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再现夜袭
若狭武田氏源自清和源氏义光流，是甲斐源氏武田氏的支流。
武田信荣受将军足利义教之命，在永亨十二年（1440年）五月。
以讨伐一色义贯的功绩，从而代替一色氏，获得了若狭一国和若狭守护之职。
初代武田信荣在小浜筑起了居城武田氏馆，因为要与甲斐武田氏的武田氏馆区分，所以一般叫后濑山城。
逸见氏和粟屋氏，都是跟随武田家进入若狭的亲信重臣。
因此在京都方向上的大饭郡配置了逸见氏，在越前方向的三方郡配置了粟屋氏，互为犄角之势，拱卫后濑山城。
结果如今这犄角之势，变成了剪刀之势，夹住了后濑山城的脖子，还在用力想要它的命。
此时的叛军头目武田信丰，正躺在简易的榻上，回想着自己以往的种种。
自己二十五随继任家主之位，一直兢兢业业。
迎娶了近江守护六角定赖之女后，于是就跟幕府管领细川晴元成了姻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顺了？
哦，是天文11年（1542），义兄细川晴元邀请自己讨伐逆臣三好长庆。
自那以后，是每战必败，引起了家中的强烈不满，这才有了被放逐的惨剧。
是我不想打赢吗？
是因为敌人太厉害了！
不过现在，已经化敌为友。还资助我夺回若狭故土，至于代价嘛......
砰砰砰！砰砰砰！
突然一通密集的炸响，碾过武田信丰的头顶！
“是铁炮！”
武田信丰霍然起身，连忙冲出营帐，映入眼帘的，是到处乱窜的足轻，以及头顶上......
“这是个什么东西？亮亮的。”（孔明灯）
砰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通炸响，在这寂静的夜间格外瘆耳。
噗。
武田信丰旁边的一名侧近，突然倒地。走近一看，中弹身亡了。
为什么会打的这么准？
“哇啊！快跑啊！再不跑就没命啦！”更有很多人在营内咋呼。
再加上不知道敌人在何处进攻，只知道周围不断的有人倒下，逃跑的人就更多了。
“不要跑！不要乱！”武田信丰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不然照此下去，非崩溃不可。
正当他竭力阻止的时候，一名慌乱的足轻跑过他的身边，还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但就是这一下，让原本高声呼喊的武田信丰，戛然而止。
“主公？主公？”周围的亲随还不明所以。
“赫赫~~~”此时的武田信丰正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腹部。
那里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把小刀。
鲜血顺着刀口，湿透了他的裤子。
最后全身无力的，瘫倒在地。
“主公！主公！”“医师！医师！”
众人这才发现主公被刺了，连忙招呼随军医师过来。
医师急忙跑了过来，用颤抖的手......开始念经。
“你别念经啊，赶紧医治啊！”一旁的侧近催促着，再晚就等着收尸了。
“小，小人的药箱不见了。没，没办法医治......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又重新闭着眼睛念经，不知道这是在超度武田信丰，还是祈祷待会儿别恼羞成怒的把自己咔嚓了。
“你这！”周围的人都无语了，只能眼睁睁的......
“主公！失礼了！”眼见主公是救不活了，一名亲近家臣抱歉一声，手起刀落结束了武田信丰的痛苦。
随着总大将武田信丰的阵亡，也不能说是因为他，营内早就炸营了，有没有他的结局都一样。
只是他死了，等于是消除了武田义统的后顾之忧。
砰砰砰！砰砰砰！
铁炮还在继续射击，借助孔明灯的位置，在暗处打黑枪。
也不能算是暗处，每次开枪的瞬间，都会因打火出现一息的闪光点。
成片的一亮一灭，犹如黑夜中觅食的狼群一般，每一波的“嚎叫”，都将带走数十条人命。
再加上营内还有服部忍者引起骚乱，叛军登时陷入总崩溃。
夜袭，就是细川藤元想出的计策。
虽然细川军长途跋涉，一路劳累需要休整，但恰恰敌人也是这么想的。
而细川藤元却想的是，你攻城一天了同样疲惫，干脆就出其不意。
先用忍者趁夜混入敌营，以孔明灯为信号，辅佐铁炮视野的同时，也在营内搞破坏。
农兵是最容易炸营的，这种方法屡试不爽。加上叛军有不少人是来打秋风的，自然不肯卖命，他们逃命是第一要务。
当然，主要还是依靠铁炮优势，直接突袭敌营的话细川藤元还不敢，生怕敌我不明，自己人再干起来。
“混蛋！站住！都别跑！都别跑！”粟屋胜久仍在设法补救。
他这次是第二次反叛了，如果失败，结局可想而知。
但另一个反叛核心人物逸见昌经，就不这么想了，第一时间收拢旧部，跑回了自己控制的大饭郡，开始做笼城准备。
混乱一直持续了一夜。
当天色大亮的时候，只留下像是被打劫过的营区，到处都是丢弃的长枪打刀，还有无人问津的尸体。
噗！
一名未死绝的粟屋足轻，被一名细川足轻捅了个透心凉。
他们的家主粟屋胜久，在今天早上准备逃亡的时候，被等候多时的细川军一举拿下。
所部歼溃，其本人也被枭首。
逸见昌经跑得快，加上是夜晚，顺利逃出了细川设下的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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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呀，感谢管领殿下的救援，在下，在下真是感激不尽啊。”
后濑山城解围，武田义统第一时间出城迎接细川藤元。
细川藤元自然也上去寒暄两句，无非就是什么别来无恙啊，实际上想着你有恙该多好。
“那管领殿下，还请入城休息。”武田义统盛情邀请。
“咱们还是先赶紧消灭叛军吧，以免夜长梦多。”细川藤元是听到逃脱了一个逸见昌经。
“这还用您亲自去啊，派个人，消灭这种小贼不是手到擒来吗。”武田义统哪敢让细川藤元离开。
他现在看谁都像反贼，生怕细川大军一走，叛军就杀进城了。
围困的这几日他是天天睡不好觉，老做噩梦，梦里全是“总有刁民要害朕”的情节。
“嗯……也好。”细川藤元也觉得杀鸡用牛刀了，让下面的人历练下也好。
仅剩逸见昌经这一个反贼，问题应该不大。
“派谁去好呢？”细川藤元看了看本多忠胜、榊原康政、真田昌幸等人跃跃欲试。
“信景。你为本次讨逆大将。带着这几个小兔崽子，好好的历练一下。”细川藤元还是交给了武田信景。
仍是那句话，武田信景出身若狭武田，熟悉当地的地形和人脉，也是武田义统的弟弟，师出有名。
“是！”武田信景领命。
武田义统则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
说实话，他俩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关系很差。
但与他关系好的弟弟武田信方，这次却没有来救援。虽说是重病卧床，但……就算是真的也会心里有疙瘩。
留下一千人护卫细川藤元入城，剩下的一千人，以武田信景为大将，军师真田昌幸，足轻组头本多忠胜、榊原康政、金丸昌次，铁炮组头酒井尚昌、本多正重随军，征讨逸见昌经。
逃回去的逸见昌经，只集中了二百人，在居城碎导山城笼城作战。
据不完全统计，战国时期全日本的城池，如果再算上小的砦，总计有数万座之多。
砦就是寨。以木栅栏、营垒作为据点，用于拱卫城池或者围困敌城。
而绝大多数的城池，其实和我们概念里的“城”完全是两回事。宏伟的细川馆是名副其实的城，但农村里的地主大院却也被称为城。
稻叶山城是易守难攻的坚城，而这类似土匪山寨的碎导山城也叫做城。
所以说人和人是有差距的，城也一样。
砰砰砰……
犀利的细川铁炮，打得守城的侍兵们都抬不起头。
碎导山城被细川军团团围住，但他们并不急于攻城，先来几轮铁炮轰击，试图消耗守军的士气。
砰砰砰……
那些简陋的木板盾牌，在铁炮的子弹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几乎无法提供任何有效的防护。
每一次打击，都会有人员伤亡。每一次砰响，都让人心惊肉跳。
逸见家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防御经验，这种降维打击让城里的守军充满绝望。
“坚持住！坚持住！援军，援军会有的。”逸见昌经说这话自己都不信。
显然这次反叛是失败了，他自己也孤掌难鸣了。
白天的攻城，只在铁炮压制下结束。更难熬的是晚上，夜晚的黑枪更加瘆人，继续磨损着守军脆弱的神经。
尤其是经历过那场夜袭的人，更是神经大条，总以为是细川攻城了。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是主公教诲的。”这一切都是真田昌幸的主意。
“那得打到什么时候？依我看，白天要是趁敌人胆怯的时候，一鼓作气冲进去，一日可落城。”
本多忠胜说得并非没有道理，白天的守军的确被打懵了，都龟缩在城里，不敢爬上城头挨枪子儿。
“呃……虽说时间久了点，但我方付出的代价小啊。”真田昌幸还在嘴硬。
他们都是第一次负责指挥，以前都是被指挥的，一个命令下来，就必须无脑遵从。
“代价小？你知不知道，这么频繁的射击，光今天一天就报废了三十多支铁炮。”
“再打下去，我的铁炮队干脆都当伙夫好啦！”酒井尚昌不满的反驳。
铁炮，可不是什么神兵利器，永不毁灭。
开枪次数过多，会导致枪管过热，过热的枪管会引燃火药导致炸膛。
所以连续射击四五次后，就要等枪管冷却，而且这冷却时间很长。
即便是保养的很好，一支铁炮也就二百来发的寿命，光今天一天就打了差不多二十发左右，若是打上个几天……
破不破城我不知道，但细川铁炮可就全员报废了。
所以什么二段击、钓瓶击，顶多打两三轮而已，再多一次，就等着铁炮炸膛，变成炸弹人吧。
“这......”真田昌幸被堵的没话说，果然光看书本是不行的，有的甚至都严重的歪曲现实，尤其是小说。
“那我们还搞夜袭夺城吗？可是没有忍者啊？”
榊原康政等人在叽叽喳喳的讨论对策，身为总大将的武田信景却在闭目养神，丝毫不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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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大人，武田大人？”
轻轻的呼喊，唤醒了都睡着的武田信景。
“啊？怎么？开饭了？让试毒的先吃，然后再送给主公。”他梦游到了主公身边。
“不，不是的。我们讨论出对策了。”真田昌幸有些脸红，临了还是决定明天强攻，毕竟铁炮损耗的太严重了。
那可都是钱啊！果然打仗拼的就是财力。
没看到武田义统的铁炮队，经过这几年的消耗，因为没钱补充，现在能用的不足五十支了。
所以叛军才瞅准机会反叛，之前的攻城战，估计又能消耗一半的量。
“哦？什么对策？”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武田信景手里。
“那个......明天依旧是铁炮压制，然后趁势夺城。”
“这样啊......”武田信景陷入沉思，一旁的众人则静等答案。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有的人甚至都开始打瞌睡了。
最后......
“呼噜......呼噜......”
这谁啊？竟然睡着了。
结果众人一找，发现是......
“武田大人，武田大人？”再次轻轻唤醒，睡着的武田信景。
“啊？怎么？开饭了？让试毒的先吃，然后再送给主公。”他梦游到了主公身边。
“你！”众人那个气啊，却又不能发作，这就是等级的压制。
要是细川藤元在这，保管上去一个大嘴巴子：你丫的在这给我卡Bug呢。
“哦，那个攻城方案啊。”
武田信景回过神来。
“对对，您觉得可行吗？”这是他们一致通过的。
“抱歉，不同意。”武田信景摇了摇头，直接给否决了。
“哈？”众人傻眼了。
还是真田昌幸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哦，在下的意思嘛......”
“攻城为下。”
“攻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