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道:将门文圣山阳杂拌儿

第224章 里仁为美

恰在此时,桌上油灯微微一跳动,第二题的内容显现:以史为鉴,借史抒发人生感慨,词牌名不限,作一首词。

楚辞看到题目,眉毛微皱:以史为鉴?抒发人生感慨?参考的举子多数都是年轻人,人生还没开始,能有何感慨?

即便有年长的举子,到这把岁数也没考中,感慨也多数是伤春悲秋。

元夕之夜刚做了首不朽圣词,这首词自然也不能丢了我楚狂魔的名头。

伤春悲秋?哪比的上旷达?不想了就你了。

思及此,楚辞提笔写道: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首状元词,让一位状元留名千古,杨慎是明朝正德六年的状元。

古往今来,无数历史事件,人物,最后都化作酒后的谈资和笑料。

历史长河之中,能留下一句话者,已是人中龙凤,无论是遗臭万年,又或是万古流芳。

最后一字落下,楚辞长叹一声:“唉——,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是图个啥?”

他用手托着下巴,望着桌上的油灯,在等待第三题。

与此同时,圣殿之上,两位老者对坐品茗。一人白发白须,身着一身白袍,宛如一天外飞仙。

他轻抿一口茶,“哈——,好茶!”

另一人白发黑须,身着一身素袍,鬓角还拈了一朵花,望着杯中之茶,轻声道:“李老,这圣言注换成八股文,到底是哪位的意思?”

“那小子可抱怨了,说什么八股文是牢笼,时间久了,文路可是会越走越窄……”

被称为李老的老者,将茶杯放下,用手指向上指了指,口中却道:“那小子也不知会选哪家的文心?”

拈花老者向上看了一眼,似有所悟,没有再追问,只是接着李老的话茬道:“这小子,选哪家都没错,就是不知能不能出现九色文心。”

“九色文心吗?”李老抬手,在空处一挥,一幅画面,显现在二人面前,画面之中,有一人正托着腮帮,怔怔出神。

恰在此时,油灯微微颤动,其上的小字再次变化,却只有四个字——里仁为美。

楚辞看到这四个字,长舒了一口气,“圣殿还算厚道,没有出太偏的题目,想必兄长,以白兄几人也能顺利答完。”

里仁为美,出自《论语·里仁》,全句为:“里仁为美,择不仁处,焉得知?”

楚辞口中喃喃:“这句话的意思说,居住在有仁德的地方,才算好。选择住处,不住在有仁德的地方,又怎能算有智慧?”

他略作思索,提笔写道:为善必慎其习,故所居必择其地。善在我耳,人何损焉,而君子必择所居之地者,盖慎其习也。圣人云:“里仁为美”,意此义欤?

寥寥几句,已然破题,两句话点明点名题意。接下来,就是承题,承接破题之意,并加以阐述。

只见,楚辞提笔:一薰一莸,十年有臭,非以其化之之故耶?一日暴十日寒,无复能生之物。傅者寡而咻者众,虽日挞不可为齐语,非以其害之之故耶?善不胜恶旧矣。

……

起讲:为善而不求善之资,在我未保其全,而恶习固已乱之矣。此择不处仁,所以谓之不知,而里人所以为美也。

……

束股:然至贤者不能逾,至洁者不能污,彼诚仁者,性之而非假也,安之而弗强也。动与仁俱行,静与仁俱至,盖无往而不存,尚何以择为哉?

洋洋洒洒,四百余字,从引入主题到深入阐述,再到总结收尾,八股紧密相连,环环相扣,一气呵成。

“呼——”

楚辞长舒一口气,“八股文,果然有些难度!怪不得前世都称其是——八股牢笼。”

言罢,他又手托腮帮,望向了油灯。

圣殿之上,李老看着画面中的楚辞,“嘿!这小子,八股文就这么写完了?”

“李老,这小子就是个怪胎,估摸着,又是不到三个时辰,就开始睡觉了!”

“今次的策论是何题?”李老皱了皱眉,又道:“就没有一题能难住他?”

“今次策论?”拈花老者自语,看向画中的楚辞,只见其桌上的油灯微微一颤,“李老,你自己看吧!”

李老定睛望去,只见,油灯上数行小字缓缓浮现:昔年,大奉国势隆盛,皇族子嗣昌盛,血脉枝繁叶茂,贤君以仁德之泽沐浴四方,裂土封侯,诸侯咸服。

其时有劲旅精甲,边疆安然,百姓乐业。

然时移世易,诸侯权欲熏心,干戈纷起,山河破碎于烽火硝烟,沃土千里化作焦土残垣,仓廪盈实皆为兵甲消耗殆尽。

值此内忧外患之秋,蛮夷趁机长驱直入,王旗委地,宗庙倾颓,百年大奉,终至覆亡。

今尔等学子,当以谋士之智,为末代大奉谋一救国良方,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勿使宗庙隳颓,苍生蒙难。

“为末代国君献一救国良方?”李老与楚辞分各两地,却说出同样的话。

“救国良方?昔年大奉国何等强盛,文道之中更是强者如云,文心大儒比比皆是,连他们都没能想出救国良方……”

话至此,李老悠悠一叹,“唉——,靠这帮举子能写出什么救国良策?”

拈花老者也是不明所以,微微摇头,“谁知道,文庙那帮人是怎么想的?”

话落,拈花老者又道:“李老,这题够难了吧?那小子不知会如何解题?”

“这……”李老微微一笑,将杯中茶饮尽,“那小子的话,老夫也很好奇。”

说罢,二人同时看向画面中的楚辞。

“真是没想到,原本以为八股文最难,结果难点居然在这儿!”楚辞也是无奈摇头。

随即,他望向一个方向,又道:“兄长,白兄,穆兄,柳兄,还有郭大侠,你们自求多福吧!”

楚辞说完,眉毛拧成麻花,开始低头思索。

良久。

他猛然抬头,嘴角挂上一抹弧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