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再也不是心如止水
公主府的人都明白公主是有驸马的,可他们更明白公主和驸马感情不好,而现在还是公主对驸马不屑一顾,甚至都算得上是半囚禁状态了,因此说话也不会顾忌,只要不是说公主坏话都可以。
陆衍之听得心口的怒火和脸上的伤口一样火辣辣的,他才是公主的夫君,这些下人简直当他不存在一样。
“公主。”
“公主”
两道声音同时想起,一个冷淡压抑着怒火,一个百转千回,幽幽怨怨里暗含勾引。
陆衍之看过去,这才发现那男旦已经唱完了,顶着一张画得妩媚妖娆得脸来到公主面前,眉目含情,满满的都是勾引,对旁边这个驸马也是视若无睹。
而萧黎似乎很吃他这一套,眉眼都是愉悦的浅笑,伸手拿了几片金叶子递过去:“唱得好,赏你。”
男旦欢喜的接过金叶子,如获至宝般仔细的放在心口,然后小心翼翼含着期盼的看着她:“下一场戏不用奴家上场,奴家可以站在公主身侧吗?”
这男旦的心思不要太明显,萧黎看得分明,但她心情好,没扫兴。
让人给他搬了张凳子:“坐吧。”
“谢公主赐坐。”
直到那男旦欢欢喜喜的坐下,从始至终没有往陆衍之这边看一眼,萧黎也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
他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看不见,只是不想理他而已。
想喊人,但唇瓣动了又动,最终把那一声喊咽了下去。
他知道公主这是没看到陆家遭殃心情不好给他甩脸子呢。
现在的公主总是这般喜怒行于色,好懂,却不听劝告。
戏一场一场的过,丫鬟们热情不减,萧黎却有些疲累了,起身欲走,换好装扮的男旦急匆匆的出来拉住她的衣袖,满眼的欲语还休:“公主,小生准备了一支舞蹈,求公主看完再走。”
萧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幽幽笑道:“好啊。”
“多谢公主。”
男旦欢喜的去准备,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此刻的扮相是一个俊俏的少年将军,没一会儿鼓乐声起,他拿着剑出来,非常利落的来了一场剑舞。
他的身子比一般男子柔韧,既有男子的力量,也有女子的飒气,杀伤力不大,但很具有观赏性,尤其是配合着他悦耳的唱腔,视觉和听觉双享受。
半刻钟之后,舞跳完了,萧黎也起身了。
男旦借着几个舞到动作来到萧黎面前,双膝跪地,祈求的仰望着萧黎:“小生已经用公主赏赐的金子为自己赎了身,公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愿为奴为婢侍奉公主左右,求公主成全。”
陆衍之的怒火彻底被激发:“公主,他一个戏子”
“好啊。”萧黎毫不犹豫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陆衍之想说的话。
他震惊的看着萧黎,这戏子分明就是图谋不轨,那么拙劣的演技,公主难道看不出来?
男旦也很惊讶公主竟然如此轻易答应了,感激的话正要出口,却听得萧黎笑道又道:“红月,给陆夫人备一份厚礼,就说她送的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萧黎丢下一个惊雷大步离去,留下一群听到的人呆立在原地。
陆衍之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男旦,想质问他真的是他娘派来的?可看到男旦那脂粉都掩饰不住的惨白脸色和震惊心虚的眼神,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怎么可以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他踉跄两步,愤然离开。
陆家
陆衍之径直去到自己母亲的住处,心如烈火灼烧,但他却没忘自己的修养和对母亲的尊敬,压抑着怒火,等着母亲出来见他。
陆夫人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喜事,脸上带着未退的笑意,看到陆衍之的时候笑得更灿烂。
“衍之,你怎么来了,用膳了没?”
“娘。”
陆衍之只是看着她,不说话,陆夫人吓坏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那个公主又折磨你了?”
陆衍之艰涩的开口:“娘,是你让那个戏子接近公主的?”
陆夫人表情微微一僵,随即立刻摇头:“我没有,什么戏子,你从哪儿道听途说的?”
陆衍之闭眼,有些事情不需要承认,就她刚刚的反应,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娘,公主要是真的与那戏子有了什么,我亦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陆夫人抿唇不说话了。
“公主那里我自有想法,娘莫要因为担心而做了错事。”
陆衍之没有说一句重话,最后还行礼才离开,可陆夫人却好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摇摇欲坠差点儿站不稳。
“第二次他第二次为那个恶毒的公主说话了”
知子莫若母。
陆衍之已经不复之前的冷淡,再也不是心如止水。
陆夫人那叫一个心痛啊,比儿子忤逆她更心痛,他怎么能对那个恶毒的玄阳公主动了心思?
可偏生她不敢骂,她怕这只是一个萌芽,而她开口却点醒了他。
不行,她不能放任发展下去,必须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陆衍之急匆匆去了一趟陆家回来,却得知戏班子已经离开,而霜寒却留了下来。
霜寒就是那个男旦,他不但被留下来了,还住到了萧黎的旁边。
陆衍之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对红月道:“我要见公主,烦请红月姑娘通报一声。”
红月抱着毯子,不咸不淡的看她一眼:“公主入宫去了。”
陆衍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现在他就是想立刻见到公主,转身就想入宫去,却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端着盆子进来。
虽然怎么看都是一个女子,可这人分明就是那个男旦。
陆衍之一把将他拉住:“你跟我出来!”
“我给你钱,你立刻离开公主府。”
霜寒平静的看着他:“这公主府驸马能做主吗?”
见陆衍之迟疑了,他缓缓勾起一个嘲讽的笑:“驸马不会以为公主是看上我才把我留下的吧?呵,恰恰相反,她从始至终都没看上我,同样的,也看不上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