，蜡黄和苍白混为一色，整个人看起来乱糟糟的。
他穿着一件老旧的polo衫，整个衣服已经变了形，脚上那只鞋子悬在半空，摇摇晃晃但就是掉不下去。
或许是医院的椅子太过冰冷，男人似乎有些不习惯。
忽然间，只见他支撑着身体，轻轻地翻过身，但是下一刻，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砰砰砰！
这一次那声音不是一次，而是连续好几次！！
看到这里医护们总算明白过来，这声音不是来自别处，正是这男人身上。
陆离和江勤对视一眼，随即两人都点了点头。
“看看吧。”
虽然醉汉不是病人，也没有挂号急诊什么的，可是出于医生们的天性，两人还是决定看看，万一有什么伤口呢。
可是等江勤撩开男人的衣服，顿时脸色大变，整个都不好了。
不止是江勤，那些好奇的医护们此刻也都忍不住，一个个干呕起来。
男医生还好，凭着强大的定力尚且还能忍耐，但是女护士们就不行了。
只见男人后背上到处都是肉疙瘩，有大有小，青的白的红的混成一片，
这些肉疙瘩就像树上的果子一般，有些尚且还在萌芽，透着白嫩的嫩芽，有些正在疯狂成长，已经渐渐成了长条或者椭圆的形状，还有些已经濒临成熟，散发出红亮的光彩，只要轻轻一碰，这些“果实”就能瞬间炸裂开来。
当然，还有些疙瘩已经完全熟透，自行烂掉，形成一个个不大不小的坑洼。
刚才男人由于躺在医院的椅子上，在身体的压力下忽然将这些疙瘩压碎，所以才爆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碎裂声。
而随着这些肉疙瘩碎裂开来，里面的脓液和肉块也流了下来，从男人的后背到医院的椅子，最后滴落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后小护士们纷纷忍不住了，一个个像躲瘟神一样直接躲开。
“好可怕！吓死宝宝了！”
“我的天啦，这不止是梅毒吧！”
“这人怎么回事，情况这么严重都不治，他不想活了？”
“我之前在皮肤科轮岗过，见过不少这种案例，但还真没见过这么严重的。”
“如果这大叔不治疗的话，他大概活不了两年了。”
“哼哼！两年！你们太乐观了，这种情况能坚持半年都算他运气！”
“不行通知家属吧，这人不能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江医生，这种情况还能治疗么？”
看着眼前这可怕的一幕幕，江勤叹息一声摇摇头道，“怕是不能，他应该是三期梅毒了。”
江勤这么一说，医护们瞬间明白过来，一个个摇头叹息。
学医的都知道，梅毒一旦进展到第三期，那几乎不可能治愈了。
这一期梅毒已经属于晚期，传染性减弱，但是破坏力极强。
除了皮肤和黏膜之外，还会雷及心血管、神经、骨骼和其他脏器，后果十分严重。
晚期梅毒的病人一般都会在极度痛苦中死去，比癌症病人好不了太多。
唯一的一点好处是，梅毒会强烈刺激病人神经，让人产生幻觉并沉浸其中。
历史上不少名人就是靠梅毒获得机缘，从而灵感迸发，写出了一篇篇绝世华章。
像是尼采，马克思前辈，斯大临前辈，莫扎特前辈，贝多芬前辈，王尔德前辈，梵高前辈，我这些可都是资深梅毒患者。
总而言之一句话，要想跨过宗师进入大宗师境界，非得患一下梅毒不可。
这是天才俱乐部的入场券不是别的，正是梅毒。
甚至在当年高端社交圈子里，老爷贵太太们都一度以得了梅毒美容。
为了那天赐机缘，少活几年根本不算事。
但是眼前这大叔可就没那么好待遇了，在梅毒的轮番摧残下，他的生命力也迅速流失，剩下的时间真不多了。
江勤叹息一声，随即将男人的衣服拉过来盖好，随即让医护们散去，并未打扰。
在重市，像这样得了梅毒的烂酒鬼不在少数，他们什么都不在乎，只求眼下一醉。
对于这样的群体来说，医生们也没办法。
因为相较于他们身上大小疙瘩和晚期梅毒来说，他们的精神和心灵才是最需要医治的地方。
这种事连上帝和佛祖都办不到，小小的医生又能做什么呢？
或许对于急诊科医护们来说，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睡一觉，第二天换个地方再醉一场。
处理完眼前醉汉的事后，医护们再次回到各自岗位。
但正在这时，又是一阵喧嚣声从门外传来，医护们抬头一看，只见一群人瞬间冲了进来。
带头的是一个大胖子，留着半寸穿着黑衣，脖子上绑着一根大金链子，光是那气势就很吓人。
他身后跟了一群小弟，小弟们跟在大哥身后，同样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还有个小混混手里还拿着带血的家伙，那场面很是吓人。
啪！
小弟猛地一下将手里的西瓜刀拍在前台，随即挑高了声音道，
“谁是这里管事，叫他给我出来！！”
眼见来人都不是善茬，医护们都有些紧张，小护士们更是害怕，瞬间缩了起来。
陆离看到这些家伙简直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拿急诊科当堂口是吧？
他叹息一声走上前去，完全无视小混混手里的西瓜刀，
“这里是大平医院急诊科，没有管事的，你们有什么事？”
那混混抬头看了看陆离，发现这家伙还挺壮实，关键是那眼神，竟然一点也不怕自己？
不对啊，这不正常啊！
在小混混记忆里，自从自己加入帮派来，只要走在街上就没有人不怕自己的。
行人为自己让路，餐厅的老板对自己客气，警察也不再为难自己，就连家中的父母也不敢说自己一句重话。
尤其当自己瞪着对方的时候，没有人不怕。
可是眼前这家伙，不但不怕，反倒是有些轻蔑？
他偏偏受不了这个眼神！！
“小子，你瞅啥？”
说罢提气运动，一双手已经握住西瓜刀。
眼见此景后面的光头老大瞬间忍不住了，只见他青筋直跳，对着混混就是一顿开喷，
“快给老子滚开！这里是医院！！老子是来看病的！哎哟！医生快救我！”
见老大都发话了，混混当即怂了，十分乖巧地躲在后面。
陆离这才走上前去，对光头大胖子道，
“你哪里不舒服？”
大哥没有说话，反而先确认陆离的身份。
“是大平医院急诊科的陆医生吧？”
陆离点点头：“是我。”
闻言大哥松了一口气，
“是陆医生啊，是你就好，是你就好。”
听完那大哥也没犹豫，当即一把撩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那霸气侧漏的九龙纹身。
不过下一刻，陆离眉头一皱，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大哥身上的纹身固然霸道，但是纹身上却有一道差不多十公分的伤口，伤口不大不小，看上去很深。
而且伤口卡住了关键位置，血口刚好将他身上的纹身一分为二。
就在他说话的间隙，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涌血，顷刻间已经染红了半边身子。
不过好在没有伤到内脏，只需要将伤口缝合即可。
只见大哥叹息一声，随即缓缓说道，
“今晚跟几个兄弟在外面收场子，一群人冲了进来要抢生意，这我哪里能干，这条街可一直都是我罩的！”
“于是我们二话不说就打了一架，为了不引起警察注意，我们都是一对一切磋的，谁知道对面那小子使坏，竟然带了刀子。”
大哥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脸感慨地说道，
“这个纹身是老子专门去港城找大师纹的，花了八十万！！！”
说完他语气缓和不少，对陆离轻声道，
“医生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可别把我纹身给缝坏了，八十万呢~~”
“刚才我已经去过了市一院，那边医生说根本做不到。”
听到老大这么说，小弟们纷纷坐不住了，一个个慷慨激昂呼声越来越大。
就算老大只是过来看病，也要给老大撑足了场面。
“缝好！必须给老子缝好！不然老子砍死你们！”
“别收砍死你们，要是老大今天一根线没缝好，老子一把火烧了你们！”
“跟他废什么话，这么个小小的医生能说什么事，赶紧叫你们院长给我滚出来！”
“市一院那群废物，不能做就不能做，还说什么不可能，这可是我们老大给你机会啊。”
“我就不明白了，缝个伤口有什么难的，这帮家伙一口一个不可能，真是烦人！”
“反正今天不管怎么说，我们老大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非剁了你不可！”
“这可是香港的陈大师纹的，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绝不能有差错！”
“这九纹龙可是我们老大的宝啊，绝对不能有丝毫差错。”
.................
小弟们声音很大，一下吵醒了不少睡觉的人。
眼见陆离眉头皱起，大哥瞬间不乐意了，对准身后的小弟就咆哮起来，
“都给老子闭嘴！！！”
随即他又转过身来，十分客气道，
“陆医生求求你了，你要是不帮我，我这纹身就毁了，我可是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你的。”
“只要你能不救了我的九纹龙，我叫你一声大哥也行啊！”
听到这话后陆离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这帮家伙之前已经去过市一院急诊科，没办法这才来大平医院求助。 大哥心疼的不是自己的纹身，而是那八十万。
如果缝合不好，这九纹龙也就废了，一条条的，说不定还会被人笑话成九条虫。
闻言陆离也是哭笑不得，觉得这黑老大挺有趣，
“好吧，我给你缝。”
随即陆离拿来针和缝线，准备为大哥缝合伤口。
他仔细观察过，大哥的伤口虽然比较深，但是切口还算整齐，如果用美容缝合法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就算不能恢复到跟以前一模一样，但是大致看不出来是没问题的。
很快，陆离为伤口清创消毒，这才对老大道，
“忍忍，马上给你打麻药。”
此时正是深夜，医护们昏昏欲睡，陆离也不好意思去叫麻醉老师，索性就自己干了。
毕竟这么简单的外科缝合，陆离还是略懂麻醉的。
不料此时大哥大手一挥，
“不要打麻药！！”
陆离：“........”
在陆离的印象里，只有刚才那大师要求不打麻药，还说是为了更进一步体会痛苦，这样最有助于修行之类的。
反正当时医护们听得云里雾里，而大师也是一脸认真的样子，也就依了大师的意思，没打麻药。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整个过程大师虽然紧咬牙关，但人家真的是一一声不吭说到做到了。
但是话说回来，人家是大师才这样，眼下的大哥怎么回事？
陆离叹息一声，随即对大哥解释起来，
“你的伤口比较深，而且位置特殊，如果不打麻药的话，你会很疼。”
“那种痛苦，恐怕你到时候你忍不住.......”
这种社会大哥陆离见多了，说话喝酒的时候气势很足，可真要上手术台，一个个瞬间变身软体动物，当场就怂了也不在少数。
眼前这大哥虽然有九纹龙护体，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不怕疼啊。
但此时大哥显然心意已决，当即对陆离道，
“医生你不懂！我就是要趁着这机会好好教育一下这帮崽子！什么叫义薄云天，什么叫不惧痛苦！”
“当年关公都能不打麻药刮骨疗伤，今天我也可以！！”
听到大哥的话后，小弟们一个个感动得不行。
什么叫义气，这就叫义气！！
“大哥这是以身作者教育我们，太感动了！”
“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义”字，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次辛苦大哥了！”
“关公都能不打麻药，我们大哥也能，我们都要向关公学习！”
“大哥好样的，不愧是我们的好大哥亲大哥，这一次我们都学习了！”
“看我们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打麻药，这以后要传出去，这条件谁还敢跟我们拼？”
“是啊，大哥以身作则，以后我们就跟大哥混了！”
看到这里陆离也不想说话，只是心里暗笑起来。
果然，还不到片刻的功夫，急诊科里顿时响起杀猪般的嚎叫声，
“停停停！！！医生！！！你还是给我打麻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