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黑龙在西啊
“除了你们二人，剩下的人都下去。”
高安哀嚎，“皇上——”
皇上冷声，“要朕说第二遍吗？！”
高安噤了声，他沉默一会儿，然后带着众位宫女离开了养心殿。
大门一关，皇上便又开了口，“你的意思是，朕的爱妃中，有人想给朕下毒？”
林听晚低了头，“臣不知。”
皇上冷声，“朕确实未猜到，哪个女人有这么大的野心。”
怀宁郡主急了，“林听晚！你快说你是瞎说的！如果你说错了，你这是在扰乱后宫你知道吗？严重是要杀头的。”
林听晚吃准了皇上的心思，她半退半疑道，“或许……是臣想错了，请皇上恕罪。”
皇上又轻咳了两声，他刚要继续说什么，外边传来了小太监的尖细嗓音。
“墨家大公子求见圣上——”
皇上缓了神色，“让他进来。”
大门打开，墨初衍一身素衣缓步踏入，他的身后，则跟了一位看似仙风道骨的仙人。
这老道士一身白衣飘飘，胡子留的老长，颇像话本中所描绘的世外高人。
两人进了殿，墨初衍下跪，“臣参见圣上。”
那老道士只是简单行了行礼，也不跪，只是沉默的低着头。
皇上挑了挑眉，“爱卿可有事相商？”
他看向那老道士，“还有这位道长，见了当今圣上，为何不跪啊？”
他一字一句中透着威胁之意，不过那老道士分毫不怵，只见他一甩手中的拂尘，沉声道，“老朽曾向上天许诺，跪天跪地不跪人，即便圣上是真龙天子，老朽也不能跪。”
皇上冷哼一声，他刚要喊人将这老道士拖下去斩了，便听墨初衍急匆匆开口。
“皇上息怒！”墨初衍垂眸，“这位道长算出天有异象，不愿万里来到京城，又听闻皇上疾病缠身，才在宫外请求觐见，幸得臣路过，一并将他带了进来。”
“这位道长似乎道行高深，还望皇上听之一二。”
墨初衍向来是皇上万分信任的臣子，故他现在虽然气极了，但还是强忍下了怒火。
他半靠在床边，冷声道，“那你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异象？”
那老道士捋了捋胡子，也有着骨气，“既然圣上不信老朽，那老朽也没有说之必要了。”
墨初衍状似焦急，“道长！”
“哦~”
皇上倒被激起了兴趣，“朕何时说过不信你，道长不妨先说说看？”
墨初衍也顺着皇上的话，“是啊道长，天下苍生更为重要。”
那老道士被他这话说的顿住了脚步，他犹豫一会儿，还是转回了身，“……好吧，老朽曾观之，有一股黑气正从四面八方涌入京城，待老朽赶到，才发现这黑气竟聚集在皇宫上方，与一股真龙之气相互缠绕。”
那老道士没管几人震惊的神色，自顾自道，“如此大量的黑气聚于皇宫上空，上次见到，还是在前朝落败之时。”
“大胆！”
皇上怒吼一声。
除老道士以外的三人全都应声跪下垂头“你是说朕的江山要灭亡？！”
“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
那老道士抚了抚自己的长胡子，丝毫不慌，“圣上莫急，老朽并非此意。”
他慢悠悠道，“除了这种情况，还有一种，便是意味着圣上的身体在日益衰落。”
皇上倏的沉默下来。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最近的身体正一日不如一日。
他未寻太医来治过病，就连这次突然发疾，他也尽数归到了莫允太子的身上。
这道士又是从何而知？
思及此，他沉默了一会儿，并未打断他的话。
“老朽观之，这并非圣上的原因，皇宫上方的黑气太过凝聚，又将整条真龙囊括其中，老朽猜测，应是有人要加害圣上。”
皇上迟疑的视线落在林听晚的身上。
“你继续说，刚刚从朕的脉象中看到了什么？”
林听晚有些犹豫。
皇上立即道，“你放心说，朕绝不怪罪于你。”
林听晚抿了抿唇道，“……回皇上，臣刚刚摸出，脉象浮于表面，脉细而滞涩不畅，一息七八至，在中途还会时不时的断绝一下，和臣先生当时所治县令的病症几乎相同。”
“而那县令，则中了魂断花的毒。”
怀宁郡主皱眉，“……魂断花？”
只见那老道士突然应声道，“这位小姐说的可是那地狱之花？”
林听晚摇摇头，“我不知，只是幼年曾听闻先生提过一次。”
皇上立马询问道，“这位道长所说的魂断花可是……？”
那老道士皱了眉，“这魂断花源于一种罕见之花，因其剧毒而被称作地狱之花，误食者会损伤灵魂，导致精神崩溃，而少量吸食则会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掏空人的身体，以至于最后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会被断魂虫所吃掉，慢慢精神崩溃，溃烂而死。”
殿内众人吓了一大跳。
皇上的神情已有些不对。
他看向老道士，声音带着些颤，“道长能否看出朕的身体？”
老道士摇了摇头，“不过若是按这位小姐所说……圣上您近日可否感到身体疲累，面对政事有一种无措之感，以及会不会经常烦躁？”
每一点都对上了！
皇上突然失去的往日的威严，他在怀宁郡主的搀扶下咳嗽着站起身，“道长可有治这东西的法子？”
见他已然完全相信，林听晚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
疲累、烦躁，这但凡是个正常人生了病都会有的感受。
只不过在一个人精神脆弱的时候将它无限夸大，所以才会让病患产生恐惧。
林听晚压下自己的嘴角，随着皇上一起看向了那老道士。
老道士捋了捋胡子，装的神秘莫测，“看圣上的情况，这毒似乎应该还未深入肺腑，只要查出了幕后始作俑者，让他交出解药便好了。”
皇上急切问道，“那道长可知这人目前身处何方？”
老道士将拂尘甩到身后，亦步亦趋的向外走去，留下一句，“黑龙在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