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开展四国攻略
永禄十一年（1568），十月。
细川家最喜欢在秋收季节发动战争，今年也不闲着。
这就是常备的好处，年年打仗也不絮烦，因为他们就是职业兵，就靠这个吃饭的。
除了固定薪俸可领，还有战场奖励可拿。
而细川家这次作战的重点，是四国方面的阿波三好家。
虽然阿波三好家自行接任了无嗣的三好宗家，理应称之为三好家。
但细川藤元还是习惯于，称呼其为阿波三好家。
此时阿波三好家的家主三好长治，现年十三岁，家中事务依旧被后见役筱原长房把持。
目前阿波三好家实控阿波、赞岐两国，以及伊予国的新居、宇摩两郡。
但由于四国岛地势多山，山地约占全境面积的80%。可用于耕种的平原狭小，零散分布于各河下游或沿海地区。
所以阿波三好氏虽然占据了四国的半边天下，但石高却只有三十六万左右。
注意这是总领，刨去当地国人豪族等领，直接领地可能不到十万。标准的小马拉大车。
而去年组织入侵摄津的万余大军，因海路被断绝，致使能归国的人数惨不忍睹。
如此重大的惨败，这不仅仅是战力的损失，更是劳力的流失！
要知道战场统计人数的数字都是战兵，还有更多连数字都算不上的民夫！
当细川家在热闹喜庆的开庆功宴的时候，阿波三好家这年过得跟葬礼一样，真是几乎家家都有未归人。
这直接就导致了统治的不稳固，很多国人豪族对于主家的命令阴奉阳违，更有甚者有的已有反意。
这其中就包括了，前来细川战前会议的香西佳清，以及新投效的两人。
“感谢主公收留，寒川氏愿世代效忠主家！”寒川元邻首先表态。
他是寒川氏的家主，其家族是赞岐公凡直千继的一族，世世代代担任寒川郡的郡司。
在永正初期，寒川氏曾隶属于大内氏，后来成为细川氏的下属，加封了大内郡的一万石。
此后便领有大内、寒川的二郡以及小豆岛，建立了昼寝、举山、虎丸等诸城，在东赞岐地区拥有强大的势力。
在地方上与十河氏、安富氏常常有领土争斗，甚至有一次对十河一存发起急袭，使其受伤。
也正是此战，十河一存淡定撤退，就好像没有受伤一样，因此得到了“鬼十河”的绰号。
此后便在室町幕府管领细川晴元的调解下，与十河氏达成和解。
不过随着三好长庆的下克上，三好一派的势力日益壮大，最后将细川一派的势力逐渐压服。
寒川氏也因此丢了大内郡，被迫降服。甚至还与十河一存、安富盛方等罪魁祸首，一同出阵了教兴寺之战。
虽然获胜了，但也开心不起来，因为没有获得利益。
“香川氏也愿世代效忠主家，感谢主公收留！”香川之景也赶忙宣誓。
他是香川氏的家主，其父亲元景是细川京兆家的重臣，负责在京城协助执行管领的政务。
在香川之景成为家主后，细川京兆家的实际权力，落入了三好氏手中。
此后从天文21年（1552年），到永禄5年（1562年）。长达十年的拉锯战后，被迫降服了三好家。
在细川藤元看来，如果他家再坚持个半年，甚至就仨月，三好长庆就挂了。
但可惜，香川之景没有上帝视角。
从他的角度来看，自家连连受挫，家中武士也大量战死，城破家亡已迫在眉睫。
“只要你们能恪尽奉公，本家会保证你们的所领安堵。”
细川藤元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就是想抱大腿，把欺负他的人揍一顿！
然后夺回本就属于他们的，甚至再贪心点，索要更多。
“是！属下必定竭诚奉公，为主公效死！”香川之景和寒川元邻大礼拜服。
“这次作战，由我亲自担任总大将，征调三河众、远江众、摄津众、和泉众、尾张众，以及伊势水军、纪伊水军、近江水军。”
细川藤元这次是亲征四国，除了直领的动员外，征调的都是细川家最亲近的一门以及直属，看来是打算扩充直领了。
细川家一直致力于“领国一元化”，所属虽然总领520万石了，但直领目前又萎缩回了53%。
因为这两年大规模的征用地方国人豪族，自然封赏的人也多。
“藤孝，你携摄津众、和泉众，领兵一万，纪伊水军辅佐，进攻伊予国。”细川藤元首先看向藤孝，后者行礼领命。
虽然是同宗不同源，但总归是细川氏的人。细川藤元总不能等到15年后，再重用长大成人的孩子们吧？
那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没办法，本人太优秀，只能委屈孩子们当啃老的大名二代了。
“藤之，你携三河众、远江众，领兵一万，伊势水军辅佐，从赞岐国进攻。”细川藤元吩咐亲弟弟藤之。
“哦，还有你们三个，一同辅佐藤之。
”差点忘了香川之景、香西佳清和寒川元邻三人。
有了这三人的帮助，赞岐国的攻略会事半功倍。
“谨遵主公调遣！”他们仨高兴的跟小过年儿似的。
“剩下的由我亲自领兵，攻击阿波国。”细川藤元这支四万余人的常备，都是从直领集结的。
至于地方上的防守，则交给了当地的国人豪族。
这也是为什么由他亲征，因为无人能统领主家的直属备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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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胜瑞城，这座位于阿波国板野郡的平城，是历代阿波守护的守护馆。可追溯至镰仓时代，起源于阿波守护小笠原氏。
虽无险峻山峰作为屏障，但背靠吉野川这条蜿蜒河流，再加上周边共有九座支城拱卫。
西方向：矢上城，住吉座；
东北方向：川崎城，木津城；
西北方向：板西城，犬伏城，七条城，濑部城；
近郊：奥野城。
所以外敌想要进来，难度堪比登天。
时光流转至南北朝时期，细川京兆家的家督、时任管领的细川清氏，与二代将军义诠关系破裂，率领阿波、赞岐两国进行叛乱。
细川赖之、赖友、诠春三兄弟受命出征，最终成功击败了细川清氏。
战后，细川赖之继承了宗主：上屋形的细川京兆家，并继任幕府管领。
而细川诠春则获得了阿波国的统治权，开创了下屋形阿波细川家，并投入巨资，将这座守护馆进行了升级改造。
并更名为胜瑞城，意为胜利的瑞符。
自此，胜瑞城历经两百年的风雨洗礼，发展成为四国地区的经济和文化交流枢纽，城下町繁华异常，城防坚不可摧，被誉为南海道上的璀璨明珠。
如今，阿波细川家已传承至第九代家主：细川真之。
此时的他，站在窗前远眺大海，目中满是无助之色。
虽然他名义上是这座城的主人，名义上是阿波三好家的主公，但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傀儡。
甚至对外都只提阿波三好家，阿波细川家早就无人问津了。
“呜呜呜......呜呜呜......”走廊的尽头传来低沉而哀婉的哭泣声。
那声音虽然娇柔，但在这漆黑的夜晚，让人听了不由得汗毛炸立。
“母亲！母亲大人！”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响，紧接着是一阵门扉被猛然拉开的声响。
细川真之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便不再关注了。
他知道是谁，是他异父同母的弟弟，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杂种！
那边闯进门的三好长治，径直来到哭泣女子的身后，急切的问道：“母亲大人，您为何哭泣？”
大形殿则用手背迅速拭去脸上的泪痕，然后缓缓转回身，端庄地坐下：“没有，只是风沙迷了眼。”
回答的同时，指尖又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痕，试图掩饰自己的情感。
“不可能！我刚刚听佐吉兵卫说，那个无礼的筱原长房，竟然对您大声责骂！那个可恶的家伙！”三好长治愤怒至极，对筱原长房的积怨显而易见。
他口中的佐吉兵卫，全名叫筱原佐吉兵卫，是他阿波三好家的旗本武士，也是筱原长房的亲弟弟。
因此对于佐吉兵卫说得话，三好长治深信不疑。
“不，不是那样的……”大形殿轻抬右手，优雅地掠过自己的秀发。
她，作为战国时代最传奇的女性之一，天生丽质，风姿绰约，任何男子见了她，都难以自持。
她的出身并不显赫，仅是阿波小豪族冈本牧西的女儿。但凭借其出众的美貌，成为了阿波守护细川持隆的侧室，并生下了细川真之。
在三好长庆反叛细川晴元时，长庆的弟弟三好义贤则杀死了细川持隆，篡夺了阿波一国。
为了保护爱子，大形殿不惜以身相许，成为了三好义贤的侧室。
在大形殿的影响下，三好义贤非但没有杀害细川真之，反而将他奉为名义上的主君。
再后来，大形殿又为三好义贤生下了三好长治和十河存保。
三好义贤去世后，家中笔头筱原长房，因为义贤正室无男嗣，便拥立了他的长子千鹤丸为主公，即三好长治。
由于三好宗家的混乱和千鹤丸的年幼，身为后见役的筱原长房便成为了阿波国的实际掌权者。
并因贪图大形殿的美色，强行将她纳为侧室，这自然引起了三兄弟的长期怨恨。
“您的手怎么了？让我看看！”三好长治一眼便注意到母亲撩发时的异样。
他一把拉过她的手，撸起袖子，露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三好长治的声音高亢而愤怒，双眼圆睁，身体因愤怒而颤抖。
“呜呜……”大形殿仿佛触动了内心深处的记忆，忍不住再次哭泣。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
”三好长治愤怒地跺脚，一甩袖子，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这证据已经太明显了。
“呜呜……呜呜……”大形殿又哭了一会儿，偷偷瞄向外面，确认三好长治已经走远。
“可以出来了。”大形殿重新坐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哎呀，夫人，您的演技实在是太棒了。”从内室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直接坐到了大形殿的旁边，竟是筱原佐吉兵卫！
“哪里哪里……”大形殿娇媚一笑，依偎在筱原佐吉兵卫的怀中，轻轻撩拨他的下巴。
“嘿嘿……夫人，为了您，我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出卖了。这事成之后，您可一定要……嘿嘿……”
筱原佐吉兵卫斜眼瞄向大形殿丰满的胸部，她身着宽大的和服，领口故意开得较大，隐约可见其内的雪白肌肤，看得他垂涎三尺。
“讨厌……到时候一定会让你爽上天的，呵呵……”大形殿勾起筱原佐吉兵卫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舌头夸张地在口中打转，挑逗着对方。
但筱原佐吉兵卫却打了个寒颤，原本燥热的身体突然凉了下来。
“夫人，你......”筱原佐吉兵卫低头看去，一把抹刃的刀，正插在自己的胸口上。
哗啦......障子门又被粗暴的打开。
这次进来的，是细川真之。
“母亲大人。”只见他面无表情，看着死不瞑目的筱原佐吉兵卫，好似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这件事为娘替你办好了。但你答应过为娘，不会为难千鹤丸的。”原来这都是大形殿他们做的局。
“哼，不会为难的。他会死得其所的。”细川真之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三好长治。
“他可是你弟弟！”
“不！他不是！他就是个杂种！杂种！”细川真之终于露出狰狞之色，这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如火山般爆发。
“他是你弟弟......呜呜呜......求求你，看在为娘的份上，就饶了他吧。”
“不！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没有过错，他只是生错了家庭，他是无辜的。要恨，就恨为娘吧。”
大形殿拉着细川真之的衣角，不让他离开。
“放手！放手！”细川真之粗暴的甩开母亲的手，大步流星的回到屋内。
此时这屋里，正有一位黑巾蒙面的忍者，月光下映出他护额上的细川松笠菱。